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交易(1 / 1)

黃隊長剛宣布完決定,曹月紅便氣得一跺腳,指著梁紅英罵道:“你看到沒有?這就是你乾的好事!拿我做交換,這就是結果!看樣子你是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行,你得逞了是吧?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能當這曹家的大小姐了?我看你早就有這個心思,狐狸尾巴終於藏不住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還有這麼大的野心,簡直讓我不敢相信!”

曹月紅的一番話像連珠炮似的砸過來,在場眾人皆麵露驚訝。柳承乾更是一頭霧水——原本相處和諧的兩人,怎麼突然鬨成這樣?她口中的“交換”“得逞”又是什麼意思?

“孩子這丫頭好好的,你說的這是什麼……?”

沒等他說完,曹月紅又轉向舅舅哭訴:“舅舅,你怎麼還幫著外人說話?我可是你的親外甥女啊!這小丫頭片子心眼多著呢,你彆看她表麵上幫我,其實另有圖謀!我之前就是被她蒙騙了,要不是孫參謀提醒,我還把她當好人呢!”

梁紅英聽得雲裡霧裡,心裡直喊冤枉。她自認從未做過對不起曹月紅的事,甚至一直想修複兩人的關係,如今卻遭此誤解。她清楚孫參謀存心挑撥離間,可曹月紅竟如此輕易中計,實在讓她心寒。

礙於主仆身份,梁紅英不想當眾爭執,但又忍不住辯解:“小姐,孫參謀說的不過是一麵之詞,難道你自己不會思考、不會分辯嗎?我自始至終沒做過一件虧心事,你若非要把我往壞處想,我也無話可說。”

梁紅英見狀,心知無論如何都在柳公館待不下去了。雖滿心不願離開,但事已至此,也隻能做此打算。她向柳承乾告彆,準備離開柳公館。剛一轉身,便聽柳承乾大聲喊住她:“等等,姑娘!”

柳承乾轉而對曹月紅說:“月紅,這事不能偏聽偏信。梁紅英說得在理,你隻聽孫參謀一人之言,難免會冤枉人。這樣吧,先讓紅英住下,你們之間的事,咱們慢慢調查。不管怎麼說,她曾幫過你的忙,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況且這姑娘機靈,必要時能搭把手。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說什麼也不能趕人走。再說了,她是你曹家的丫頭,你趕她能去哪兒?聽我的,先留下吧。”

其實梁紅英也不想離開父親,她想守在父親身邊保護他。即便暫時離開,也打算悄悄潛回,暗中守護父親的安全。既然柳承乾發了話,曹月紅雖滿心不忿,卻也不好違抗。她氣得一跺腳,轉身就往外走。

黃隊長朝旁邊的士兵努了努嘴,士兵立刻跟上曹月紅。曹月紅不服氣,扭頭大聲斥責:“跟著我做什麼?我還能跑了不成?”士兵隻能傻笑兩聲,仍亦步亦趨地跟著,一直跟到關押曹正平的屋子前。

梁紅英心中好奇,想知道曹月紅見了父親會說什麼,便遠遠地跟在後麵。柳承乾並未阻攔——他太了解這個外甥女了,平日任性慣了,丫頭們也沒少受她的氣,故而隻當這是尋常小事。

曹月紅得了特許,徑直進屋見父親。梁紅英趁機靠近,想聽聽他們的對話。因她此前來過,士兵們認識,便未阻攔。她站在窗外,聽著屋內動靜:曹月紅一進屋便大哭起來,曹正平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柔聲問:“怎麼了,我的丫頭?”

就聽曹月紅一邊哭一邊說道:“父親,我攤上事兒了!那孫參謀,要找我的麻煩,揪著我打死那個丫頭的事情不放,非要治我的罪不可。”曹月紅把事情簡單地跟父親說了一遍。

曹正平急得直跺腳:“哎呀呀,你怎麼做事這麼草率?無論如何,那是咱們府裡的一個小丫頭,跟了咱們那麼多年,再有氣也彆朝她開槍啊!”

曹月紅跺著腳說:“我不開槍,她回屋子裡拿武器可能就要朝我開槍,我不自衛怎麼辦?我要是被她打死,恐怕連個知道的人都沒有,你們可能連我的下落都不會知道。反倒是我打死了她,卻有人給她到處申冤報仇,這從哪兒說理去?”

