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澤等祁遙去洗澡,眼淚才啪嗒啪嗒往下掉。
本來他都做好哥哥今晚不回來的準備,沒想到哥哥回來了,還怕他晚上餓,帶了那麼多吃的。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哥哥從垃圾桶撿出來,粘膩到快要融化的半塊巧克力。
哥哥還是和以前一樣,吃到什麼好吃的都想著自己……
哥哥對自己真的太好了,從來沒有變過。
食物在哽咽的變得酸澀起來,祁澤就著眼淚吃完了這頓飯。
真是浪費了哥哥帶回來的好吃的,都沒怎麼嘗出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容易哭,明明以前不喜歡哭的。
許是因為太幸福了吧……幸福到碗都不用洗。
等祁遙洗完澡出來,祁澤已經把碗從洗碗機中拿了出來。
祁遙發覺到了某人眼睛紅紅,好笑道:“怎麼哭了?”
祁澤不自然地揉了揉眼睛,“沒哭,可能是最近看書用眼過度了。”
“哦?”祁遙挑眉,“那我給你買些眼貼,敷一下眼睛?”
“不用了!”祁澤耳根發紅,不好意思搖頭,“用熱毛巾敷一下就好了,不用浪費錢。”
“好。”祁遙轉身就朝洗漱台走去,半晌,他拿著塊冒熱氣的帕子走了出來,“敷嗎?”
祁澤茫然地張張嘴,他隻是隨口說說。
不過他還是乖巧的躺在了沙發上,祁遙將帕子疊好放上祁澤眼皮上。
溫熱的觸感讓祁澤很是舒服,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真可憐呀,年紀輕輕腿就沒了,嘖嘖嘖……也沒個家人。”
“是啊,主任說現在也沒辦法,隻能先用儲備資金給他治著了,總不能直接趕出去。”
“誒我倒是聽說了他家裡的情況,他家好像有個傻子哥哥,前幾天死了!”
“天啦,這麼慘啊,哎呦,這小孩也太可憐了,我估計假肢都做不起……我去主任那給他捐點錢。”
祁澤垂著睫羽,眼神空洞地盯著空落落的被子。
沒了……什麼都沒了。
哥哥沒了,腿也沒了,什麼都沒了。
直到祁澤脫離了生命危險,醫院才將他趕出去。
祁澤想過去死,可他又想帶著哥哥的那份希望好好活著。
和哥哥住的房子終於在一個雨天徹底塌了。
他抱著哥哥的骨灰爬了出來。
容身之所也沒了。
還好,還好他還有哥哥……哥哥一直陪著他。
出於人道主義救助,上麵給他找了一份在廠裡的工作,包吃包住。
渾渾噩噩活著,每天晚上都會重複著那個噩夢。
祁澤醒了,他癱軟在床上久久不能動彈,眼淚不停滑落在枕頭上。
他一時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現實。
直到感受到發麻的雙腿,心中的恐懼和心悸才消退了一點。
可總有一種感覺告訴他夢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如果那天哥哥沒有出現,一切可能就真的如此了。
祁澤渾身發抖,止不住的後怕。
哥哥!
祁澤連滾帶爬的從房間跑了出去,卻又在祁遙門口止住了腳步。
最後還是顫抖著擰開了門把手,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借著月光看到那張溫潤疏離的臉,祁澤心徹底放了下來。
哥哥好好的,自己也好好的。
一切都很好,夢裡的內容都是自己嚇自己,做不得真。
許是因為這段時間過得太高興,有些得意忘形了,所以上天才讓自己做夢警示自己。
他也絕不會讓夢中的事情發生,一定會好好保護哥哥,他要早點帶哥哥離開這個夢魘一樣的地方。
哥哥會很好,他也會很好。
祁遙不知道祁澤怎麼了,反正一覺醒來就變得格外黏人。
顧家也沒讓祁遙久等。
顧嶼先是讓人找到了顧老爺子的恩人鄧光華,確定對方的身體狀況以及事情經曆後,他才告訴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聽完,便直接做出了決定,他要去西省親自見見這個救命恩人,一定要當麵感謝對方。
顧理第一反應便是勸,而顧嶼卻默認了顧老爺子的決定。
他是最像顧老爺子的人,若是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顧嶼把顧老爺子專屬私人飛機做好了全麵的防護,頂尖醫生隨行……至少要讓老爺子見到恩人再說。
“老爺子見到鄧老後,那叫一個容光煥發,看來他之前的都是心病!現在都能下床走了!”
顧理語調中是抑製不住的欣喜,“這都多虧了祁大師你呀!我爺爺和我哥這次讓我請你一定要去雲城,可得好好感謝你!”
“見上了便好,隻是感謝就不用了,上次給的那張卡已經夠了。”
祁遙是真沒想到,顧家一次性給了他五百萬。
“祁大師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一點錢財哪夠?能讓老爺子好好的,怎麼樣我們都願意!”
顧理這次可是奉命來結交祁遙這樣的大師。
祁遙現在這麼年輕水平就如此超凡,等日後那還了得?現在結成關係,子孫後代也能享福。
“顧公子不必多禮,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祁遙挑眉溫和一笑。
顧理一愣,隨即大喜:“哈哈哈!那是!能有祁大師這樣的朋友,是我的榮幸,那不知我的朋友可願受邀去我家?”
“自然可以,隻是你知道我弟弟……”祁遙卻沒往下說。
“小縣城的教育資源比起雲城還是差了些。”
顧理來之前就和家裡一起針對祁遙製定了不同的結交方案,力求把祁遙留在雲城,這樣出事隨時能用到。
“如果祁大師和您弟弟願意的話,我可以安排他進重點,還有住房問題都不需要祁大師操心,顧家會準備好一切。”
“哦?”祁遙臉上笑意深了幾分,“那祁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終於可以帶祁澤離開這個地方了。
雲城,不知道會不會提前撞見祁澤家族的人。
見祁遙答應,顧理狂喜,他本來還準備了一套說辭,沒想到祁大師一下就答應了!
看來祁大師也是想和我們顧家結交的。
等祁澤回來,祁遙便把事情與他說了。
祁澤聽完久久無言,周身止不住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