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秦大河還把收棉花的事講了一下,知道棉花價格又漲了一毛,夫妻倆都黑著臉。
一斤差了三毛錢,這特麼虧了上千塊誰受得了。
“麻痹的,早知道就不賣了,放家裡又不礙事,都怪你。”秦母拍了老男人一巴掌。
當初就是就是他講棉花堆家裡礙事,所以就一股腦賣了。
老男人默不作聲,一千塊哦,放誰手裡都心疼,今年村子裡吵架的估計不少。
“不就少賺了一些,沒事,看廠長讓不讓收棉花了。”秦大河活躍了一下氣氛。
“哪有功夫,明天天晴就動工搞房子,地裡的活今年都要耽誤了。”秦母鬱悶的說了一句。
“有空去收就是了,看廠裡這意思,起碼要大乾半個月來著。”
晚上的吃飯的氣氛很差,吃完飯父子倆還去放蝦籠去了。
玉溪河隔一段時間就要搞一次,能補貼一點是一點,放完蝦籠秦大河又去家門口放了地籠,能撈點什麼就撈點,回頭工人吃飯加餐用的。
這些事忙完都八點多了,今天都沒空去找豔豔玩,唉!
剛想抽根煙,看了一下手裡的紅梅,有點嫌棄。
直接去房間裡把剩下的五包都拿出來,又加了兩包雙喜,給老爸抽算了,他要換煙。
“爸,你抽。”
“怎麼突然想起來孝敬我了?”老男人狐疑的看著自家兒子,不會是闖禍了吧,就連秦母都盯著他。
“小青年天天抽這個喇嗓子,我去買盛唐。”說完他就溜了。
“小豬策滴,自己抽好滴讓你老子抽紅梅。”罵罵嘞嘞的把煙收好了,他再生氣這煙也不能浪費啊,好幾塊呢。
“兒子早就該換煙了,年輕人天天抽幾分錢一根的煙像什麼樣子?”
“慣的他。”
......
出了家門,他去利民超市搞了一條盛唐,正好遇到遛狗回來的二虎。
“你家狗子精力真旺盛,天天都有妞兒啊。”
“天冷了就不讓它出去唄,趁現在多爽爽,給我一包。”二虎看向他買的盛唐,狗日換煙了。
秦大河也沒在意,拿了一包給他,自己從包裡拿出雙喜點上一根,嘚瑟的抽了起來。
“策,真敗家。”現在小夥伴都羨慕秦大河,搞到錢收在自己手裡哦。
“嘁,憑本事賺的,敗什麼家。”他嗤笑一聲。
秦大河摸了摸牛哥,心裡羨慕的很,即羨慕牛哥的身體,又羨慕二虎這貨居然能養出一條能拖魚竿的狗子,這可是釣魚佬的夢中情狗。
“聽我爸講,你家明天起屋子啊?”
“應該是挖地基,然後磚頭水泥進場吧。”老爸今天一天估計都在忙活這個事。
地裡的油菜籽還沒種下去,等忙完這一段他也得下地幫忙了。
“要是不上工我們一起去幫忙啊。”
“這不是廢話嘛,不上工誰都彆想跑。”
“到時候得天天買煙,不然沒力氣乾活的。”
“滾滾滾,喊你乾點活廢話這麼多,等你去丈母娘家乾活是不是還這叼樣。”
這邊的風俗就是女婿上門要乾活的,特彆是結婚前一兩個月,這個時候自己家活不乾都不要緊,丈人家一定得去表現一下。
秦大河是舒服,老木匠當初沒分到地,隻有一點菜園子,除了木匠活兒根本不用人幫忙。
至於讓他去幫忙做木匠,他巴不得呢,搞這些東西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
......
