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聽到賈琮的話一愣,‘有我在還能缺你們吃的。
吃什麼苦,看不是我蟠少不是。’
賈蘭左手炸肉右手筷子,算是徹底被賈琮帶壞了。
‘琮叔不是這個意思。
明兒學堂集體去北直隸。
北直隸冬麥三個品種,我們需要去做調研,順便推廣雞苗鴨苗。’
‘北直隸,就你們?’
賈琮嘿嘿一笑,‘這次不同,德哥兒還拉上了國子監的部分學子。
你是沒見,今兒下午德哥兒有多威風!’
‘你們日子真是精彩,要去多久,沒了你們叔侄倆榮國府還有什麼樂子!’
賈琮賈蘭叔侄倆一起警惕的看向薛蟠。
‘府裡不是有環哥兒和寶玉嘛。
聽說族裡學堂整日拈酸吃醋好不熱鬨!’
薛蟠撇撇嘴,‘都是些窮鬼,儘想法子哄我銀子罷了。
寶玉倒是一本正經,不過也差不多了!
話說賈薔在寧國府住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搬了出去。
不會是和秦大奶奶有關係吧!’
薛蟠嘴快,賈琮的手更快。
才說完,賈琮握著筷子的右手已經落在他的鼻子上。
薛蟠摸著鼻子,提起拳頭就要還手。
賈琮自然不會慣著薛蟠,雖然薛蟠年紀大,可賈琮賈蘭練了一年也不是白給。
賈蘭力弱,可技巧不缺,先下手為強,一捏一拉之間就卸了薛蟠的左手肘。
薛蟠嘴裡啊啊的喊痛,可身上還是落了不少拳頭。
等叔侄倆停手,薛蟠這才托住自己的左臂,嘴裡倒吸著涼氣,吃驚的看著賈琮賈蘭。
賈琮將散落到自己身上的菜葉捏起來看看,又直接扔進嘴裡。
‘秦鐘是我們同窗兼好友,以後少當著我們的麵編排他和他的親人。
如果有下次可不會這麼輕巧的讓你混過去。’
說完一拉車簾跳下馬車,賈蘭看看薛蟠。
‘找個會跌打的郎中就能接上。
以後寧榮二府的事少在外麵嚷嚷。
真當自己的名聲好呢!’
薛蟠看著賈蘭跳下馬車,嘴裡這才開始嘟囔。
‘這是兩個活土匪嘛!’
心裡卻是另外一番感歎,賈琮看著什麼都好說,卻是個直性子,更護短。
不顧及自己家,卻異常重視友情,也知道維護友情。
賈蘭所想明顯更多,下手更狠更準!
心底卻還在維護賈家的聲譽,內心也更想繼承賈家吧!
‘還愣著乾嘛,趕緊去藥堂。’
小廝看到亂糟糟的車廂,卻一時無法理解。
剛才還說說笑笑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坐在自己家馬車上的賈琮一臉的鬱悶。
‘府裡就跟篩子似的,有點什麼事傳的闔府沸沸揚揚。
如今多了薛蟠這個大嘴巴,寧榮二府以後在坊間也彆想要有什麼好名聲。
東府那點破事連後巷的奶娃子都能唱兩句。’
賈蘭也是無語,族學裡的事光聽環叔說他都覺得臟耳朵。
‘琮叔,聽說你將大爺爺馬棚裡的小子趕到莊子上去了?’
賈琮哼了一聲點點頭,‘彆人我不管,敢在府裡傳咱們閒話讓他有飯吃都是好的。
都是皮癢欠收拾的。
看看如今王住兒一家多老實。
你還有母親護著,我隻能靠自己,要不是德哥兒,我現在還不定怎樣呢!
東府就是爛泥潭,咱們遠著些。’
知子莫若母,更何況是相依為命的母子倆。
李紈看出賈蘭的異常,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賈蘭停筆收起自己寫的學習體會,莊重的看著母親,將薛蟠說的話給李紈複述了一遍。
李紈隻能無力歎氣,年紀輕輕守活寡,其中什麼滋味隻有她自己明白。
賈珍和賈薔的事她不是沒聽過,賈璉胡作非為府裡下人不知道的更少。
就連東府四個主子之間的事更是傳的有鼻子有眼。
賈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李紈母子倆想獨善其身何其難。
‘我兒,你如今隻管在舅父家用心讀書,聽你舅父的安排。
府裡的事帶眼帶兒不許帶嘴。
你琮叔願意替你擋著,你就用真心去待他。
他雖然手段爆裂了些,可有決斷總比怨天怨地的好。
可明白!’
看到賈蘭小臉的憂心,李紈一陣陣的心疼。
知道明白了太多反而讓兒子煩惱!
‘為娘知道,可咱們畢竟還要在榮國府生活,有些應酬是少不了的。
放心娘有分寸!
都知道我是拿不起事的,有事也尋不到咱們娘倆頭上。’
李紈摸摸兒子的腦袋,不為彆的,隻為了兒子李紈也得用力掙紮。
瞧瞧頂著姑小姐名頭的林黛玉又如何,沒了父母的庇護,哪怕在親外祖母身邊還不是寄人籬下。
缺了母親的教導,就是在聰慧還不是讓人一點就著。
真以為鼓起來如同刺蝟一般就能嚇退旁人。
薛寶釵在榮國府勝了林黛玉何止一籌。
用心交好下人有什麼用,最後拿事的還不是主子們。
寶玉那懦弱的性子真是良人嘛,聰慧不經世事,到底看不透。
去北直隸的事秦鐘到底沒有成行,不過有秦鐘陪伴秦可卿到底身體康健起來。
貢士名單還沒有出來,朝堂上就熱鬨起來。
春闈舞弊一事傳的滿京城沸沸揚揚。
晉官被浙黨抨擊的無處回手,可也隻能在朝堂上用心維護。
主心骨張四維還被封在貢院,群龍無首之時,更大的噩耗從漠南傳來。
蒲州張王兩家的商隊走私被秦良玉抓個正著。
反抗之餘更是被斬殺大半,蒲州老家更是被山西鎮衛所圍住。
雍慶帝大發雷霆,連夜將朝中重臣召進皇城。
秦良玉急遞來的口供和處置手段各位重臣都仔細的傳閱完。
雍慶帝想讓秦良玉徹底梳理一遍宣府,隻是沒想到能牽扯出走私大案。
禦書房內的官員卻都扭頭看向浙黨。
秦良玉漠南一戰算是徹底打消朝廷的疑慮。
南人不適應北方戰爭的懷疑也徹底被打散。
事有巧合不得不讓人懷疑浙黨和秦良玉之間是不是有所媾和。
自古皇帝不多疑者鳳毛麟角,雍慶帝能不起疑。
更何況被清理過一番的浙黨還能有如此聲勢,陛下能不提防。
‘王子騰到底能不能成事,上任九省巡檢至今還碌碌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