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命運(1 / 1)

王寧遠聽完一愣,臉上完全都是詫異。

‘賈王兩家確實有親!

賈珍,寧國府的當家人,還是賈家族長,怎麼會得罪王某。

賈大人您是不是找錯地了?’

賈政臉上的笑容不減,扭頭看看正小聲交流的劉槐和大皇子。

看到王寧遠沒有請他們出去的意思,隻能和顏悅色的說道。

‘王大人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本官是帶著誠意來的!

琮哥兒昨日離府,一夜未歸,本官不信他沒有提及賈家之事。’

王寧遠微微一笑,隨手拿過一個文書看了起來。

‘賈大人找錯人了,孩子們為了同窗之誼搞出來的事情,真的需要大人出麵?’

‘王大人,已經有禦史彈劾的折子進了通政使司。

此事關乎賈家聲譽,你真的要撕破臉?’

王寧遠嗯了一聲,‘這是誰挑出來的!

問問他是不是收了銀子?’

說著王寧遠將手裡的文書扔到一邊。

‘一個縣,八家學堂加上縣學,沒有一處銀子落實到位。

戶部、禮部的問詢公文更是一點回應都無,這種人也被提拔!

讓他候補,來京後讓他到戶部、禮部解釋清楚拿著回執來吏部候補。

專項資金專用吏部考核比例加重。

另外在金陵知府考評上標注,推薦官員有誤。

這是第幾次了,戶部在抵報上文章他是看不懂嘛!’

劉槐過來拿起文書,‘金陵知府推薦了三位官員,都被打了回去。

還有一位如今正在刑部大牢裡。’

什麼金陵知府,不就是賈雨村嘛!

‘王大人,賈珍交出族長之位,如何?’

‘賈大人,賈家和史家真就凋落至此,推薦的幾位官員都政績平平!

寧國府好不容易出了一個進士,這還入了玄門。

聽說煉丹有成,如今不是正缺人手嘛!

上陣父子兵,大好前程擺在麵前怎能放過!’

賈政咬咬牙,‘可!

不過需要給寧國府一個從九品主事的位置。’

王寧遠哦了一聲,‘能說說是留給誰的嘛?’

賈政看了一眼王寧遠,‘賈薔!’

‘就這麼補償賈珍,恐怕還不夠吧!’

對於王寧遠的嘲諷,賈政表情不變。

‘其它的有我安排,就不勞王大人費心了!’

王寧遠點點頭,‘也對,畢竟這是賈家的事。

隻要賈薔通過六部的考核,彆說從九品,就是正八品的外任官也不是不可能。’

賈政都聽愣了,自己就在禮部怎麼從未聽過這個考核。

‘這是何時的事,本官怎麼從來沒聽過。’

王寧遠用手指點點自己的書案,‘現在就在起草!

以後無論勳貴子弟、恩蔭子弟、吏轉官、文散官轉正職,都需要書麵和吏部官員麵對麵考核。

可以任選六部之一考核,也可以綜合考核。’

賈政嘴角一抽,吏部權力還不夠大嘛,還要考核。

陛下說用勳貴子弟,吏部就增加考核,麵看似廣了,可針對性更強。

六部任選一個考核,就算入了官場,上麵也有一層隱形的天花板。

三品大員的夢想就隻能是夢想。

‘吏部想恢複唐宋科舉!’

王寧遠點點頭,‘可以這麼理解,國朝需要更多專業的官員。

貴精,市舶司就缺很多精通數術和稅法的官員。

文章寫的出彩也可以去禮部嘛,有些精通其它語言的入鴻臚寺也不錯。’

對於王寧遠挖苦禮部隻會咬文嚼字,賈政全當沒聽到。

‘賈珍去玄真觀照顧敬大哥起居,賈蓉入禁衛軍,替陛下值守宮城。’

亂了,很多人的命運都變了,賈家這個參照物要謹慎對照。

‘賈家果然人脈廣,沒聽說宮裡的禁軍需要裁撤啊!’

王寧遠一拍額頭,‘是了,西苑太上皇那裡的龍禁衛需要填補。

甑家的路子?’

賈政哼了一聲。

嚇唬誰呢,太上皇除了身邊的幾個近侍,彆的地方都成篩子了。

‘告訴賈雨村讓他收斂點。

金陵知府都沒做明白就開始惦記順天府知府的位置?

那個位置我還想坐呢!

