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薑願如約來到清吧拉大提琴。
演出的服裝和妝容需要自備,她先回家,從衣櫃裡挑出一條長裙,放進包包裡,就準備趕過去。
在路過父母房間,準備和他們打聲招呼的時候。
薑願聽到鐘芸和薑德華,小聲的說:“老薑,願願下午問了我一些奇怪的問題,你說她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薑德華慢悠悠的從報紙上抬起頭:“那你是希望她想起來?還是不希望她想起來?”
鐘芸沉默了一會兒。
私心裡,鐘芸希望她永遠當薑願,畢竟親生女兒走得早,留下他們二老孤苦伶仃,一點盼頭都沒有。
可薑願到薑家的這三年裡,給薑家低迷的氛圍,帶來了很多希望,也讓他們一家,收獲了歡聲笑語。
鐘芸的心裡,是真的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又很心疼方梨從前的遭遇。
就好像是兩個孤獨的靈魂,相互報團取暖。
“想起來有什麼好的?在薑家,隻要我們還活著一天,就會護著她,有人欺負她,我可以和對方拚命。”
鐘芸邊說,邊喝茶,“可她想起來了,萬一鑽牛角尖,想當回方梨不認咱們了,我真的是為她感到惋惜。”
薑德華讚同的點頭,“她想不想的起來,不是咱們能左右的,順其自然就好。”
薑德華摘下眼鏡,“不過,萬一她想起來後,怪咱們瞞著她,不認咱們了,我也會把她當親生女兒。”
門外的薑願聽到他們的這番話,眼眶有些潮濕。
她鼻尖一酸,淚水在眼睛裡直打轉。
父母很愛她,她的選擇沒有錯,她也會把薑家人,當成自己最親的人。
……
半小時後,薑願坐在清吧的化妝間裡。
不同於其他人的濃妝豔抹,她臉上的妝容很淡,卻更加放大了五官的美。
第一次登台表演,薑願倒是不怎麼緊張,畢竟狐狸麵具一戴,不會有人知道她長得什麼樣,更不知道她是誰。
“吳姐。”
老板娘過來例行巡視,看到薑願準備好,她眼前一亮。
昨天來這裡時,薑願是素顏,可化完妝的她,眼波流轉之間,多了幾分顧盼流連的無辜感。
偏偏她氣質上,過於出塵脫俗。
吳嬌是風月場上混的,就是她這種見慣了世麵的女人,都忍不住目光在薑願身上停留良久。
狐狸麵具讓她添了幾分神秘,這樣的一個尤物,大概會是……男人都喜歡的那一掛。
吳嬌看著薑願,感覺看到了行走的人民幣。
她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難得多了一絲笑意,“百靈,快到你上場了,待會兒好好演。”
薑願一怔,後知後覺吳嬌是在叫自己。
呃,她還沒怎麼適應“百靈”這個稱呼。
雖說是清吧,但上一個演奏的,是位男士,打架子鼓的。
畢竟這地方,麵向的不僅僅是男顧客,演奏者男女都有。
或許是架子鼓敲得太炸,現場的氛圍被拉的很高,薑願上場時,還擔心大提琴悠揚的聲音,壓不住。
可是當她坐下,麵對眾人將琴拉響時,熱鬨的場上,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現場的燈光,變得柔和的藍色,一縷追光,直射在她的身上。
她拉的曲子很舒緩,適合靜下心來聆聽。
這三年,薑願沒怎麼碰過大提琴,可這些,仿佛是來自於她的肌肉深處的記憶,她閉著眼都能完整的拉出來。
現場有人在認真地聆聽,有人拿著手機拍小視頻,發布在社交網站上,當然還有的人在飲酒,落在薑願身上的目光,全是欣賞和好奇。
常來這裡的人都知道,百靈今晚是第一次登場,在她之前,也從未有人在清吧這種地方,演奏過大提琴。
畢竟這種弦樂器,更適合出現在音樂廳裡。
整整一個小時的演奏結束,薑願原本想收拾收拾回家,可是不停地有人,往她這裡遞名片。
這是一家高端場所,吳嬌花費多年,才將此處打進了上流圈層,所以,給薑願遞名片的,自然也都是京北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薑願掃過名片上的名字,幾乎全都是男士,公司職位各異,可幾乎都是經理往上。
人前,薑願隻能一一接過,可是,她轉頭就扔進了垃圾桶。
因為顧客付高昂的了小費,所以,薑願不得不加班,多拉了幾首曲子。
結束後,她回到化妝間裡,感覺自己累成了狗。
尤其是手指,觸弦的位置有些疼。
但是,工作的感覺,卻又讓她感到很充實。
顧客付的消費,有幾千塊,吳姐這邊不抽成,全都落入薑願自己的口袋。
她摘
在路過吳嬌辦公室的時候,薑願看到個男人,低著頭,戴著帽子,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
見無人注意到他,他推門走了進去。
薑願第一反應就是,這人該不會是小偷吧?
薑願看向身旁的酒保,說道:“我剛剛好像看到個男人,鬼鬼祟祟進了吳姐辦公室,會不會是小偷?要不要報警啊?”
酒保卻是見怪不怪,“你看到的那個男人,臉上是不是有道疤?”
薑願仔細回想了下,因為離得遠,她其實隻看到個人影,並沒有看得很清楚。
酒保:“那人是吳姐男朋友,隔三差五,就在辦公室和吳姐約會,沒什麼的,不用大驚小怪。”
薑願點點頭,這才知道,原來吳嬌有男朋友了。
她沒有多想,見時候不早了,趕緊開車回家。
三天後,薑願在清吧拉琴的視頻,在網絡上傳的沸沸揚揚。
她火了,來清吧看她拉琴的人更多。
可因為演奏的時候,臉上帶著狐狸麵具,五官被遮住,身邊親近的人,並沒有人認出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