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謝淮聿騎著快馬,沒一會兒就到了彆院,將馬繩交給小廝後匆忙走進彆院中,
剛一踏進房門,
便看見蘇紫菀一身紫衣柔若無骨的靠在小塌上,聽見腳步聲,英氣的細眉揚起欣喜,她輕撫小腹向門口看過去。
麵上抑製不住的喜色,
“阿聿!你來了!”
謝淮聿快步走到她麵前,看她安然無恙,眼中的擔憂才散了些。
“哪裡不舒坦?”
蘇紫菀笑了笑,緊接著搖搖頭,
“一時興起在院子裡練了幾套以前我們一起研究的槍法,約莫有些抻著了,不是什麼大事,你何必大老遠跑過來。”
“你這樣匆忙過來,她不會不高興吧?”
謝淮聿沒說話,
視線落在蘇紫菀的小腹上,眸中溫色漸濃,他伸出手掌輕撫了下。
“隨我回府吧,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我總放心不下。”
蘇紫菀麵上閃過一絲詫異,她倒未想過會這麼順利。
她咬著唇猶豫,
“不妥,沒名沒分我父親不會同意的,況且……你已經成親有了正妻,我住過去要屈居人下,實在多有不便,還是不了。”
謝淮聿寬慰她,
“兩年前若不是你冒死送出蝕心的解藥,我早就死在西疆人的暗算之下,於情,我欠你良多,於理,朝堂也虧欠蘇家。”
蘇紫菀紅了眼眶,看著謝淮聿,眸中滿是絲絲絮絮的愛戀,
“阿聿,你知道的,我要的從不是你的虧欠。”
“自我們相逢以來,你總是這般憂慮,這對你的身子和腹中胎兒不利。”
蘇紫菀點了點頭,隨後反握住謝淮聿的手,
“都聽阿聿的。”
——
三日後,顧懷夕身子養好了些,便領著白芷朝謝老夫人所居的鬆雲齋方向往過走。
昨夜下了點薄雪,冷風一吹,碎雪飄在臉上,冷的讓人發顫。
白芷給顧懷夕緊了緊衣領,順口問道,
“那碗狗屁湯藥就是從鬆雲齋送過來的,小姐還去那裡做什麼?”
顧懷夕淡淡道:“正因為是那邊送來的,我才要親自去一趟,我的孩子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總要有人給他個交代。”
白芷暗想,
可那是國公的親祖母,又癡傻的說不出一句完整話,想討個公道,恐怕是難。
隻是她從小跟著顧懷夕,十分了解顧懷夕骨子裡的執拗,隻要是她想定的,就沒有什麼能讓她改變心思。
白芷沒敢多說話,隻扶緊了顧懷夕。
剛走到鬆雲齋附近,就看見謝淮聿小心翼翼的扶著蘇紫菀走過來,蘇紫菀嬌美英氣的麵上掠過一絲紅暈,而謝淮聿緊緊看護著她,生怕她有什麼閃失。
顧懷夕看著二人,一時愣怔在那兒,被冷風吹的麻木的心陣陣發疼。
記得那日,她剛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歡天喜地的跑去告訴謝淮聿,卻見他一身鐵青鎧甲要再次去邊疆。
她心疼他的滿身傷痕,
“夫君整日操練軍士,現下正是鍛煉他們的時候,何不留下陪著我和腹中孩兒?”
隻記得謝淮聿眉頭微蹙,滿臉不耐,
“胡鬨,邊疆大事豈是你一個女子隨意置喙的!”
臨走時,他罕見的有些愧疚,看著滿眼失落的顧懷夕,說不上是承諾還是安撫,
“待到山河安定的那日,我會回來給孩兒親手製長命鎖。”
嗬,原來他口中的家國大事,是邊疆有了另一個女子的消息,甚至迫不及待的和她有了孩子。
那個長命鎖,是要送給他們的孩子了吧。
那她顧懷夕算什麼?
謝淮聿將身上的墨色貂裘取下,細致的裹在蘇紫菀身上,滿目溫柔,
“如今是京城最冷的時節,你許久未回京定是不習慣,彆凍壞了自己和孩子。”
蘇紫菀笑的嬌羞,身上的粉衣被墨裘沉得越發豔麗,
謝淮聿拉住她的手,“走,我帶你去見祖母。”
顧懷夕抬眼望著自己數月未見的丈夫,心口有些疼,
那樣關切溫柔的話,那般愛戀繾綣的眼神,是顧懷夕奢望已久都未得到的,他對她一直都是冷淡又疏離。
顧懷夕的視線始終落在被一群下人擁簇的謝淮聿和蘇紫菀身上。
他親昵的摟著蘇紫菀的肩,棱角分明臉與她說笑,逗她開懷,
就好像除了蘇紫菀,這世間的一切都不能容進他的眼中。
顧懷夕愈加覺得,這三年的付出,就是個笑話,一滴淚,募得自她眼角跌落,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
眨眼間,謝淮聿就擁著蘇紫菀走到了她的麵前。
謝淮聿似是剛想起這個結發妻子,他淡淡開口,
“你怎麼在這裡?”
顧懷夕抬眸看了一眼瑟縮在他懷裡的蘇紫菀,
誰知就這麼一眼,
謝淮聿就如同自己珍藏的寶貝被人偷窺了一般,將蘇紫菀摟的更緊,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掌輕撫著她的背不斷安撫,
到顯得顧懷夕像隻索命的夜叉。
顧懷夕心中冷笑,移開視線,朝謝淮聿看去,
“看來國公要納妾了,想來過不了幾日,我要吃姑娘一盞妾室茶。”
謝淮聿不悅,擰著眉怒斥,
“顧懷夕,你何時變得這般刻薄?不要忘了,當年是你們太傅府主動來提的親!”
顧懷夕抿著唇冷冷回望,仿佛三個人的關係裡,錯的隻有她,是她一廂情願招惹了他,讓他生生錯過真愛之人。
蘇紫菀伸出手扯了扯謝淮聿的衣袖,目光卻不善的落在顧懷夕身上,
“阿聿不要生這些沒用的閒氣,我剛回來夫人一下子接受不了,隻不過,夫人想多了,我蘇家的女兒是絕不會為妾的。”
緊接著,她揚起一個溫婉的笑,
“若是阿聿要讓菀菀做妾,菀菀寧願和以前在潁川時一樣,和阿聿兄弟相稱。”
她伸出手撫平謝淮聿緊擰的眉心。
“再說了,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祖母吧,幾年未見,菀菀想祖母了。”
謝淮聿點點頭,
擁著蘇紫菀自顧懷夕身邊走過,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未落在顧懷夕的身上。
就好像顧懷夕從不屬於這個府邸。
原來有的人什麼都不必做,隻要站在那兒,謝淮聿都心疼不已,甚至輕易就能奪得她渴盼已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