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婚禮推遲(1 / 1)

顧懷夕看著馬車裡的白芷,嗓音破碎,

“我不稀罕,聽不懂嗎?相比什麼世子,我更希望白芷現在能站起來,能活生生的喚我句小姐。”

“她再也不能站起來了,你我的婚姻也永遠隔著人命和鮮血——”

謝淮聿不肯放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這些年他走的每一步都很快,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計劃之內的。

唯獨顧懷夕是他的計劃之外,她很突然的闖進他的世界,也很突然的從他的世界抽離,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對她的感情。

可這一刻,他不太想放手。

就好像一個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在慢慢不受自己控製,甚至要不屬於他,那種驟然的落差感,讓他極度不舒服。

可顧懷夕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她轉身上了馬車,果斷到發絲都流露出決絕。

馬車隔絕了他們彼此,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馬車外,謝淮聿的臉隱匿在光影下,模糊到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肩頭的血,慢慢滴落在青石板路上。

而馬車內,顧懷夕摟著冰冷的白芷,視線落在那封和離書上,

一股巨大的無力和愧疚將她包裹,她捏著那份和離書,終於失聲痛哭……

一旁的顧清牧懊惱至極,抬起手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瓷白的臉上當即泛出紅痕。

他埋怨自己,當初就應該跟著白芷一起進去,不該守什麼該死的禮節。

……

顧懷夕把白芷葬在了一個景致很好的地方。

白芷是顧懷夕母親在世時給她挑的,

她總說自己沒有父母,也沒有家,顧府就是她的家,小姐就是她的親人,顧懷夕聽在耳裡放在心裡,本想著等她安心生產了,要給白芷尋一門親事讓她歡歡喜喜的嫁人,她們主仆還能守在一起。

可變故來的太快,她甚至都沒有機會和她說一句來生不做主仆,要做姐妹。

顧懷夕看著白芷下葬,山腳下立起一個小小的墳頭。

她靠著墳頭和白芷說了許久的話,可她並沒有哭,她知道白芷不希望她哭。

或許用不了多久,她也會葬在白芷的旁邊。

回去的路上,顧清牧將那個香囊給了顧懷夕,他夜夜自責,整個人都清瘦了一圈,

“阿姐,當初我跟著她進去就好了,是我太大意了,對不住你的囑托,阿姐打我吧。”

顧懷夕並不知道白芷對顧清牧的情誼,她捏著那個香囊,麵上泛起少見的笑意,

“白芷的遺物不多,可她最擅長針線活兒,這個香囊一定是她用心繡了好久的。”

她將香囊掛在身上,摸了摸顧清牧的頭,安慰他,

“白芷一定不希望你日日自責,斯人已去,我們還要好好活著。”

顧清牧眼角濕潤,哽咽的說:“阿姐才是最傷心的,你不要把難過都憋在心裡,哭出來對身子才好。”

顧懷夕搖了搖頭,

“阿姐不哭。”

顧清牧麵露擔憂,從白芷死後,一切喪儀都是顧懷夕親手操辦,期間沒有見她流露一點傷心,她這樣安靜,家裡人反而越是擔心。

果然,一根弦繃得再緊,也終有斷的時候,

回了顧府,顧懷夕就一病不起,整整昏迷了三日,期間顧老夫人和顧徳忠還有顧清牧輪流守在她的榻前,

不斷的聽到她的囈語,

“對不起,白芷……”

顧老夫人日日擦眼淚,顧徳忠把太醫院的太醫請了個遍,甚至還驚動了皇宮裡的齊玉卿。

謝淮聿也來過,都被顧老夫人攔在了門外,她冷著臉和他分清界限,

“我們懷夕已經不是謝家婦,國公還是回去迎娶你的新夫人吧。”

顧徳忠見他不肯走,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圖,可他順著女兒的心意,告訴謝淮聿,

“你們夫妻的事情,我本不打算參與,可懷夕嫁給你三年,身心都受了巨大的傷害,我心疼自己的女兒,今日就替她做主,與國公徹底了斷前緣。”

“國公身居高位,一言既出千金難改,既然決定和離,就不要再糾纏不清,我們太傅府和國公府就各自奔前程吧。”

謝淮聿濃眉緊蹙,在晚香堂前站了許久,終於轉身離去。

回了國公府,他把常嬤嬤叫來,

把那日的事情問了個清楚,

常嬤嬤不敢把她和蘇紫菀聯手害了顧懷夕孩子的事情說出來,隻說白芷失心瘋衝撞了蘇紫菀。

見謝淮聿麵色陰沉,

常嬤嬤回憶著那日,蘇紫菀將白芷按進池塘,直到她快出不上氣,才把她提上岸,一刀結束了她的性命,那樣狠辣又陰毒的折磨人的手法,常嬤嬤想都不敢想。

她又說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即便白芷語言衝撞了蘇小姐,蘇小姐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在我們府裡殺人啊,老夫人還未清醒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府裡添了血光,也不知道對老夫人有沒有衝撞。”

謝淮聿臉色越來越難看,祖母是最重要的人,即便是蘇紫菀也不能衝撞。

他靠在太師椅上,疲憊的閉了閉眼,腦子裡都是晚香堂裡閃爍的微弱燭光。

他一向心硬,此刻卻突然心痛。

不知道是因為顧懷夕的昏迷還是因為蘇紫菀的轉變而心痛,

其實他也覺得,蘇紫菀不再是從前那個嬌憨率真的少女了。

西疆的三年俘虜生活,或許早就把那顆柔軟的女兒心磨練成了大漠的堅硬戈壁。

他吩咐蘇嬤嬤,

“婚禮延期,府裡不許再出現紅色的東西!”

常嬤嬤立刻應下,轉身離去。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蘇紫菀就得知了消息,跑來質問謝淮聿為什麼。

謝淮聿一臉疲憊,眸色淡然,反問蘇紫菀,

“紫菀,許多事情我不是不知道,你也沒必要做的太過分。”

聽著他從菀菀改成了紫菀,蘇紫菀的麵上一瞬間失去了光亮。

那場婚禮是她等了多久的,就這麼輕易被喊停,她有多不甘心。

她哭著問:“是因為顧懷夕?還是那個死了的侍女?阿聿,你是怕她不高興了?難道你不相信我了麼?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比不過一個陪了你三年的顧懷夕嗎?”

“若不是我在西疆不記生死的給你尋解藥,你和顧懷夕根本走不到今天,阿聿,你我才是最應該相伴的人,你忍心讓我和肚子裡的孩子沒有歸屬,遭人唾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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