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我去縣裡，找獸醫站的人吧，要快，算叔求你幫個忙。”

話一出口，秦大河就知道這趟必須得跑，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

張大豬自己有個摩托三輪，但這會兒趕不及了，家裡的豬遲個幾分鐘就可能沒了。

也就越野車寬敞，張大豬坐在副駕駛上還挺舒服。

不過這會兒心急如焚，哪裡有功夫看車子。

秦大河知道事情的緊急性，趕緊啟動車子出發，這頭種豬起碼值個好幾萬呢，死了太可惜。

“剛剛豬沒力氣了？”

“倒了，不過還有精神。”他歎了口氣。“這豬養了這麼多年，花再大的代價也要救活。”

一頭體型好，下代基因也好的種豬真的是一豬難求，周邊多少人配豬都要來找他。

人家下的豬崽子長的快，得省多少米糠啊。

車子上了大堤，秦大河就開始加速了，陸巡的穩定性是值得信任的，跑個七八十碼穩穩當當。

“要是真沒辦法，去找養豬場收了唄，他們肯定有專門的獸醫。”秦大河建議道。

縣裡的獸醫站其實也就那樣，專業的養豬場都有自己的獸醫，小散戶又沒人搭理，那些牛逼的獸醫早就跳槽了。

剩下的不是實習生就是混日子的，五爺都不知道吐槽多少次。

張大豬聽到他的話一怔，要是真救不活，確實隻剩這一條路了。

大種豬，賣肉隻能賣幾毛錢一斤，燒起來浪費柴火不說，還咬不動，再說這豬還是被投毒的。

哪怕他這麼多年殺豬掙了不少錢，也舍不得這麼一筆錢。

咬咬牙，直接讓秦大河把車子停下來，打了個電話給養豬場。

獸醫站什麼尿性他也知道，家裡的豬沒工夫耽誤，墨跡到明天說不定都死了。

電話撥通，張大豬陰沉著臉把情況說了一下，沒想到縣裡養豬場那邊反而來了興趣，表示立刻派人過來看看現場。

那秦大河也就不用去縣裡了，原路掉頭，直接把張大豬放到利民超市，他要在這邊等養豬場的人來。

回到家裡，把事情講了一下，老娘還可惜呢。

“這麼好的種豬，周邊十裡八鄉都受過恩惠，哪個缺德的乾這破事哦。”

這頭種豬真的是子孫滿天下了，哪怕陳灣那邊都會過來配種呢，一窩肯長肉的豬崽子能賺很多錢的。

“說不定誰家嫉妒呢。”

