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鴻門夜宴(1 / 1)

薑隱正思忖著如何應對燕夫人的糾纏時,耳畔突然傳來一道陰惻惻的問詢聲,激得她脊背竄起一股涼意。

她急忙轉身,險些碰翻案上酒盞,隻見慎王趙盛一手端杯,一手執壺,笑看著自己,燭火映照著他的臉龐晦暗不明,瞧得她心裡直打鼓。

她屈膝行禮回話:“孩子坐不住,鬨著到外頭玩去了,還請殿下,兩位夫人恕罪。”

燕夫人聞言,轉頭看向殿外:“哦,在外頭,那不如叫他進來,往後咱們要多走動,先讓兩個孩子認認臉。”

薑隱袖中帕子已攥出褶皺,心中冷笑著。燕夫人的孩子小的人和物都分辨不出來,還認什麼臉。

再說了,且不論兩個孩子的身份,隻趙盛的身份擺在那裡,他們走動會多才怪。

“宣哥兒被我們寵壞了,頑劣得很,這時候正在興頭上,怕是不肯進來,待晚些,定帶他向殿下和夫人請安。”薑隱笑道。

若他們還記得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會與一個孩子過不去。

“也是,孩子都貪玩,咱們也不能拘著他,由著他去吧。”茹夫人笑眯眯地側頭說著,鬢間金步搖隨著動作輕晃,“殿下,您說是嗎?”

趙盛的目光掃過茹夫人,眼神實在稱不上和善。

薑隱覺得茹夫人與趙盛之間的氣氛有些怪。

“殿下,夫人。”餘佑安走了回來,衝著趙盛抱拳作揖,言行間不動聲色地將妻子護在了身後。

趙盛轉過視線,上下打量了餘佑安一眼,含笑道:“餘侯怎舍下拋下嬌妻獨自在此,這我可得好好說說你了。”

餘佑安笑了笑:“殿下教訓的是,拙荊膽怯,又貌美,微臣確實不該放她獨自在此。”

薑隱聞言,不由輕撞了撞他,惹得他含笑默默而視。

茹夫人滿眼溫情地看著兩人的舉動,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反倒是一旁的燕夫人,眼神冰冷,薑隱察覺,不由看去。

兩人的視線剛剛撞上,外頭突然傳來疾呼聲:“有刺客,來人,抓刺客。”

聽著外頭刀劍撞擊的聲音,薑隱還未回神,餘佑安已如離弦之箭衝出了殿去,她來不及細想,跟著追了出去。

外頭亂作一團,侍衛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三五人成隊,如火龍穿梭在庭院中,將假山怪石照得鬼影幢幢。

餘佑安就站在殿門外,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快步疾走的眾人。

“宣哥兒呢,芳雲呢。”薑隱衝了出來,一把攥住他的衣袖,急忙問道。

餘佑安皺眉,目光陰沉地巡視著四周:“沒瞧見。但你放心,芳雲有分寸的,你彆急。”

“刺客呢?”趙盛負手踱步而來,繡著金絲祥雲紋樣的靴鞋碾過數片花瓣,站於餘佑安身側,“哪裡來的刺客?”

一個侍衛上前單膝跪地,埋首道:“回殿下,方才有人從後院潛入,殺了兩名護衛,還請殿下暫避此處,待屬下等將人抓住,再來複命。”

趙盛不語,隻是揮了揮手,那侍衛領命起身,又混入尋找刺客的隊伍之中。

鎧甲兵器在行進間撞擊發出的聲響,驚起了簷角上棲著的寒鴉,撲棱著翅膀嘎嘎地叫喚著,令薑隱心中越發不安。

“諸位請先入殿,他們查他們的,咱們喝咱們的,請吧。”趙盛回身,看向後方站著的眾人,笑道。

賓客附和著,隨著趙盛準備入內。薑隱緊緊拽著餘佑安,她根本沒有心思再回到殿內。

餘佑安蹙著眉頭,當侍衛走散些,看到下方院角站著的何林時,眉頭才稍稍舒展一些。

“薑少夫人,咱們進去吧。”燕夫人抱著孩子回身,看到薑隱還站於原地不動,說道。

一旁的茹夫人本已準備進去,聞言回頭,見薑隱好似沒有聽到一般,於是反身至薑隱身側握住了她的手臂。

薑隱察覺到手臂上的力量,轉頭看向她,聽得她一字一句道:“薑少夫人,不必擔心,在殿下這裡,自然會護你全家周全。”

茹夫人的眼神堅定,還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薑隱覺得她話中有話,但她此時的思緒亂得很,也不敢確定她是否當真另有深意。

“是啊,夫人說得在理,咱們先進去吧。”餘佑安的手落在她的肩頭重重一握,微微用力推著她往殿門口走去。

薑隱被他推著回到桌旁,一坐下,她便在桌下拽住他的手臂:“宣哥兒會不會被他抓走了。”

她說著,目光往趙盛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

餘佑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抽出手反握住她的:“你放心,何林仍在殿外,說明宣哥兒和芳雲此時是安全的,至少,他們不在他手裡。”

幾人商議過,怕趙盛的人對宣哥兒動手,所以決定讓宣哥兒在殿內露過臉後,就由芳雲帶著他到外頭去,若有任何風吹草動,芳雲何林先護宣哥兒離開。

眼下芳雲不在殿外院中,說明他們確實遇到了事兒,隻是若何林還在,那宣哥兒眼下應該是安全的。

薑隱微微鬆了口氣,抬眼看到不遠處的莫無項正盯著她看,一對上她的目光,還衝著她笑了笑。

餘佑安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神情淩厲了幾分,提壺斟滿了酒盞,一手端茶,一手握著她的手:“走,去會會這個莫無項。”

莫無項與張六郎站於一處,也不知在談論什麼。

“六郎、莫二郎。”餘佑安牽著薑隱的走行至二人跟前打著招呼,兩人轉過身來,與之寒暄。

“二郎還住在六郎府上?”薑隱看著莫無項,插進話來。

張六郎看了薑隱一眼,複又看向莫無項,隻聽他答道:“是啊,幸得六郎心善收留,不然我還不知在何處餐風飲露呢。”

莫無項答得淡然,但看向薑隱的眼神卻淩厲得很。

薑隱掩唇輕笑了一聲:“二郎說笑了,以二郎之能,何處去不得,想來不久之後,二郎定有大作為。”

餘佑安聽著她的話,亦是看著莫無項淺笑。

實在是這夫妻二人的行徑令人覺得怪異,張六郎不由皺起了眉頭:“薑少夫人也與二郎相熟。”

薑隱看向他,笑道:“那日我與侯爺去東禪寺賞景,偶遇二郎,二郎學識淵博,所學甚廣,與他一番交談,著實讓我大開眼界。”

她說得意有所指,隻是作為唯一一個不知詳情的人,張六郎聽得一頭霧水,越發覺得三人之間的氣氛怪異。

“不知二郎對今日之事,有何高見?”餘佑安抬了抬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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