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知道他在說什麼,故作懵懂道:“剛才不是給過哥哥荷包了?那可是姐姐親手繡的,比外麵賣的繡品還要好呢。”
霍岐山目光掃過她水泠泠的眼,那點小把戲好似在他眼裡透明那般,不值一提。
他揮手摒退了庭中丫鬟,陸遠也很識相地退了出去。
霍岐山抓住元霜的胳膊,輕輕一扯,就將人扯到自己懷中。
“那麼多次,也不差這一次。”
說著他低頭來吻她,元霜也未曾反抗,畢竟隻要換到信物,怎樣都是劃算。
情到深處,霍岐山不禁撩開她的裙擺,忽地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心頭縈繞,他忙抬頭,眼中淨是惘然。
“怎麼了?”元霜勾著他脖子,隻想快點結束,另一隻手試探著去他腰間抓住那枚玉佩。
霍岐山拍了拍頭,眉頭緊鎖,恰時房門被推開。
賀暮芸被一丫鬟攙扶著出來,那丫鬟看到元霜坐在霍岐山腿上,麵上流露出一色惱火,爾後對賀暮雲說了什麼。
賀暮雲隨即暴跳如雷,緊緊抓著門框,“岐山!你給我過來!”
霍岐山推開元霜,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這才過去。
“娘。”
“啪”一巴掌扇來,霍岐山未躲。
賀暮芸指著他,氣得手指顫抖,“你是怎麼答應的我,你說會叫那丫頭生不如死,現在呢?現在怎麼把人都帶到家裡來!趕出去,叫她滾!”
那巴掌落下時,元霜心頭一驚,捂住嘴難以置信。
在外人眼中,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霍岐山竟會被人打耳光,而他本人還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這還是那個北鎮撫司同知嗎?
至於打他的那個人,怎麼那麼熟悉?
元霜盯著那女人的臉看了又看,忽地想起是誰。
是霍岐山的母親!
她怎麼變成這樣了?形容枯槁好似骷髏,雙眼泛白儼然失明。
這些年來,這個女人都經曆了什麼?
“娘。”霍岐山攙扶住賀暮雲,“打疼了吧,我扶您回屋。”
賀暮雲用力推他,又拿拳頭用力去打他,“你給我滾!跟那個壞胚一起滾!滾!呸,晦氣,妖孽!”
元霜心頭一跳,妖孽這個字在元柔回府後,她也曾被人這般說過。
賀暮雲揚手又要打,半空中,一隻白皙的手攔下。
元霜握住她的手,一把甩開,“這位夫人,便是再氣,也沒有這樣說自己親生兒子的吧?真搞不懂,你真的是霍岐山親娘嗎?”
賀暮雲聽出是元霜的聲音,怒火堆積滿眼,“你還在這,你還有臉來!”
霍岐山看著身側突然出現的元霜,方才那股子悸動再次出現。
她孱弱的身軀擋在他麵前,掐著腰一副潑辣的模樣,像極了小時候。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不解元霜為何來幫他。
賀暮雲被元霜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旁攙扶的小丫鬟忙叫人拿來水。
喂了賀暮雲喝了後,那丫鬟用力推了元霜一把,“夫人叫你滾,沒聽到?跑彆人家裡無理取鬨,這就是你世家小姐的風範?”
丫鬟名叫金鳳,自賀暮雲來這開始,就一直服侍著她。
元霜揉了揉肩膀,見霍岐山正失神,不知想什麼,另一隻手悄咪咪地將他腰上的玉佩一把扯下。
“走就走!”
元霜把玉佩藏好,爾後一抹眼睛,對霍岐山哭訴,“好啊你個霍岐山,我是為了你才站出來說話,你現在反倒看著我受丫鬟欺壓,我,我恨你!”
說完轉身往外跑去,
這一走,霍岐山才反應過來,叫來陸遠,“你跟上去。”
陸遠茫然,“跟著做什麼?”
霍岐山想了想,進屋拿了塊繡著竹葉的帕子給他,“這個給她。”
金鳳看到瞪大了眼,恨得咬牙,那帕子是她專門繡給三爺的,怎麼能給那個賤人呢?
賀夫人都被那女人弄瞎了,害成這樣,三爺為何還對那人那麼好?
難不成,三爺喜歡她?
陸遠拿著帕子趕忙去追元霜。
金鳳攙扶著賀暮雲回屋,再次出來時,見霍岐山輕捏著指腹,不知在想什麼。
又見那人沐浴在陽光下,豐神俊朗,麵龐英朗,帶著羞澀上前。
“三爺。”她抿了抿唇,開口道:“夫人吃了藥躺下了,方才好險,若不是奴婢及時安撫,夫人今天怕是會被氣得頭疼又要發作。”
她覷著他的臉色,“三爺日後還是不要帶不三不四的人回來了,夫人身邊有我就夠了。”
霍岐山沒聽她說了什麼,隻在回味著方才的滋味,那柔軟的朱唇,和她不顧一切衝到麵前保護她的樣子。
那堅毅果敢的模樣,是上京諸多女子不具備的。
無怪謝則安會喜歡她,可為何每每想到這,他心口總是隱隱不適。
霍岐山揉了揉激動的胸口,歎了口氣。
“三爺?”
金鳳又喊了一句,他才有反應,“哦,金鳳。”
他頷首,隨口道:“那日後我母親還麻煩你了。”
起身往屋裡去,又停在門口,折身道:“對了,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紀,待我讓人打聽下,給你尋個好人家,你放心好歹是我母親身邊的人,斷不會委屈了你。”
金鳳一聽,麵色大變,卻也知道和霍岐山沒的商量,進了屋子找賀暮雲。
賀暮雲剛睡,就被她吵醒。
“是金鳳啊。”
“夫人!”金鳳撲在她身上嚎啕大哭,“大爺嫌棄了我,要把我發賣了許給什麼阿貓阿狗。”
“什麼!”
霍岐山回了屋子換衣裳,這才覺得身上少了什麼東西,他摸索了下,才發現自己的玉佩不見了。
忽的他想起剛才元霜在他身旁異常的表現。
是她!
難怪她今日這般殷勤,原來是藏著這份心思!
“陸遠!”
他對外大喝,遲遲沒有回應。
一拍額頭,不禁懊悔,他竟然還叫陸遠給她送東西,虧他還掛念著她回府會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