這事兒在農村太常見了，嫉妒才是農村的常態。

有的人家裡養的豬比鄰居肥一些，半夜都能過來給你豬捅死。

秦家在日子興旺之後，也有人說一些酸言酸語。

不過老男人威名赫赫，秦大河三個鐵把兄弟在，還真沒人敢招惹，那些嫉妒的人隻能嘴上說說。

真要敢來破壞什麼的，被抓住了打斷腿都沒人出頭。

現在車子開回來了，那些嫉妒的人心思都淡了，不在一個層麵上沒必要對比。

最怕的就是相差不大的，日子好過一點點，彆人也會眼紅。

母子倆心裡都猜測是楊家的人乾的，那一家子的破事傳開了之後，現在已經抬不起頭了。

拿女人換豬油，放二十年前沒人說什麼，那時候真的缺衣少食，現在都能吃飽飯了還乾這個，著實是沒臉。

下午秦大河就在家裡榨果汁，拿個鐵桶，把蘋果切碎了放裡麵，自己不時啃兩口。

秦母看到還罵了兩句，真特麼浪費。

不過她也在忙著點火，鰱鱅餌料的豆腐渣也要開始炒了，天一熱鰱鱅餌料賣的就好，這玩意是真賺錢啊。

豆腐渣成本一毛二，但是四斤豆渣隻能炒一斤粉出來，加上廢柴廢電，成本要一塊錢出頭。

但是一鍋豆渣炒出來，可是能配個一百多斤的餌料，還有土豆粉這些東西呢。

這也就是秦大河自己做了個炒貨機，不然私人搞這個根本沒法弄，太費事了，小火焙兩個小時簡直要命哦。

給蘋果榨汁他也想了個辦法，在電鑽夾條上麵焊接了兩個刀片，直接用電鑽當榨汁機用，所以說為了偷懶人是真的會變聰明的，多省事啊。

榨完汁之後蘋果渣也不用撈，直接放裡麵泡著就行。

再加了一些白酒，這樣變質的時間要縮短一些，最好是加點兒檸檬酸鈉，不過現在沒地方買隻能作罷。

先泡了五斤玉米，蘋果汁沒過玉米就行，這和果酸玉米不一樣。

果酸玉米是專門為了釣草魚，青魚可不喜歡酸口，不能加醋。

等明天螺螄到了之後還得泡螺肉，沒有秘製小藥的情況下，隻能這樣搞了。

麻煩是麻煩，但是釣青魚一旦上貨，賺錢也是真賺錢。

一條二十斤的青魚都四百了，越大越貴呢。

還沒忙完呢，豔豔出來了，看到這麼多蘋果立刻就啃上了。

“阿哥，這蘋果好好吃，在哪買的？”

“縣裡啊，這麼多夠你吃了。”秦大河笑嗬嗬的說道，他特意剩下了十來斤呢。

剛剛榨汁的時候可是啃了個爽，連吃了好幾個。

“嗯嗯，下次還買。”睡醒了之後正好肚子餓了，吃個蘋果美滋滋。

用保鮮盒把玉米封好，還剩下不少蘋果汁就備用，放在冷凍裡麵肯定不會壞的。

四開門冰箱，空間可是大的很。

這時候二舅母拎著喪彪進門了，嘴上全是血，看著就嚇人。

“蘭兒啊，你家這貓該管管了，跑人家院子把雞都咬死完了，趕緊去賠錢吧。”

秦母聽到心裡一緊，咬死完了？這是闖了多大的禍哦。

“作孽啊，這破貓就不該養。”她恨恨的把貓接了過來，先揍了兩巴掌。

“啊媽，先把喪彪拴起來，我去拿錢。”豔豔連忙說道，從秦母手裡接過喪彪。

這時候它倒是乖巧的很，不管被打還是到了小丫頭手裡，都隻是低聲嗚咽著，聽的人揪心。

不看嘴上的血的話，還以為多乖巧呢。

“這時候想起來認錯了。”秦母看到喪彪就生氣。“豔兒，不用你拿錢。”

“嫂子，是誰家的雞？”老娘看向二舅母。

“就是我家邊上的，你家這貓是真厲害，把雞咬死了還給人狗打了一頓。”

秦大河聽到都無語，真尼瑪能惹禍，策。

秦母氣呼呼的和二舅母一起出去，秦大河有點擔心，讓豔豔看好炒貨機的火，也跟著出去了。

這會兒已經五點了，雖然沒下雨，天空還是陰沉沉的，悶熱的很。

到了二舅母家邊上的陳大嬸家，去年她兒子過禮的時候，秦大河還賣了一條鯉魚給人家呢。

“老姊妹哎，對不住了。”進了門，老娘先是認錯。

不管賠多少錢，給人家雞咬死了總得道個歉才行。

“蘭兒來了，你家這貓是真彪哦。”陳大嬸臉色也不好看。

家裡小雞崽子養著是給媳婦兒補身子的，一下子死完了賠錢也沒用啊。

等年底還得去其他家裡買，多糟心。

“對不住了，真的對不住，多少錢我賠，按照老雞的價格來。”秦母羞愧的說道。

現在家裡日子好過，還是不要在錢上麵扯皮了，趕緊把事兒結了。

“哪能這樣啊，彆人曉得了還以為我家不講理呢，按照仔雞的價格來，就是過年給兒媳婦養的雞又要重新養了。”

他兒媳婦才懷孕，到了過年肯定要吃的，現在去抓雞八九個月哪能把雞養出來。

農村的土雞本身長的就慢，起碼一年多功夫才勉強能吃。

秦大河家的雞喂的是魚食，高蛋白飼料長的快，情況稍微要好一些，但也要十個月以上了。

一行人到了後麵院子，地上躺了二十多隻雞，大的都快一斤半了。

秦大河看到暗暗可惜，這些雞崽子正是快速生長的時候。

“阿嬸，要不這樣，我家賠你一半的雞，再賠一半的錢，你看哈行？”秦大河開口說道。

陳大嬸聞言一愣，賠雞？

“我家的雞要小一點，咱們按照數量來，先賠你一半養著行不行？剩下的再賠錢。”

“對啊，我家雞養的也好，稻殼子都不吃，專吃豆渣和蟲子呢。”秦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轉頭瞪了兒子一眼。

