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秦大河早上去鎮上給客戶郵遞餌料之後,回家就開始綁袋子了。

隨著田裡的棉花爆開,自家的棉花也要開始采摘了。

這可都是錢啊,六畝地棉花得大幾千塊呢。

采摘棉花的袋子就是用裝米的蛇皮袋子改的,兩邊往中間縮短一點,綁在肚子上會形成一個月牙型的口袋。

他腿比較長,用老爸那個不舒服,準備綁幾個長一點的。

小時候個子矮,掛腰上都拖在地上,那才難受呢。

正忙著呢,老爸電話來了。

“怎麼了?”

“兒砸,搞到好東西了。”秦父興奮的聲音從電話裡麵傳來。

“什麼東西?”今天一大早就拿著金屬探測器出門了,玩心夠重的了。

不過他也能理解,原來老兩口一年到頭都在想辦法掙錢呢。

棉花和魚蝦也是這幾年才開始漲價的,日子過的並不好,老男人蠻橫了那麼久也是為了冬天幫人看場子搞點錢。

秦大河現在能頂門立戶,老爸去玩玩這些東西放鬆一下很正常。

“兩個箱子,一個是子彈,起碼幾百發了。”秦父興奮的說道。

現在銅彈還是能賣點錢的,有人專門收這些老存貨,畢竟農村禁槍才幾年功夫,不少人家裡還有點東西。

“還有個呢。”秦大河心裡一緊,特麼的,子彈?

“這一箱子是老突擊步槍,鏽的厲害,木柄也爛掉,估計隻能賣廢鐵了。”他可惜的看了一眼,“你要不要?不要我扔收破爛去了。”

“要這個乾嘛,還惹麻煩。”他無語的說道,“趕緊打電話給鄉公所,讓人來處理了。”

總共沒幾個錢,彆給人整進去了。

“東西都用牛皮紙包好的,埋在沙土裡麵沒濕呢。”上繳多可惜,現在買銅彈都沒地方買。

“不要啊,為了幾百塊錢不至於。”這老家夥真是混不吝。

“爸,你可彆犯渾,孫子和孫女馬上可落地了。”

“行吧。”秦父想了想,確實是這樣,現在日子好過了沒必要冒險。

就打電話到鳳凰橋的鄉公所去了。

掛斷電話,秦大河歎了口氣,跟老小孩似得,這兩箱子現在都夠判進去了。

把棉花袋子綁好,看著才九點半,準備先去田裡開始摘棉花。

“大河,摘仔細點啊。”老娘還不知道秦父的事呢,看兒子這架勢就知道去地裡摘棉花。

“我曉得,小時候摘過的。”他擺擺手,帶上草帽出門了。

摘棉花、剝棉花從小乾到大,哪有不會的。

今天先從自己家邊上開始乾,到了地裡,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下雪般的場景。

把大的蛇皮袋放田頭,綁著小袋子就出發了。

現在是爆棉,僵棉很少,第一遍直接五指聚攏,把棉抽出來就行。

不能留胡子,必須得撚乾淨了,這種品相是最好的,曬乾了甚至能達到一等棉的程度。

不過農民很少曬的特彆乾,這樣掉秤太厲害了,為了一等棉那點差價得不償失。

這種品相好的棉花,摻點兒次棉進去,按照二等棉賣能多賣些錢。

雪白的棉花撚下來極為柔軟,不過過程卻沒有那麼好受。

果子爆開之後會翻麵,果殼頂端特彆尖銳,剛摘一會兒秦大河的手指甲就開始起“肉絲”了。

這種看著就想拔了,但是拔了又疼,甚至還會流血呢。

太陽也大,肚子前方有棉花袋子頂著,很快褲子就汗濕了,很是受罪。

由於他家棉花摘的比較遲,一趟下來就是小半袋,再一趟回去,肚子上的棉花袋已經裝滿了。

倒入大的蛇皮袋子,抽煙都沒工夫,喝上一口水繼續出發。

摘了三攏地就十一點半了,這一片他一個人要乾兩天才能乾完。

回到家裡,秦父還沒回來。

喘了口氣,點上一根香煙深吸一口,這才又打個電話過去。

“已經繳上去了,給我算賬呢,說是補我四十塊錢。”現在上繳槍和子彈不拿回家是給錢的。

因為名義上是幫你保管,想用再去派出所申請,但是嘛,你就是說破天了,這槍也拿不回去。

所以很多人直接說不要了,讓派出所補點錢了事,其他地方不知道有沒有,但是本地確實是這樣。

可惜,這幾把槍太爛了,隻是付了子彈的錢,不然大幾百肯定是有的。

“回家吃飯了,搞快點哦,下午摘棉花。”

