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眉頭緊皺,上下打量著賈璉。
府裡府外都是璉二爺是處置俗物的一把好手。
隻怕溜須拍馬的人更多吧!
‘馬上秋收,你親自下去盯著,順便巡查一下府裡的田產莊子。’
賈璉啊了一聲,吃驚的看著賈政。
‘二叔,府裡的田產莊子不都是太太在打理嘛!’
賈政一巴掌拍在書案上,猛的起身走到賈璉身邊。
賈璉本來還紅潤的臉龐,被賈政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嚇的臉色蒼白。
‘那是榮國府的田產還是王家的田產?
一天到晚能不能上上心,在跟著東都的珍兒蓉小子胡鬨,我打斷你的腿!’
這話說完賈璉的腿都打哆嗦。
自己親爹會動手,罵起人來更是不堪入耳,可也絕對到不了打斷腿的地步。
可二叔說打斷腿,那真是不帶摻假的。
心裡一動,賈璉眼睛大睜看向賈政。
‘銀子都是浮財,府裡日子難過些就難過些,隻要田產莊子族田學田還在榮國府就倒不了。
就大張旗鼓的去,誰的錯老爺我就打誰的板子,可明白!’
看到賈璉點頭,賈政這才拍拍賈璉的肩膀。
‘府裡能用的人手有限,你就多受累。
京裡秋收完,就直下金陵!’
賈璉點點頭立馬點頭答應,‘那侄兒一會就去賬房去取田契,莊契,租約。’
彆看賈璉沒少管府裡的事,榮國府在京城的田產和莊子在哪他也知道,可田產莊子具體的數目他也隻知道大概。
雖然田間地頭都是醒目的界石,可膽子大的人多了!
田產分為水田、旱田更是分上中下三等,地租也各不相同。
加上永租田、分成租田,地租也是有差彆。
至於莊子就簡單多了,總之莊子裡的一切都是屬於主家。
雖然辛苦可賈璉卻在其中,到了自己田產莊子裡自己就是欽差,日子舒坦不說,說不定還有油水。
說不定夜裡還能有些香豔的場麵。
‘去賬房要田契,整個府裡不就都知道了,那你來差什麼。
愚鈍!’
賈政說著回到自己的桌案裡,從後麵的博古架上取下一個木箱。
‘這是京中田產的底子,雖然佃戶有些變化,但大差不差。
選兩個機靈的小廝,漏了風聲,小心你的腿。’
如此特意提醒賈璉,就是對賈璉看人的眼光不滿意。
賈璉一大早就賈政連罵帶嚇腦子總算清醒過來。
‘侄兒省的,必會用心辦理好這份差事。
侄兒這就去了!’
賈政點點頭,賈璉這才捧著箱子出了賈政外書房。
賈璉身邊的貼身小廝昭兒看到捧著箱子的賈璉就想上來幫手。
隻是手還沒碰到箱子就被賈璉躲了過去。
‘昭兒,速去準備車馬,咱們這就出門。
順便將王住兒喊上。’
昭兒聽到賈璉提起王住兒,卻一時沒有答話。
‘聾了,爺給你安排事呢!’
昭兒無奈,隻能小聲的解釋道。
‘王住兒這兩日告假,一直沒來府裡。’
賈璉猛的停下腳步,自己身邊八個小廝,有四個都是鳳姐的眼線,有些事自然不能讓他們知道。
‘出了何事,為何告假?’
昭兒擰著眉頭,這才小聲的說道。
‘大前兒晚上,一起吃過酒,王住兒媳婦喊他一起回家。
半路裡被人套了麻袋,兩口子一人斷了一隻手。
賊人還警告他們規矩不是整日掛在嘴上的,是記在心中,行事謹記的。’
賈璉聽完都氣笑了,賊人還知道教人做人。
‘王住兒的老娘可不好惹,她就沒鬨出來,住兒媳婦就沒給府裡告狀?’
看到昭兒搖頭,賈璉可就更好奇了,不過這事得先放在一邊。
‘玉柱呢?就他吧。’
昭兒嘴角抽抽,‘他這幾日也忙,想來是沒有空。’
賈璉更是氣笑了,‘都是爺的小廝,各個比爺都忙。
他又忙什麼去了,沒規矩的東西,家法都忘了是吧!’
昭兒無奈,隻能和盤托出。
‘玉柱被琮哥兒要去了!’
‘琮哥兒?’
問著賈璉狐疑的看著昭兒,被賈政訓時那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在自己小廝跟前,賈璉的腦子反應一向不慢。
‘到底何事說清楚!’
昭兒聽到賈璉的語氣,腿都有點哆嗦。
跟了賈璉多年,這位爺什麼作風他能不清楚。
鳳姐兒指派的那幾個被禍禍成什麼樣了,他們太清楚了。
那就是四個泄火的工具,時不時的還得伺候東府的兩個主子。
他們四個雖然是憑借著能力跟在賈璉身邊,若是不稱心,輕則被趕到莊子裡,重則直接發賣到廠礦裡去。
‘琮哥兒在海甸盤了一個鋪麵,主要是賣雜糧山貨。
玉柱父母倆口子和他兄弟被要去當夥計。’
‘玉柱一家子,大老爺知道這事?’
昭兒苦笑一下,‘二爺,這我到哪知道去。
應該知道吧!’
賈璉哼了一聲,琮哥兒還真是好本事,能哄了大老爺去。
‘那就讓壽兒跟著,隻給興兒說一句我被老爺點了差事,可明白!’
昭兒點點頭,轉身就跑。
等賈璉到了寧榮大街,兩輛馬車和車夫已經恭敬的候著了。
掀開後車車簾一看,嶄新的被褥和用來換洗的出門衣服已經備好。
等昭兒壽兒上了馬車,賈璉說了一句去大興莊子,在曹婆婆家買點肉餅當早飯。
吃完肉餅,賈璉這才盯著昭兒問道。
‘說說琮哥兒的事吧,他哪來的銀子在海甸置鋪子,哪裡是一般人家能入場的。’
壽兒聽到賈璉的問話也抬頭看向昭兒,難怪前兩天沒事就往外跑。
是去打聽這事去了吧,琮少爺,他哪來的銀子。
‘海甸那裡鋪子倒也不貴,就是要登記清楚,身家清白就能入場。
琮哥兒這種的糧食鋪子隻要按順天府的規矩來還能免稅。’
賈璉嘀咕一聲免稅,雜糧生意,隻要不刻意打壓農戶就能免稅。
隻是大糧商誰敢讓官府查自己的賬目,不打壓農戶怎麼買低賣高。
‘順天府的鋪子租還真不算貴,買斷那就另當彆論。
租鋪子的事一直是賈芸在幫琮哥兒跑。
鋪子掛在一個叫烏雅的人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