第二天早上,地籠和蝦籠他都沒工夫收,直接去各家載人了。
大家夥都沒吃飯,就等著去廠裡吃肉包油條呢。
一群人再次奔向紮花廠,這次就不是第一個到了,有兩組人比他們還快。
“吃飯,吃完飯再乾活。”
二十個人誰也舍不得這來之不易的賺錢機會,大家吃完飯抽根煙,立刻就跳上去乾活了。
廠裡說是七點半開工,但他們早早過來就是想表現,爭取能多拿點工。
等其他小組都開始乾的時候,他們這組人都叉了小半垛子棉花了。
工人因為賺錢眼珠子紅了,可惜,那些副廠長不這麼認為,正會議室裡吵架呢。
“這麼高工資,一天要發一兩萬啊。”
“不這麼發誰給你賣命乾,人家小組一天叉八個垛子,還有抗棉錠的那些人。”廠長據理力爭,他要做的就是讓廠子的市場份額一家獨大,而不是琢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周邊陸陸續續的都在開紮花廠,現在不趕緊收貨乾怎麼行。
“我們可以取消交通費和早餐啊,光這項支出每天都一千多了。”臨時工都是農民,一個個飯量大的驚人,像憨娃兒這種,一早上吃兩碗粥加八個大包子才舒服些,其他人也不差多少飯量。
“傻逼了吧,每天七點半上工,人家五點起床做飯啊,騎車過來還得半個小時呢。”而且很多人連自行車都沒有。
“牛逼什麼啊?你不就一個廠長嗎,家裡股份還沒我家多呢。”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個子被罵的有點難堪,立刻還嘴。
“我去尼瑪的,你來乾啊,策,我一天要管多少事?哪天我不是天不亮就來廠子,晚上八九點才回去。”廠長怒不可遏的說道。
其他人連忙上前勸阻,不過一個個也對這幾天的花銷有點意見。
他們隻是粗加工,沒有那麼大的利潤支撐,可以說,利潤就是從工人身上省出來的。
至於降低工價的事他們沒想過,這邊小工都五十塊錢一天了,紮花廠這麼累海不固定,不開六十根本不能穩定的招到工人。
“我跟你們講,馬上鳳凰橋那邊新廠馬上就建好了,周邊不少人都有股份,現在不趁機搶點棉花,後麵還得抬價收。”
昨晚開會的時候他就說了,多找點人收棉花,但這些副廠長一個個關心自家每天收棉花幾百塊的收入,說什麼都不肯放開。
就那麼十幾輛三輪車,一天收四五萬斤棉花已經是極限了,這麼大廠區全力開工一天幾十萬斤棉花,全靠存貨在撐著呢。
現在就是搶時間搶錢,一個個叼毛上廁所把腦子拉出去了,這點兒都要省。
當初建廠房的時候,一個個說的好好的,現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馬上就變了一副麵孔,他都有些疲於應付這群叼毛了。
中午,大夥兒照常吃飯,不過廠長他們沒出現倒是有些奇怪。
不過這些都不關他的事,把自己的活做好就行。
吃完飯沒人發煙,秦大河自己掏出紅梅發了一包。
二十個人正好一人一根,大家湊一起抽煙打屁。
“紮花廠真賺錢啊,咱們一天連吃帶喝的,加上路費都快一百了。”
“是啊,今天起碼一百五十多人開工,加上生產線裡麵的,二百多人了。”
“那些抗包的一天估摸著要100,一天兩三萬啊。”
大家都能算到廠子裡的支出,這邊也沒房租,除了電費就是人工,一個個心裡都羨慕得很。
當初建廠的時候也有人來寨子口拉投資,三萬塊一股,很多人有錢都舍不得投進去,現在看著隻能羨慕了。
根據為民超市家買挖機的時間來猜的話,兩年就回本了,他家當初可是投了二十四萬呢。
吹完牛逼,大家夥繼續乾,今天一天爭取和昨天一樣,把事乾漂亮了才能繼續拿錢。
棉垛子上,又是一片呼喝聲,熱火朝天的叉棉裝棉,
秦大河看著廠裡一長串的收棉花車子,心裡暗暗羨慕,收棉花多爽啊。
這邊叉到第七個垛子的時候,大家很默契的速度放慢了一些,因為時間還早。
今天要是乾的比昨天多,那就是昨天不努力了,還是保持這個成績吧。
當老板的時候,秦大河肯定會覺得工人這麼做不好,但屁股決定腦袋,他還特意讓娃兒放慢了一點。
其他棉垛子也差不多,大家把昨天的份額乾了就差不多了。
晚上繼續結賬,一千幾百塊發到手裡了,心情高興之餘,還問了下收棉花的事。
“大河啊,你們這組做事確實賣力。”廠長笑著說道。
他馬上就明白,收棉花的名額給不到自己身上。
隨後廠長又表示明天就沒工了,以後有了再喊他。
秦大河有點納悶,這不虎頭蛇尾嘛,還以為多大陣勢呢,又是派煙又是準備早飯和車子接送,兩天就不行了啊。
“行,那我走了啊。”
可惜啊,沒機會收棉花了,他家裡雖然忙,但隻要能收棉花他就把組長的位置讓出去,收一車棉花頂好幾天工哦。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離過年就剩三個月,越來越冷哦。
秦大河回家就看到門口堆了一個磚垛,他往魚塘邊上看了下,地基都挖好了,一個長方形的三間大地基加上一個廚房。
“爸,今天材料都到了啊?”
