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師兄沈嘉白(1 / 1)

齊玉卿見她還沒有被情愛衝昏頭腦,陡然鬆了口氣,她看向墨太醫,口吻嚴厲了些,

“墨太醫,本公主命令你一定要給懷夕解了這毒,如若不然,本宮就讓陛下削了你的太醫院首領之職!”

墨太醫額角浸出些汗,這可是皇帝最寵愛的妹妹!

皇宮裡沒有皇後,隻有幾個位份低的貴人,在皇帝麵前也並不得臉,這長公主才是後宮裡最權威的女子。

可她的話,墨太醫並不能答應她。

他擦了把汗,磕磕絆絆的說,

“那就請長公主稟明陛下,臣已經年老,早已擔不起首領之位,削去了也好,至於國公夫人身上的毒,臣實在無能為力。”

話已至此,齊玉卿已然聽到了他的無計可施。

她眼眶有些紅,拽住顧懷夕的手不肯放,

顧懷夕心下感動,眼眶也跟泛起紅暈,倒不是因為這毒解不了,反是被齊玉卿的關心觸動了心神,

她定了定,再次看向墨太醫,語氣淡漠道到是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還能活幾年?”

墨太醫一愣,又被齊玉卿箭一樣目光震懾著,他哆哆嗦嗦的自唇角壓出一句話。

“若無解藥,至多——五年。”

齊玉卿當即便要把墨太醫請出去,顧懷夕卻出聲製止。

就在這時,

齊玉卿身邊的大宮女青鸞走進來,

“公主,陛下剛下了旨意,已經封蘇紫菀為興平郡主,另外,應謝國公的意思,不日將迎郡主進國公府,抬為平妻。”

這個消息轟的一聲,炸進了顧懷夕的腦子裡。

她近乎木然的看著青鸞,下意識的想,到底是有多深的感情,才讓冷情冷性的謝淮聿親自去請求皇帝,給蘇紫菀一個與自己同尊的身份。

嗬,平妻。

原來,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齊玉卿眼看著顧懷夕的臉一寸寸白下去,又想著墨太醫剛說的那五年,急忙嗬斥青鸞:“胡說什麼!趕緊帶墨太醫出去。”

緊接著將顧懷夕扶住,絞儘腦汁的安慰她,

“沒事的沒事的,平妻又如何,你終究是他的結發夫妻,你又舍身為他解毒,蘇紫菀拿什麼和你比。”

“這事本就是他有負於你,你若不同意他娶平妻,就沒人敢說半個字!”

“再說了,不還有我在麼,我幫你教訓他!”

顧懷夕卻突然笑了起來,

“謝淮聿可是陛下最看重的近臣,你能拿他怎樣?”

齊玉卿抿了抿唇,顧懷夕說的是不錯,謝淮聿如今身居國公之位,手掌二十萬邊疆軍,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權貴,連哥哥都對他言聽計從,她這個長公主確實不能把他怎麼樣。

就在齊玉卿再次開口時,

顧懷夕卻突然站起身,

“我有些乏,想先回府,陛下準備的宴席我就不去了。”

齊玉卿當她傷心的厲害,“好,我派人送你回去。”

顧懷夕走後,青鸞走進來在齊玉卿耳邊低聲道:“奴婢派人打聽過了,蘇小姐確實有了身孕,至於具體幾個月,謝國公將消息封的很緊,奴婢打探不到。”

齊玉卿麵色冷凝,意味深長說了句,

“為了那個孩子,謝淮聿還真是煞費苦心。”

———

顧懷夕謝絕了齊玉卿給她準備的轎輦,領著白芷慢步在皇宮裡,

白芷早就哭紅了眼,心裡沒有半點主意,跟在顧懷夕身後不斷的擦眼淚。

可顧懷夕卻沒事人一般,一邊走一邊欣賞宮裡的景色,來的時候瞳日高照,現下已經是霞雲漫天,金光攏在身上,顧懷夕原本泛白的臉此刻蒙著一層晶瑩的粉。

迎麵走來幾個年歲尚小得宮女,嘰嘰喳喳談論著宮裡的新鮮事,

“哎,你們看到了嗎!國公身邊那個女子就是蘇家的嫡女,她生的那麼美那麼有氣度,難怪國公連發妻都不看重,要娶她做平妻!咱們東樾何時有過平妻一說,國公的這份情誼,真是令人感動。”

“你懂什麼,我聽說國公和她才是真正的郎情妾意,那原配夫人隻是政治聯姻而已。”

“原來如此,聽說那國公夫人可是愛慕了多年才嫁進國公府,現在指不定在哪個角落躲著哭呢。”

瞧見顧懷夕迎麵而來,幾個宮女當即閉上嘴,頭都快垂進了地下,生怕顧懷夕張嘴活吞了她們。

可顧懷夕如沒聽到一樣,淡然從她們麵前走過。

人生實在太短,因為一個男人已經蹉跎了三年,剩下的五年,她要好好度過每一日,不再和爛人爛事糾纏。

踏出宮門時,

一個清亮飽含驚喜的男聲自一側傳來,

“夕夕?”

顧懷夕順著聲線看過去,一抹清瘦又修長的身影立在不遠處。

是父親顧德忠的得意門生,現在的臨淵閣大學士,沈嘉白。

看清楚顧懷夕的臉後,沈嘉白溫潤白皙的麵上露出幾分欣喜,

他快步走到顧懷夕麵前,細細打量了幾眼,嗓音裡止不住的喜色,

“夕夕,真的是你!許久未見,你怎麼……臉色這般難看?”

顧懷夕看向麵前的男子,他依舊一身青色長袍,眉宇間儘是讀書人的沉靜。

她揚了揚唇角,輕聲喚道:“小師兄。”

顧德忠一生為師,教導過兩任帝王,若沒有意外,如今的太子將是他教導出的第三任皇帝,不僅如此,顧德忠也培養出眾多學子,現如今都在朝堂供職,沈嘉白就是其中一個,也是顧德忠最看重的學生。

沈嘉白很早就與顧懷夕相識,他隻比顧懷夕年長一歲,顧懷夕便總喜歡跟在他後頭喚她一句小師兄。

隻是年少時不懂男女大防,隨著年歲漸長,顧懷夕有了少女情懷和牽念的人,慢慢的就和顧德忠的學生有了距離。

嫁給謝淮聿這三年,她一頭栽進國公府,連家都甚少回去,這小師兄更是再未見過。

乍然一見,顧懷夕心底竟有鮮少的一絲暖意。

沈嘉白深色的瞳孔慢慢凝聚,他心思剔透,一眼就看出了顧懷夕的不對勁。

他小心翼翼的問,

“夕夕,這些年,你是不是過的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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