第56章 舌戰(1 / 1)

薑隱耳畔嗡鳴,指尖深陷入掌心,恍惚以為自己是聽岔了。

興安侯?是指餘佑安嗎?陛下應該隻封了一個興安侯吧。

“什麼?”皇後驚呼一聲,而後看向薑隱。

薑隱心中最後一絲寄期也破滅了,她們口中的興安侯確是餘佑安無疑了。

隻是怎麼又冒出來一個穎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自然不信餘佑安會鬨出私會妃嬪這種事,哪怕他掩飾得再好,真的對穎嬪有愛慕之心,也不必挑今日這種人多眼雜的時刻與人私會。

“太後,皇後,此事怕是有誤會,侯爺身居高位,何必冒這天大的風險,拿自己的前程作賭,請太後、皇後明鑒。”

雖不知事情詳情,但她與餘佑安是同一條船上的,先幫著他求情,才更顯得他們夫妻情深,也才有機會讓她見他一麵,問清事情的由來。

“餘侯的性子像他父親,確實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太後像是喃喃自語,而後看向皇後,“此事涉及後宮,咱們也去聽聽吧。”

皇後的臉上閃過一抹異色,雖是一閃而逝,但還是被薑隱察覺,她覺得此事怕是皇後做的手腳。

她不知穎嬪是否受寵,興許這是皇後借著餘佑安打壓妃嬪呢。

薑隱一路小跑著跟在太後她們的轎輦後,穿行在如迷宮一般的後宮內,隨著動靜越來越大,也終於到了事發之地。

此時殿內鬨哄哄的,陛下皺眉沉著臉坐在上首,下方跪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子,餘佑安昂首站於她身側,兩邊則是今日赴宴的百官。

隨著內侍的唱和,太後一行人入了內。

“母後,您怎麼提前過來了,兒子正處置那齷齪之事,怕您聽了汙耳。”陛下上前來迎太後,攙扶著她往上首走去。

薑隱無聲地站到了餘佑安身側,悄悄將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他觸到一片溫意,轉頭看來,眼中滿是歉意與安定,還壓著聲同她解釋:“我與她並無乾係,這是陷阱。”

她無言點頭,用力握住他的手。

太後和陛下已入座,看著下方還在哭泣的女子,太後厭煩地揮了揮手:“好了,哭哭啼啼地做什麼。”說罷,又看了看眾人,皺眉道,“其他人都出去吧。”

眾人遇見這等事,個個都想聽上一耳,於是磨磨蹭蹭地往外走。末了,慎王、瑾王和蕭自閒都留了下來,還有一位林相林章平。

“你,將方才的事再說一遍。”陛下按著額角,嗬著內侍讓他再說一遍經過。

“奴才方才經過安德殿外的花園,發現假山旁立著兩人,當時餘侯的袍子被撕開半幅,穎嬪娘娘的披帛纏在餘侯的肩頭。奴才驚嚇之下出了聲,侍衛才過來的。”

薑隱聽罷,垂眼看了看餘佑安的袍子,果然發現一角被撕裂了。

再看穎嬪,衣衫略亂,發髻歪斜,要不然她更信餘佑安的話,這兩個瞧著還真是一副偷情的模樣。

“餘佑安,你還有何話說?”陛下啪的一巴掌拍在案幾上,怒吼道。

餘佑安緊抿,正欲開口,卻被薑隱拉了一下手。

“陛下,侯爺嘴拙,不知該如何解釋,妾身倒有些話想說。”

此時陛下像是才看到薑隱,見她站於餘佑安身側,猜到了她的身份,劍眉一挑:“哦,你什麼話想說。”

“回陛下,自妾身與侯爺成婚以來,他的衣裳皆是妾身打理,深知他製衣的布料皆是昔日陛下所賜,密實軟和,女子哪能徒手撕破。”

“再者,假若侯爺當真貪色心急,也不會在天色未暗時與人苟且,這不是擺明了讓旁人發現嗎?妾身若是穎嬪,當真要與侯爺有什麼首尾……”

她說到此處停了下來,眾人都盯著她,見她轉身麵向餘佑安。

他不解,亦側過身來,隻見她一手搭上他的肩頭,一手揪住他的衣襟,四目相對之時,猛往外一扯。

餘佑安一側衣襟被拉開,露出些許肌膚,她掃了一眼,滿意地看向那名內侍。

“妾身想問這位公公,你撞破他們二人之時,侯爺的衣襟可是這般模樣?”

眾人都震驚於她的行徑,尤其是那名內侍,呆愣愣地看著薑隱細致地替餘佑安整理好衣襟,還輕輕撫著褶皺。

“此事微臣可作證,當時餘侯衣襟平整得很,腰帶也絲毫未亂。”蕭自閒饒有興趣地上前一步說著。

薑隱衝著他感激一笑,轉而看向上首:“陛下,若他們二人真有肌膚之親,即便情到濃處手勁大了些,那該扯破的是衣襟,而非袍角。”

穎嬪突然看向薑隱,眼中滿是憤怒。

陛下一臉若有所思,連著太後都不由自主地點起了頭,隻有皇後,同樣用淩厲的目光盯著她。

薑隱垂眸,迎著穎嬪的視線回望著她,反而又讓她發現了一些東西。

“穎嬪娘娘,恕妾身見識淺薄,向您請教,這青鸞佩是不是成雙成對的?”薑隱說著,手指著垂在穎嬪身側的玉佩。

穎嬪慌忙用衣袖遮住了玉佩,未回答。

薑隱也不管她,顧自說了下去:“妾身與侯爺同居一處,從未見過這樣的玉佩。哦,也是,想來定是陛下所賜,另一半該在陛下那裡。”

說罷,她抬頭看向上方,眼見著陛下的臉色變得鐵青。

“這倒也不難說通,興許餘侯是將東西放在了少夫人不知的地方。”趙盛懶懶地說道。

薑隱轉頭看向他,目光不善:“那不如辛苦慎王派人去搜一搜,左右除了陛下所賜,妾身可不敢貪沒了宮裡的東西,侯爺亦是如此。”

趙盛不防被薑隱反譏,麵子雖有些掛不住,卻也隻是笑笑:“人心隔肚皮,少夫人怎就知餘侯也是如此,這朝中多的是嘴上忠心耿耿,暗地裡儘做些賣國通敵之事的。”

這話一出口,眾人心中各有計較。

薑隱算是看出來了,趙盛今日是想往死裡整餘佑安,估摸著以往的試探拉攏沒有成效,如今欲除之而後快。

“殿下之言,臣不敢應,臣若有二心,何必與夫人向陛下獻計,殿下也用了那些法子,不是嗎?”餘佑安終於開了口。

饒是他們怎麼往自己身上潑臟水,他都不怕,但他不能由著他們給自己安上叛國之罪。

“好了,現下說的不是疫病之事。”陛下揮袖說著。

薑隱微垂首:“可是陛下,興許今日之事的起因,正是這疫病之事呢。陛下厚賜侯府,難保無人心生妒忌,陷害侯爺,侯爺失了陛下的心,他們方有得利的機會。”

說著,她提裙跪下:“陛下,妾身鬥膽,以陛下所賜換一日之期,讓臣婦可以查明真相,請陛下準允。”

陛下看著他們,手裡轉動著翡翠扳指,目光在掠過皇後殷紅的唇角時,應下了:“準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