“曉得了,話真多。”說著,電話就掛斷了。

這給他氣的,當場就把老爸上午的事給老娘講了。

“老東西,不好好去地裡乾活,天天搞這些。”秦母怒罵一聲,“我兒子還曉得回家就下地呢,越活越回去了。”

本來秦母還想讓他再嘚瑟一下午的,前幾年確實辛苦了。

但是今天還想把子彈帶回來賣?家裡是缺多少錢了才能乾出這種事。

頓時也生氣了。

等吃飯的時候,老男人這才騎著踏板姍姍來遲。

秦母讓小倆口先進屋子,然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老東西,好日子過夠了是吧,下午棉花你一個人去摘,今年都讓你包了。”

“蘭兒,這不是還得收棉花嘛。”秦父賠笑著說道。

心裡暗暗發苦,好日子到頭了,策。

“不用你管,大河一個人不能收啊。”棉花一袋子也就幾十斤,費點工夫一兩千斤好收的很。

她真是越想越生氣,現在日子好過了,得意忘形成這個叼樣,以後指不定出啥事呢。

“好好好,我來摘。”

“滾去腫頸子(吃飯)。”

屋裡小丫頭還在偷笑,捏了一下秦大河腰。

“阿媽好厲害。”她可沒這個脾氣,而且阿媽體格子也好壯實。

“你可不能學,我乾活兒很賣力的。”他蛋疼的說道。

老娘一萬個好那是老娘,老婆這樣他就難受了。

“哼,看你表現。”丫頭得意的昂起下巴。

等外麵傳來喊他們吃飯的聲音,兩人這才出去。

飯桌上,秦母果然說起了收棉花的事。

“先不急,現在剛開始收棉,人家頂多就幾百斤,再等幾天。”

老爸一個人摘棉他也不忍心,兩個人還能說說話。

“那你去釣魚去。”她抬頭看了一眼豔豔。“入冬前最少給我備上三十條野生大板鯽。”

“啊,那麼多?”

“多個屁,兩條燉一碗湯,豔兒肚子裡兩個孩子呢,三十條大板鯽才夠半個月的。”

野生大板鯽算是大補的魚類,而且還催奶。

特彆是脂肪含量少,正好適合豔豔吃的。

但這玩意供不應求,想買都得看運氣,菜市場裡麵大多數都是養殖塘出來的。

“我先收著吧,咱們家那麼多釣魚佬客戶呢。”

自己釣三十條他還真沒把握,小鯽魚好搞,大板鯽食性變化大,想爆護隻能拚運氣。

三兩以上的野生鯽魚起碼要一年的功夫才能生長,外河今年沒多少了。

那些養殖塘裡麵倒是有,比如三爺的大湖裡麵,他從來沒放過鯽魚苗,但野生鯽魚肯定不少。

可惜,水質管理太差了,秦大河自己都不想吃。

土腥味太重了,養一個禮拜都這樣,哪有玉溪河裡的品質高。

中午吃完飯,還是父子倆下地乾活。

秦大河特意帶了一包黑鬆放兜裡,因為老爸的紅南京又被沒收了,換成盛唐。

他也習慣了,有時候乾點蠢事惹婆娘生氣就這樣。

秦大河在路上順便給剛子他們打電話,問他們什麼時候準備釣鯽魚。

結果一個個都表示現在隻釣鰱鱅,等冬天再搞大鯽魚。

策,那還得自己想辦法,冬天他孩子都落地了。

陳大爺倒是準備去釣鯽魚了,他家在水庫後麵,頻繁釣鰱鱅老婆子有意見。

畢竟釣鰱鱅帶的裝備都是一大把,不釣一天不劃算。

釣鯽魚就好多了,一個馬紮一個桶,岸邊坐下就能釣。

“那您釣到了給我留三十尾大鯽魚唄,我去你家拿。”

“你彆想了,我一整個冬天都不一定能釣到三十條,自己都舍不得吃呢,大孫子在縣裡念小學,我得送過去。”

“......”

掛斷電話,抽出香煙給老爸一根,自己也點上。

“怎麼了?”接過兒子的黑鬆,他美滋滋的點上。

黑鬆勁兒大還不嗆嗓子,算是老煙民喜好的天花板了,價格再往上的煙也不太好抽。

“收不到鯽魚啊,過幾天我去釣魚去了。”

“策。”老男人頓時無語。

還想著兒子孝順,陪著他一起摘棉花呢,結果也是個靠不住的。

香煙抽完,父子倆捆好袋子開始摘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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