賠錢就是了，賠什麼雞啊，家裡的雞養殖成本可太高了，都是為了丫頭肚子裡的雙胞胎準備養分呢。

陳大嬸猶豫了一番，還是同意了，要錢不如要雞。

兩家都有孕婦，一人一半就好了，不然過年那個檔口還得天天出去抓（買）雞。

現在抓雞也不好抓，很多人家都是自己吃，還得費功夫到處問呢。

秦大河把所有的雞用繩子捆著拖了回去，晚上肯定要殺雞了，也不怕弄臟。

這些雞小的八九兩，大一些的才一斤半，肚子一掏什麼都沒有，還沒到吃的時候呢，唉，作孽哦。

喪彪也是真彪，給人家全軍覆沒了。

幸好當場抓到，不然村裡又要開始興起打黃鼠狼的熱潮，一般這種事找不到凶手都默認是黃鼠狼乾的。

到了家裡，知道要賠雞給彆人，豔豔倒是不介意。

“我阿媽也養了好多雞，她說都送過來的。”老木匠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哪能不準備啊。

聽到這個話，秦母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兒媳婦不斷雞就好，雙胞胎可是很耗人元氣的，必須要多補補才行。

秦大河曉得老娘不高興，就主動拿個麻袋開始裝雞，正好一半的數量。

減去這個重量之後又賠了一些錢，陳大嬸這才露出笑容。

“你家的雞過年前抓的吧？養的真好。”

“天天喂豆腐渣和玉米這些，肯定長的好哦。”他笑著把雞遞了過去。

等陳大嬸拎著麻袋出了院子，這事兒才圓滿解決。

老娘氣不過，拎著棍子就要去乾喪彪一頓，被豔豔攔住了。

“阿媽，不打喪彪了，它知道錯了的。”

秦大河看到它縮在角落也有些無語，現在知道慫了？

屠了人家二十多隻雞，真尼瑪牛逼，害的自己母子倆上門道歉，策。

“媽，你去燒開水，等會我來幫你拔毛，晚上吃炒雞。”

“嗯。”秦母黑著臉進了廚房開始忙活。

這麼小的雞，燉湯也沒法燉，開水一燙就熟了，隻能炒炒吃。

而且肉肯定很嫩，就是比較奢侈，農村誰家這麼吃雞啊，不得被罵死。

秦大河去找了個鐵榔頭，直接把貓栓在榔頭上麵，是得管管了。

沒好氣的瞪了它一眼，居然不服，還衝他吼了一嗓子，氣的他差點拎棍子。

豔豔好笑的過來安撫了一下，喪彪和她比較親，闖了禍自然也要袒護一下。

“阿哥，栓幾天啊？”小丫頭可憐兮兮的看向他，仿佛自己被拴著一樣。

“還幾天？”秦大河一邊給雞放血，一邊開口說道：“這輩子就這樣了。”

二十多隻雞都咬死了，再放下去還不知道闖什麼禍呢。

早知道不養狸花了，肥肥多乖啊，天天跟著小夫妻倆混吃混喝的。

“一個月好不好？”

“不行。”

“兩個月嘛。”小丫頭過來撒了個嬌，抱著他的胳膊就是一陣搖晃。

“看它這段時間表現吧。”反正現在不能鬆口，老娘氣還沒消呢。

二十多隻雞，一個個像衣服一樣掛在院子裡，然後把脖子剪開開始放血。

還好沒耽誤功夫，不然時間久了血淤住就沒法吃了。

過了一會兒，秦母喊他開始燙雞毛。

燙雞的時候味道很大的，小丫頭懷孕之後不能聞這個味道，隻能遠遠的躲開，看著母子倆忙活。

晚上的飯已經悶了，菜還沒炒。

也不用其他菜，炒一大盤子雞就夠吃了。

秦母乾起活兒來快的很，就是委屈，自己辛辛苦苦養的雞就這樣送出去一半。

什麼破兒子，賠錢多好啊，乾嘛陪人家雞哦。

“滾，我自己乾。”越想越氣，兒媳婦護著貓，隻能撒到兒子頭上了，誰讓他主張賠人家雞的。

他茫然的抬起頭，自己什麼時候得罪老娘了。

“去看著炒貨機，離我遠點。”

秦大河：“......”

悻悻的到了院子裡，看到豔豔在給炒貨機燒火，他就沒管了。

把手洗乾淨，路過喪彪的時候還輕輕踢了一腳。

什麼破貓，居然還能連累到他，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