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看了一眼賈蘭,立馬就知道賈蘭如何想,到底還是沒忍住。
‘這家讓王夫人和二奶奶當的。
少擺一頓宴席銀子就省出來了。
仆人能願意,本身給的銀子就不多,還得過一遍管事的手,誰能樂意。
府上的事咱們少摻和,高樂自己的就好。
寶哥出門八個小廝長隨,你二房的長孫幾個!
端午你撈著上桌了嘛?’
烏雅一樂,‘琮哥兒你最好少說兩句,回頭補課的時候,你這個侄子戒尺打你的時候彆嫌疼。’
賈琮吐吐舌頭立馬端起茶杯閉嘴。
兩盆燉雞端上桌,這才動筷子,遠處幾匹馬奔了過來。
賈琮說了一句,‘馮紫英,衛若蘭,估計是從西山行營回來的。’
到底是將門子弟,大老遠的就看到德哥幾個,主要是巴特太顯眼。
‘令德賢弟,幾位賢弟怎麼有興來這裡吃飯。’
說著手裡的馬鞭還挽了兩個漂好的鞭花。
德哥兒起身拱拱手,‘聽說這裡的雞肉肥美,特意過來改善改善。
風塵仆仆這是剛從西山回來。’
馮紫英隨意的拱拱手,‘正是。
在西山武舉,還許百姓觀摩,需要仔細清理一番。
閒來無事,全當遊獵。’
你們倒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總有機會操練一番。
德哥兒伸長脖子往馬上看看,哪裡有什麼獵物。
‘都是皇家之物,父親不許我們帶走,全部留在營裡了。
令德賢弟慢用,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領頭往內堂走。
衛若蘭突然停下腳步,‘令德,這位奴兒真的不能讓於本公子!’
高傲的口氣聽的德哥兒就不舒服。
‘衛公子好大的口氣,這事上月不是已經說過了嘛。
記性不好就多吃兩核桃。’
衛若蘭哼了一聲,瞪了一眼德哥抬腿就走。
‘看什麼吃東西。’
衛若蘭進了內堂,往馮紫英對麵一坐,就嘟囔道。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馮紫英一笑,‘好了,太上皇示弱。
連我父親撈這麼一個公務都不容易。
他父親品級不高,卻權力極大,招惹他乾嘛!’
衛若蘭撇撇嘴,‘誰閒的招惹他,旁邊那小子身形壯碩,表情木訥,一看就有一身傻勁,培養一下用來賭鬥必然所向披靡。
仇都衛府上那幾個還真不夠看。
旁邊那三個生瓜蛋子是誰?’
問完端起桌上的茶就往嘴裡倒。
然後又一口吐了出來。
‘店家,用這破茶糊弄誰呢,篩些好酒來!’
馮紫英也是無奈,伸手取下自己的荷包扔給一邊桌上的護衛。
護衛拿起荷包腳步匆忙的向外走去。
馮紫英示意衛若蘭看德哥兒那一桌。
‘圓臉木訥的是榮國府大房的庶三子賈琮,進了王家學堂。
俊秀,規規矩矩的那個是榮國府二房的長孫賈蘭,也進了王家學堂。
王大人是他的表舅,令德是他表哥。
長相俊美的那個是營繕郎秦家的公子,秦鐘。
寧國府賈蓉的夫人是秦鐘的姐姐。’
‘坊間傳聞義忠親王流落在外的女兒?’
馮紫英都懶得回答,端起茶杯小口的喝著。
‘嫡庶不分,主仆不敬,真是有辱斯文。
良才美玉在前,居然就這樣糟蹋了,暴殄天物!’
扭頭看到德哥兒給巴特夾菜,更是冷哼一聲。
護衛手腳就是麻利,這就捧著酒壇子回來,給兩位公子倒酒。
‘若蘭兄不要小看王家,工部尚書被屠滅當夜,也有賊人入了王家。
一個賊人都沒有逃脫,一網成擒,豈能小覷。’
‘江南世家豢養的死士怎麼能和軍中殺才相比。’
‘若蘭兄慎言,陛下和三法司都沒有定案,不可胡言。’
衛若蘭一口將酒吸進嘴裡,哪有一點翩翩公子的氣質。
‘陛下從北靜王手裡換得了什麼,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
看到馮紫英搖頭,衛若蘭看看旁邊桌上的護衛,伸著脖子小聲對馮紫英說道。
‘找機會試試他們的深淺就是。’
馮紫英看看門外矮桌上的七個小子,咬著嘴唇點點頭。
他們將門子弟沒少乾這種套麻袋下黑手的事。
兩盆燉雞,一盆全部進了巴特的肚子,德哥兒幾個分食了另外一盆。
果然武人說話算話,已經替烏雅幾個結了賬。
幾人進了阜成門,一隻半大的海東青就跟在幾人身後。
烏雅時不時的往後扔一塊雞肉,海東青撲著翅膀接住,甩兩下脖子吞了下去。
德哥兒拍拍賈琮的肩膀,‘怎麼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這裡又沒有外人。
一個駙馬府的公子而已,能奈我何!
竹紙嘛,咱們西南三省又不是沒有關係。
衛家不就這一條財路嘛,先打斷他們的脊梁再說。’
賈蘭忍不住問了一句,‘西南有熟人?’
德哥兒嘻嘻一笑,‘寫兩封信不就有了!
黃侍郎的家的二公子不就跟在他父親身邊。
戶部、工部、都察院哪個不想從皇家產業上扯下一塊。
黃侍郎即將入關,再次梳理西南三省。’
到底不一樣,德哥兒有資格旁聽府上的內務。
秦鐘三個要不是在德哥兒身邊,這些朝廷動態他們聽都沒地聽。
賈政一個禮部郎中連上早朝都沒資格,帝國核心信息能知道的都是人家想讓他知道的。
可以說官員貪,說他們內鬥內耗嚴重,可有些規矩他們還是要守。
這是身份和地位決定的,壞了規矩,權力再大也會受排斥,甚至被清理出朝堂。
將三位同窗送回府,德哥,這才帶著阿桃三個溜達著往家走。
‘夏爺爺要回來了,沒幾天安生日子過了,以後晚上還得去夏府聽學,命苦!’
戶部尚書的課,想聽的人腦袋都能打破,也就少爺得了便宜還賣乖。
阿桃和烏雅對視一眼,很是無語。
突然在頭頂盤旋的海東青俯衝下來。
‘少爺,有人!’
德哥兒嘻嘻一笑,‘有客人啊,好久沒鬆快鬆快筋骨了。
阿桃,彆想著向府上求援,跑不了是衛若蘭的手筆。
他還敢要我命!’
阿桃還是有些著急,‘少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有個萬一,我一家都不夠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