至於賈雨村感激林家還是更親近榮國府還需要掂量一下。

榮國府真有餘力,不如出手協助一下王子騰王大人。

他如今的日子可不好過。’

對於王寧遠又是嘲諷又是挑撥加上試探賈政是真想說臟話。

這還能坐的住,就真的該去修佛嘍。

賈政猛然起身,臉上再也沒有剛來時的從容。

‘賈家在軍中再也無一絲一毫的勢力。

連兩府的老兵都已經遣散殆儘。

不多的幾個也成了馬夫,還要賈家如何。’

王寧遠立馬起身笑著拱拱手。

‘王某失言,失言!

賈大人切莫多想。

這樣等賈珍入了玄真觀,王某就去和左督禦史去談談。’

賈政這次真的想罵人,事是你家小子挑的。

就賈家族學一點破事還需要去找左督禦史。

還真是上下嘴唇一碰什麼人都敢拉扯進來。

賈政拱拱手轉身就走。

王寧遠哪裡還有風度可言,快速繞出書案。

‘賈大人何必走的如此匆忙!’

出了職房王寧遠這才拉住賈政。

‘賈家家大業大,就不想在海甸買地建個宅子。

宮裡整修,各部衙門也要修整,再回城辦公可就得快冬月。’

賈政能不心動嘛,隻是自己真沒銀子。

‘榮國府就幾畝薄田,哪裡還有多餘的銀子買地建宅。’

‘賈大人這是把王某當孩子哄嘛?

海甸預留出來的地可是好地,單單飲水這一項就比城裡強了不少。

更彆說巨木成陰,夏日更是涼爽。

人少住的不也清靜不是!

賈雨村的夫人可是來了京城,地已經買下,正準備起宅子呢。

聽說花園都是按照姑蘇園林起的稿。’

大皇子和劉槐站在王寧遠職房門口看著院裡拉扯的兩人。

‘王大人怎麼說起海甸的地如此,如此!’

劉槐接著大皇子的話說道,‘市儈?’

對於劉槐能說出這個詞,大皇子自然認可。

今日剛來這種詞的確不適合出自皇子之口。

‘自從年後說要修整皇宮和各部衙門,百官就知道海甸的行宮要啟用。

老大人們自然不會大早上從城裡往外趕。

皇後娘娘仁慈,給百官免了不少銀子。

可如今什麼不要錢,最後出銀子的隻能是這些勳貴嘍。’

‘聽母後說海甸可不缺銀子,還能抽出不少支援其它地方。

可看王大人的意思,恨不能掏光勳貴。’

劉槐看看大皇子,‘您不能隻算皇後娘娘的賬目。

老爺說想當順天知府也不是說說的。

雖然知府無望,可府丞還有機會。

密雲正在建水庫,連著勞工的住處一起建了軍營馬場,哪裡不要銀子。

通州碼頭擴建、西山、大興、官道、驛站處處要銀子。

有人能薅,老爺自然不會放過。’

大皇子看了一眼劉槐,果然沒有一個笨人。

這是想通過自己的嘴讓父皇知道王寧遠正在謀算順天府府丞的位置。

倒也直接了當,擺明車馬直接爭搶。

‘剛才又是寧國府又是榮國府的,賈政到底為了何事而來?’

劉槐看王寧遠好似說動了賈政,這才請著大皇子回了職房。

隻是大皇子聽完,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去。

‘就是坊間傳聞大伯遺落在外的皇女?’

果然皇家的關注點就是不同!

‘他們一麵抬高假皇女的身份,父子倆一邊如此糟踐此女。

真是其心可誅。

身為皇子每月初一十五都需要敬拜孔師。

學習聖賢文章稍有差錯都要打手板。

對於先生之言更是牢記在心。

一個族學,怎麼也是儒林聖地,怎可如此荒唐。

國朝有如此勳貴,難怪世風日下。’

劉槐將茶杯往大皇子手邊推推。

‘沒了進取之心,更失了信任。

勳貴子弟更是少了一分為國開疆拓土的勇氣。

最後隻能在女兒香裡沉淪,如今花樣翻新倒是讓樣貌俊俏的男童身價倍增。

打著養戲班子的旗號,裡麵不定有多少伺候人的孌童呢!’

大皇子一驚,‘戲子?

皇叔家可是也養了戲子!’

