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穗聽完就打了激靈,嫌棄的說道。
‘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沒有好人,各個都是甩包袱的好手。
無論是在封建社會還是後世,還真是一脈相傳。’
張穗拍掉自己男人做怪的手。
‘百姓太多,又是大冷天的,臨時住所和取暖能做好嘛?
可彆最後又是一團亂麻,到時候咱們可就成罪魁禍首了。’
王寧遠用下巴點點屋裡的火爐。
‘取暖的設備不是有了,至於建設臨時住所,你也太小看咱們群眾的勞動力。
隻要有人指導,他們爆發出來的能量和後世沒有區彆。
至於物資,彆擔心。
過了今晚,會有無數商人到海甸去找木槿談。
有機會靠上皇家,投到皇後娘娘門下他們連年都不會過。’
張穗自然是相信自己男人的判斷,起身幫著王寧遠取披風。
‘聽春,晚飯就擺在這個屋子,讓勤秋快點,想餓死誰!’
皇後娘娘的籌款能力自然毋庸置疑,六十萬兩紋銀已然不是小數目。
聽到王寧遠說撥出二十萬兩給順天府的福利機構,張穗都愣住了。
‘乾嘛撥這麼多,一年兩萬兩足夠!’
王寧遠搖搖頭,‘有自己的磚瓦廠,福利機構的土坯和木頭建築必須翻建。
儘量統一設計,起碼以後北方的福利機構要統一。’
張穗心裡已經盤算著怎麼用這筆銀子了,福利機構到底是沒有產出的地方。
‘那也太多了!’
王寧遠搖搖頭,‘多什麼,北直隸的福利機構還等著你們接手呢!
這是一個長期投入,磚瓦廠的收益前幾年投不到福利機構裡。’
說完王寧遠放下茶杯,起身拿起自己的披風。
‘你們自己盤算吧,我還有事!’
墨家和農家的事必須好好安排一下,還有從老家調人的事已經刻不容緩。
王寧遠、韓彬、張老拐、令泰商量到午夜這才回房準備休息。
被窩剛暖和,張穗這才打著哈欠回來。
‘累死我了,具體預算還沒法做。
真是麻煩!’
聽著媳婦邊洗漱邊絮叨,王寧遠已經進入了夢鄉。
大清早的夏尚書揉著手出了正房。
‘夫人呢?
德哥兒幾個昨晚休息的還好吧!’
對於老爺每日清早找夫人丫鬟早就習以為常。
隻是對於老爺問家裡的小客人,還是覺得新鮮。
也難得見一次老爺在家不高興。
昨兒是小年,晚飯自然豐盛了些。
夫人還特地給老爺燙了一壺好酒,可德少爺和夫人聊了一晚上育嬰堂的事。
這不冷落了老爺,晚飯結束後老爺臉色還有點不好看呢!
‘老爺,德少爺正和夫人在廚房給您準備早飯呢!’
夏尚書嘴角剛上挑就被他強行壓了下來。
‘胡鬨,怎麼能讓客人去廚房,還有沒有點待客之道。’
說完甩手往廚房走去,丫鬟隻能提著燈籠跟上。
夏尚書也是多年沒見過夫人親自下廚房了,還真想去看看。
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麵的說笑聲。
‘多年沒包過包子了,沒想到手藝還沒忘!’
‘奶奶,學到的手藝怎麼可能忘,這就像本能一樣,隻要接觸到立馬就會熟悉起來。’
夏夫人暢快的一笑,‘德哥兒說的對,就是不知道你調的餡怎麼樣。’
德哥兒還沒說話呢,邊上正熬粥的阿桃就接話了。
‘老夫人!’
剛說完,腦袋上就挨了夏夫人一下。
‘叫奶奶,我喜歡聽!’
阿桃一邊拍打頭上的白麵,一邊回答道。
‘奶奶,您就放心吧!
這餡一聞就香,鹹淡肯定合適。’
夏夫人滿意的點點頭,將手裡包的小包子放進籠屜裡。
‘真是難為你們幾個,說是來家裡做客,沒想到廚房都讓你們接管了。’
德哥兒把籠屜放到鍋上,‘奶奶您說這乾啥!
自己吃的東西自己動手吃起來才香。
告訴您我們學堂裡飯菜都是我們輪流做的。
什麼君子遠庖廚,都是瞎解釋。’
說完就對邊上的烏雅就是一腳。
‘還有沒有點規矩,怎麼就改不了偷吃的毛病,這不是在府裡更不是在學堂。’
烏雅揉揉屁股,‘您剛才不是說這些菜不要了嘛,怎麼我還不能吃!’
剛說完,廚房門就被推開,夏尚書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
還真是除了夏夫人就剩德哥兒三個孩子。
夏夫人看到老伴進來,愣了一下這才說道。
‘不是已經打了洗漱的熱水嘛,怎麼找到廚房了!’
德哥兒三個叫完人,借著忙自己手裡的活。
‘夫人多年不下廚,來看看你們做啥呢!
德哥兒昨兒說該給育嬰堂裡孩童教一個能立身的本事。
哪怕他們身體有異各個歪瓜裂棗,可他們也有在我朝生存的權力。
德哥兒這是你自己想到的?’
德哥兒看看已經坐在灶台前的夏尚書。
‘嗯!本來這是朝廷該做的事,他們天生就是這麼朝的子民。
單單依靠民間的力量,這種仁政隻會消亡。
讓育嬰堂長大的孩子有了立身之本,讓他們慢慢的回報育嬰堂,回到育嬰堂當先生,這才是持久之道。
人性本善還是本惡是後天環境造就的。
是人心底就有魔鬼,我們更應該相信他們的善良的一麵,教會他們壓製心中的魔鬼。
您該去看看南城的那些乞丐,他們有多少是從育嬰堂逃出去的。
這些人就是禍亂之源,他們內心對遺棄他們的父母和苛待他們的育嬰堂主事會毫不猶疑的轉嫁到朝廷身上。
江南那些所謂的邪教,他們有多少是活不下的百姓和這種朝廷被朝廷不重視的孩童!’
雖然有誇大的成份,可夏尚書還是一臉的沉重。
‘這些話不該對你父親說嘛,官員考察不正是他的公務!’
德哥兒將刷鍋水舀進桶裡,這才接過烏雅遞過來的剩菜。
‘這不是一兩個官員的事,是整個朝廷的問題。
天子腳下都是如此混亂,您敢想邊關和羈糜州的場麵嘛!
朝中大員總想著拖一拖,可每天在長大的孩子們是能拖的嘛?’
到底是老倆口,夏夫人走到夏尚書身後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
多少年了,沒有一個後輩敢用這種語氣跟老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