“還有水泥和鋼筋,明天我開車送你們去上工,然後去拉回來。”
“不用送了。”秦大河歎了口氣,“廠裡不知道出了個什麼情況,突然就不要這麼多臨時工了,李各莊的小組也被通知明天不用去。”
“嗬嗬,沒活就沒活,正好,明天我去收玉米,和你媽一起在家盯著點造房子的事。”他對自己家兒子還是很放心的。
“爸,今天蝦籠出貨了沒?”
“二斤河蝦,其他雜魚都留著明天給工人燒,策,想起來了,你這地籠我還沒起呢。”老男人拍了拍額頭,把地籠給忘了。
“我現在去弄,就那麼幾條而已。”他自己家就三條地籠,上次從娃兒那裡拿了兩條,五條地籠都放河裡了。
秦大河拎著桶去大門口開始收,一看,嘿,一條大魚都沒有。
“策,放了一天一夜都沒大魚。”都是些鯽瓜子和鰟鮍、白條這些東西,趴地虎和蝦子都少。
鯽瓜子挑選了一下,把雜交種又扔回河裡,剩下的都倒自己的小塘去了。
鰟鮍也扔了,這破魚連雜魚都算不上,白條小昂幾這些魚則是收了起來,明天一起燒。
收完貨他又把五個地籠扔回河裡了,閒著也是閒著,沒事搞點雜魚雜蝦唄。
不過外河這大鯽魚確實少,都是些鯽瓜子,小鯽魚可不好吃的。
回去又給自己的鯽魚塘喂了一下,這個池子裡現在有兩千二百多鯽魚苗,可得好好喂。
晚上,吃飯的時候,秦母得知他明天沒工還失望了一下。
接下來造房子花銷可大的很,紅磚一毛七一塊,這就是源源不斷的拿錢往上碼了。
“明天早上你繼續跑車,回來買五斤豬肉、三兩八角、十五條三兩左右的鯽魚,,,,,,”老娘開始給他布置任務了。
“媽,慢點,我拿本子記一下。”
“搞快點,晚上我和你爸出去還有事。”
用筆把明天要買的菜都記下,零零碎碎的也不少東西了。
還好蔬菜什麼的自己有,不然買蔬菜都是一筆開銷。
“那我開完車子讓我爸去收玉米嗎?不是還有水泥鋼筋要拉?”這些事湊一塊了,秦大河都覺得頭疼。
“拉水泥很快,去了鳳凰橋就有,收玉米可不能耽誤,接下來要花錢的地方多呢。”
不過造的不是樓房,夫妻倆壓力也沒那麼大。
吃完飯,他又開始苦逼的削土豆,然後刨絲用水泡著,明天工人多,飯食肯定要備好。
兩個狗子安靜的趴在他邊上,好奇的看著他的動作。
“炒麵,你可得跟你牛哥好好學,爭取能把魚竿拖回來,等天暖和了我去釣大魚呢。”秦大河摸了摸狗子,還是炒麵可愛。
黃色土狗在小時候是顏值最高的時候,長大了自然就醜了。
刨完土豆都八點了,夫妻倆這才回家。
“媽,你們乾什麼去了?”
“去龍王廟求了兩道符,我去埋你地基
龍王廟就在龍王拐那裡,勉強算是有點年頭的寺廟。
秦大河撇撇嘴,估摸著大梁上麵也要擺東西哦,這可都是錢求來的。
不過他沒有開口,不敬畏鬼神也要敬畏天地,他不信可以,老娘他們信就得放。
過了一會兒,埋完符籙的秦母回來了。
“媽,我大舅今年回來嗎?”他正月辦事,家裡的親戚都得來,大舅遠在深圳不知道能不能到。
“肯定會回來的,放心,不回來揍死他。”老娘拍著胸脯說道,哪有外甥結婚舅舅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