劉槐搖搖頭,‘大皇子,切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正經戲班子也不是沒有,隻是您見不到罷了。

等去了海甸有機會讓我們少爺帶您去看一場。

唱的是精忠報國,國朝新政。

那才是戲班子本來的樣貌。’

大皇子眼睛一亮,明顯感興趣。

‘倒也聽母後說過,隻是他們入宮太難,孤也隻聽過一場。

說說你家的少爺,母後可是沒少誇他。

聽說他膽子不小,到了母後那也是到處閒逛。

規矩都沒學好!’

大皇子這麼一說德哥兒劉槐立馬正經了很多。

‘其它兩位皇子今兒也不會待在宮裡吧!

不知可有去戶部的?’

大皇子點點頭,‘二弟去了戶部,聽說你家少爺就在戶部?’

劉槐點點頭,‘二皇子肯定已經見過我家少爺了。

也許中午您也能跟著回府上吃飯。

府上的姐兒如今正在吃輔食,少了少爺,姐兒得少吃好幾口。’

這邊正說著,王寧遠回了職房。

一句沒提賈政的事,安排了劉槐帶大皇子的事,王寧遠則開始處理書案上的公文。

隻要文選司郎中的印一蓋,官員的評語就有了定論。

雖然雙月評不起眼,可真到了有人想卡你時,幾個字就能決定一個人以後的官場之路。

賈政離了戶部,就不停的在回憶王寧遠職房裡的那個少年。

直到回了禮部,聽到有人小聲議論,這才想起少年像誰。

隻是一切已經晚了!

六部離的本身就不遠,皇子入部觀政本就惹人注意,更何況三個少年皇子提前到來。

賈政坐在自己職房裡用心複盤剛才和王寧遠的談話。

難怪王寧遠說話如此怪異,原來有些話根本不是說給自己的。

王寧遠不當人子,故意在皇子麵前給賈家上眼藥。

皇子第一天入六部,陛下能不過問?

賈政咬牙拍了一下書案,嚇得守在門外的長隨趕緊探頭查看。

‘轎子在哪?’

長隨也不探頭了,整個身子出現在職房門口。

‘老爺,特意交代了,轎子和轎夫都在西交米巷候著呢!’

賈政也不多做解釋,‘回府!’

等主仆到了西交米巷隻看到自己府上的轎子,四位轎夫卻一個不在。

長隨小聲的說道,‘老爺稍等,估計他們是在茶館。’

京城天天有新鮮事,百姓們自然是不敢議論編排皇家。

可關於勳貴的段子就沒停過。

西交米巷這裡不是官員的隨從就是等待被接見的官員。

各種消息滿天飛,更是看熱鬨的好地。

巷子不寬,小販們自然進不來,可手腳靈活的半大孩子卻不少。

各個將手裡的托盤或者食盒舉過頭頂,嘴裡不停的吆喝著,‘當心燙著您嘞!’

下半身躲著行人或者轎子,依然不影響速度。

上半身卻穩如鬆,哪怕托盤裡的小美食帶有湯水也一點撒不出來。

‘官爺,剛出爐的餛飩、羊肉燒餅、點心、酸酸的蒜香涼粉要不要來一份!’

醋香味直竄賈政的鼻子,可他哪有心思吃這些。

帶有蔥香味的鍋貼依然不能讓賈政的眉頭鬆一分。

長隨進了茶館正好聽到屏風後的說書人提到含玉而生的貴公子。

‘寶玉少爺身帶異象,自然也不能以常人視之。

普通人家的孩子十歲能和尿泥就不錯,懂事些的已經能下田掙口糧。

咱們們寶玉公子同樣也能耕田,隻是人家水旱兩路,男女通吃。

剛才說到寶玉公子拉著俊俏的同窗到了石榴樹後,就迫不及待的貼了上去。’

一個停頓,包房裡有身份的人搖搖頭,隻能說一句,‘一門兩國公如今成了下人嘴裡的笑料。’

有好事的人隨手往台上扔幾個銅板,叮咚作響。

‘郭大嘴,這次你再用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出門我就撅了您的番子!’

賈政的轎夫還在那議論呢。

‘府裡的學堂似乎沒有石榴樹。

這郭大嘴也是胡編亂造。’

‘雖是胡編亂造,可對族學裡的幾個學子卻講的傳神。

言語中似乎薛霸王就在麵前一般。’

他說的倒是高興,另外三個轎夫已經站了起來。

長隨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去。

‘老爺急著回府,彆耽誤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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