梁紅英聽到父親無奈地歎了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一方麵咱們求人幫忙,花點錢疏通疏通;另一方麵找到那丫頭的家人,給人家一些補償,說明緣由。這也不能全賴一個人,你們錯誤犯在先,我們是正當防衛,希望能得到他們的諒解。”

梁紅英能聽得出來,父親對這個女兒是非常的牽心掛肚。當然也難怪,他這麼大年紀了,膝下無子,就算是一個收養的女兒,對他來說也是非常寶貴的,曹家的未來還擔在她的肩上,曹老爺當然非常憂心這件事。

梁紅英在外邊聽著,也為父親擔憂,怕他為這件事情過度上火。她真想進去勸勸父親,可是礙於曹月紅現在正恨著自己,她也隻能無奈地在外邊繼續聽著。

就聽曹月紅又抽抽噎噎地說道:“父親,你不用著急,我已經有了好辦法。那個孫參謀對我說,隻要我答應他的條件,他就能幫我開脫這件事情。”

曹正平一聽,有點詫異,問她:“答應什麼條件?是不是讓你套我的秘方?”梁紅英想不到父親居然能夠猜得出來。

卻聽曹月紅說:“不是,您放心,父親。這件事情我比您態度還要堅決,咱們家的秘方誰都彆想拿走。我是給了他一個彆的條件,我說了,要讓我去給你們問秘方,那門都沒有,你就是殺了我,我也做不到。他說曹家上等的酒,你要給我弄一些,我也可以通融通融赦免了你。我一聽這個要求還不算過分,就答應了,這不是他就把我放回來了,讓我想辦法去弄酒!”

曹正平一聽,追問道:“你說的意思是,拿咱們家酒窖裡的酒和他們交易嗎?”

曹月紅說:“當然了,一般的酒人家稀罕嗎?隻能拿咱們家的上等酒和他們作為交換了。”

梁紅英就聽到曹正平長長地歎了口氣:“唉,這窖藏多年的好酒,這回算是保不住了,這可是我積攢了多少年的好東西。”曹正平又問,“你打算給他們多少酒?”

曹月紅說:“我打算給他們滿滿的一卡車,咱們家有那麼多嗎?”

曹正平一聽,“啪”地一拍桌子:“糊塗啊!這可是咱們酒坊多少年積攢下來的老底兒,用它來撐門麵的。你把它都給了那些人,這樣的酒可不是容易釀造出來的,你懂不懂?”

曹月紅一聽,就跟犯了錯誤的小孩一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話來。不過曹正平心疼這個女兒,還是一捶桌子說道:“算了吧,就算把咱們的酒窖清空,能救你這條命我也值了。”

曹月紅一聽父親答應了,非常興奮,立刻追問他:“您的酒窖在哪裡?我馬上就回去,帶他們去取酒。”

梁紅英一聽就能推測到,即便是酒給了他們,恐怕這孫參謀也不會答應赦免曹月紅,因為把柄全抓在他的手裡,二丫頭死咬著不放,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支持她,他怎麼可能就輕易放掉曹月紅呢?梁紅英覺得這件事情大有蹊蹺,那具屍體存在著很大的疑點,隻不過曹月紅一點也不配合,還把自己當敵人一樣的看待,梁紅英想幫她也很困難!

她正在這麼想著,就聽到有腳步聲往外走。梁紅英知道肯定是父親告訴了曹月紅酒窖的秘密地址,所以她趕緊躲到了房角。

果然,曹月紅高高興興地從裡邊出來,一溜煙地就跑離了後院。

她剛一走,梁紅英心想:我進去問一問父親,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她轉出來就要推門進去,衛兵馬上把她攔住,問她:“你得到黃隊長的允許了嗎?你在外邊可以,進裡邊不行。”

梁紅英一想,我如果不進去,怎麼跟父親秘密說話呢?隔著窗戶外邊人也能聽到,好多機密的事情不能讓外人得知。她一想,你們攔也攔不住我,我必須想個辦法。豁然之間她有了個主意,笑著對那守門的說:“剛才你們弄錯了,我是曹月紅,那個離開的是我的小丫頭梁紅英,現在我來了,你們應該讓我進去。不是有人通知你們曹月紅可以和她父親見一麵嗎?”

那個守門的一聽當時就傻眼了,他信以為真,以為剛才果然是把那個丫頭錯當了曹月紅,所以臉上的表情一下子顯得很尷尬,他支吾了半天,拿不出個主意。

梁紅英一推他的肩膀說道:“行了,犯了點錯誤就犯了唄,我又不追究你,也不上報你,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你瞞過去算了,你還擋著我乾什麼?非要讓我通知你們黃隊長才行嗎?”

那個大兵沒辦法,隻好讓開道,讓梁紅英進去。門一推開,曹正平正低著頭捂著臉,神情十分痛苦。他一抬頭看到梁紅英進來,臉上立刻掛滿驚喜:“閨女,你來了!快快快,你知道不知道月紅遇到大事兒了?這件事可讓我揪死心了,你能不能幫她一個忙、想想辦法?”

梁紅英點點頭說:“我會幫她的。隻是……”說到這裡,梁紅英頓住了,“隻是我怎麼幫她呢?我幫了她多少回,她剛有一點好轉,馬上又犯小姐脾氣。就連三五歲孩子都能想明白的問題,她偏偏當了真,任我怎麼苦口婆心勸,她都不信,擺在眼前的事也不相信,偏偏去信那個孫參謀的信口雌黃。天底下哪有這麼固執又沒腦子的人?”

可是梁紅英不想在父親麵前吐槽,把這番話憋在了肚子裡。因為她從父親的眼神裡看到了無比的絕望和憂傷——她能理解,此時此刻在父親心目中,曹月紅也許就是他未來唯一的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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