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一個時辰後,霍岐山從床上下來,懶懶地穿著衣衫,嗓音低啞,“帕子,我替你送給謝則安,你放心,你想嫁誰,我不會再阻攔,隻要你做好該做的事。”
元霜掀開帷仗,手臂酸軟得不像話。
“多謝霍大人。”她一開口,嗓子疼得不像話。
話落對上霍岐山陰沉的視線,元霜知道他在計較自己的稱呼,忙低垂著頭改口,“多謝,岐山哥哥。”
霍岐山這才臉色好些,係上腰帶問:“銀子還缺嗎?”
元霜驚愕看他,霍岐山瞥了她一眼,“那一萬兩隻是為了贖人吧,你缺銀子了?”
“元家沒給你銀子用嗎?”
元霜輕咬著唇沒吭聲,眼下就算她說元家早就不把她當小姐對待了,霍岐山也不會信。
他從來不會相信她的話。
霍岐山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在為謝則安的事擔憂。
冷笑了聲,“你放心!那帕子我還不稀罕,說會給謝則安就會給他!”
說著他不知為何突然惱火,一腳踹來旁邊桌椅,抓起丟在桌上的帕子,大步流星邁了出去。
元霜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渾身冒起一股冷汗。
自作聰明招惹霍岐山不是明智之舉,可除了這個法子她想不出彆的,他是她唯一能利用的人。
“小姐!”
霍岐山一走,陸遠也跟著走了,張嬤嬤沒人看管,急忙進來。
方才在屋外,裡頭的動靜她聽得清楚,這霍大人可真不懂憐香惜玉,叫自家小姐吃了那麼多苦頭。
“沒事吧,夫人前頭催著,叫我們趕緊收拾東西過去,你這……”張嬤嬤心疼地攙扶元霜坐起,“還能動嗎?”
張嬤嬤聽到裡頭的動靜,還以為元霜被霍岐山作賤了。
元霜安慰道:“嬤嬤彆擔心,霍岐山那樣的人怎會稀罕我,他不過是作為男子,好色,又想報複我,這才有了今日這遭。”
她撐著綿軟的手臂直身,穿戴好衣物起來去收拾東西準備搬去元柔房中。
她房中的東西並不多,元夫人叫她搬去和元柔一起住,不會給她另外準備被褥,因的她隻拿了些被褥就這樣過去了。
元柔院子裡聚集了一群小丫鬟,元霜剛進去,幾個丫鬟就圍了上來。
“三小姐,您今日來我們林園,規矩可要說好了,這。”那丫鬟用腳尖在地上畫了一條橫線。
“日後這個院子你想去哪都可以,但不準邁入這條線,線外是您的地,線裡頭就是我們小姐的地了。”
元霜看去,線外頭隻有最角落的一間抱廈,連廂房都算不上,矮小又逼仄,是最低等丫鬟才住的房間。
幾個丫鬟盛氣淩人地看著她,不禁交頭接耳笑出了聲,這位三小姐她們之前也服侍過,脾氣那是要壞到沒邊。
二小姐交代了,隻要三小姐敢表現出一絲不滿,就將人打一通轟出去!
卻不想,元霜竟很溫順地說了聲,“我知道了。”
現在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她抱著被子往抱廈去,幾個丫鬟愣了下,這跟她們想的完全不同。
“這三小姐怕不是得了失心瘋,這種房間都能忍受?”
“嗬,這還不明白?這麼多年了,她以前住的地方也不見得多好,現在來二小姐這,她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挑剔?”
“你瞧她現在的樣子,哪有點千金範?估計嫁給謝將軍,懸了。”
“……”
張嬤嬤聞言,心下為元霜抱不平,她多年細心嗬護的小姐,如今被人這般指著後背唏噓。
張嬤嬤咽不下這口氣,擼起袖子要打人,元霜看到及時喝止,“嬤嬤,不可。”
“可是這幾個小蹄子嘴裡不乾不淨!”
元霜看了眼身後的丫鬟,伯爵府這樣的富貴人家,連丫鬟都是穿金戴銀,頭戴金釵。
張嬤嬤也順著看去,心裡一陣泛酸,連丫鬟都比小姐穿得好,元夫人可真是夠毒,完全不顧十五年母女情分。
“我們剛到元柔的院子,她本就心有不甘,想變著法子治我的錯,嬤嬤現在去打人,便是落人口實,叫人抓了把柄。”
張嬤嬤心下為她委屈,卻也知道這口氣隻能咽下去。
元霜對她遞了個安慰的眼神,“嬤嬤放心,這都是暫時的。”
張嬤嬤這才跟著她,抱著被褥進了抱廈。
二人剛進屋子,外麵就傳來小丫鬟一陣哄笑。
元霜叫張嬤嬤把窗戶關上,至於外麵說什麼不必去聽也知道定是嘲笑她的懦弱落魄。
沒關係,元霜給自己鋪著被褥,安慰自己這都是暫時的。
這院子裡的,有一個算一個,她定要叫她們有朝一日在她麵前笑的痛快,笑得痛不欲生!
收拾完,有丫鬟來敲門,語氣不怎麼好,“磨蹭個什麼勁,放好東西還不快來見我家小姐!”
張嬤嬤開了門,是剛才在地上劃線的丫鬟——春桃。
春桃上下掃了眼張嬤嬤,瞥了眼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叫人出來!”
張嬤嬤氣急,剛想張口大罵,元霜拽住她,從袖中掏出十兩銀子遞上,“來林園是夫人的意思,我自知日後還要靠各位姐姐照顧,這些姐姐拿著買點花戴。”
春桃眼睛亮了,四下看了下,見無人才伸手去拿。
林園的規矩,任何人的賞賜都歸元柔所有。
“咳咳。”她輕咳了下,開口道:“算你識相,既你這般懂規矩,那我就大發慈悲再多告訴你聲,我家小姐屋內的椅子一把都不準外人坐,若她叫你做,你隻管站著或找話推辭去就好。”
“多謝姐姐。”
送走了那丫鬟,張嬤嬤不滿抱怨,“小姐好歹也是主子,怎麼能給一個丫鬟叫姐姐。”
張嬤嬤忽覺元霜現在一點小姐樣子都沒了,頓覺失望,以前那身傲骨呢?
元霜無奈搖頭,“嬤嬤,完事不要太急,欲速則不達。”
她目光看向春桃,那人大搖大擺地走了,手裡還掂著剛得到的銀子,好不開心。
嗬,笑吧,十兩,可以留著打一副上好的棺材了。
“嬤嬤,這元柔你怕是不了解,鄉野丫頭出身,小貧乍富後會出奇貪財。”
元霜攏了攏手,“她院子裡的丫鬟不準留任何賞賜,那銀子春桃可拿不起。”
張嬤嬤不解:“小姐想借此除掉那個叫春桃的?可她大可說那是她的月錢。”
元霜笑笑:“那銀子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