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命運四(1 / 1)

雍慶帝半天沒聽到回答,忍不住扭頭看蘇培盛。

蘇培盛拱拱手,‘質量最好好的棉絨王家交給了皇後娘娘。

這部分是是軍器監直接接手,沿途由神機營和鎮府司護送。

這部分占總棉絨的兩成,宮裡還采買一部分棉布,占一成。’

雍慶帝笑著搖搖頭,‘這個王寧遠還真是!

作坊還沒建,六部之間利益已經分好,皇後都知道,唯獨朕不知。

西域的棉花已經入關了?’

蘇培盛搖搖頭,‘徒將軍並未有書信來。

不過黃岩黃侍郎調動了緬甸市舶司的雜銀和西京長安的鋼鐵作坊。

主要是農具,其中一個叫坎土曼的農具已經流進了海甸。’

‘都是女眷,不然朕還真想看看新機器。’

蘇培盛碎步跟上雍慶帝,‘陛下想看過兩日就能看到。

相信工部已經有了圖紙,隻是還不到時候公布。’

六部的那點心思,就想讓朕當明君,支持變法就好,政事上彆添亂。

就想讓朕好好整理軍方,收拾藩王和勳貴。

各人有各人的愁,有欲望必有煩心事。

周瑞家的看到張穗帶著一位嚒嚒兩位丫鬟在王家宅子門口候著,就輕聲對轎子裡的王夫人稟報。

‘夫人,張宜人正在門口站著呢,想來皇後娘娘還沒到。’

王夫人掀開轎簾一看,富貴端莊中透著一種特殊氣質的張穗素雅的站在那裡。

嘴角帶笑,還小聲的和身邊的嚒嚒說著話。

王夫人自然不知道什麼是知性美。

隻是心底裡羨慕張穗如今的氣場。

張穗自然知道王夫人的來意,隻是她也不清楚王夫人如何確定皇後娘娘一定會帶著賈元春來王家。

上門是客,張穗自然笑臉相迎。

王夫人出了轎子就握住張穗的手。

‘早該登門拜訪的,隻是新宅還沒有收拾利索,整日忙著規整。

宜人生了閨女,更加的光彩照人。’

張穗笑著回道,‘還是夫人會誇人。’

其實心裡早就開始翻白眼了,就你們二房搬來了,還得拉著賈璉倆口子。

你這嘴一張王熙鳳的功勞就這麼沒了!

李紈在自己婆婆後麵,恭敬的給張穗施禮。

‘怎麼就你們娘倆,鳳辣子呢?’

李紈笑著回道,‘倒是不巧,臨出發前,東府來人請鳳姐兒。

東府敬大爺要過壽,特意請她過去幫忙。

她呀,倒是天生的勞碌命!’

張穗嗯了一聲,‘壽宴在東府擺?’

王夫人拉著張穗的手說道,‘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去熱鬨熱鬨。

這一年多也不沒見參加宴會。’

那是你沒看到,到底圈子不同。

再看到王夫人手上的佛珠,張穗心裡更覺得膈應。

‘怕是要讓您失望了,如今馨姐兒嬌氣,怕見生人。’

說著悄悄的將自己手抽了回來,吩咐身邊的丫鬟。

‘請榮國府的人到偏院用茶,堵在路上也不合適。’

等轎子抬走,張穗這才問道。

‘家裡今日來重要的客人,你們是先入府用茶,還是受累和我一起等!’

‘都是實在親戚,也不在這一會。

既然是貴客,那就一起候著!’

作假也有作假的用處,整日念佛數佛豆,到底沾染了佛性。

如果沒有接觸過還真能被王夫人臉上的慈和的笑容所感染。

‘府上有幾個不爭氣的墨家傳人,這不織機有了些成績。

皇後娘娘為一國之母,一向重視農桑紡織,特意請她過來看看。’

紡紗織布,王夫人哪裡懂,不過人家有一點好,不懂不會亂開口,免得讓人笑話。

鳳轎自然小了很多,不過也是八人抬的大轎。

離的老遠,王夫人就看到隨行在轎子邊的元春。

看到女兒氣色紅潤,嘴角帶笑的也望向自己,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心酸,鼻子一酸眼淚差點下來。

側過頭用帕子擦擦眼角,這才麵露微笑,眼睛再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女兒。

鳳轎落地,張穗就蹲身施禮,李紈拉了一下自己婆婆也趕緊施禮。

‘一個月討饒你兩三回,說了不用出門迎接,就扭不過你。’

轎簾剛掀開,皇後娘娘已經笑著怪罪張穗。

‘行了,你也跟持正學學,他在陛

皇後也沒讓人扶,自己走到張穗麵前握住張穗的手。

這一比較,王夫人裝的更加莊重,張穗隻能算端莊。

皇後娘娘倒是一副普通農婦裝扮,不看手和臉還以為是哪位員外家的大婦。

唯一能顯示身份的就隻有頭上的那一支鳳釵。

‘老大和老二也是,匆匆請了安,早膳也沒用就往你家來了。

天天麻煩你們!’

都沒用皇後娘娘指示,老嚒嚒已經指揮這壯婦抬著鳳轎進了王家。

‘他們到底是少年人,人多了一起吃飯也香。

聽說還在商議誰家的寒瓜甜,中午準備一起去禍禍呢!’

皇後娘娘哈哈一笑,‘那些個瓜農巴不得他們去禍禍呢!

禍禍幾個,得賠人家一片瓜田的銀子。’

和張穗說話自然是和顏悅色,絲毫沒有皇後的架子。

看向王夫人婆媳倆時,笑容一收,鳳目裡的威嚴微微露出。

‘本宮若是沒記錯,你是榮國府二房賈政的夫人吧!

本宮身邊的賈女官可是你閨女?’

王夫人再次行禮,‘臣婦賈王氏見過皇後娘娘。

賈元春正是臣婦之女。’

皇後娘娘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真是巧了,今兒賈女官也隨本宮出行宮。

你們母女倆也有年頭沒見了,也是苦了你們母女倆。

既然遇到,相信你們也有體己話要說,去吧!’

王夫人眼一紅,立馬施禮,哽咽著道謝。

‘謝皇後娘娘成全,臣婦必囑咐元春用心伺候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笑笑,‘本宮知道你們的忠心,去吧彆在本宮這耽誤時辰。’

說完,皇後娘娘拉著張穗進了王家。

皇後娘娘隻有一位老嬤嬤,張穗身邊也隻有徐嬤嬤。

‘皇後娘娘,王夫人也是昨日突然送的拜帖。’

皇後擺擺手,‘問題不在王家,本宮知曉。

你隻管放寬心!’

皇後倒是輕車熟路直接進了王家後院。

王家宅子不大,卻有一半是專門為張穗準備的。

後院如同一個小型工廠,有節奏的轟鳴聲不停的響著。

‘你家這個蒸汽機正常運行兩月有餘了吧!’

張穗點點頭,‘娘娘說的沒錯。

不過府上條件更好,和礦廠上蒸汽機相比更占優。’

府裡要住人,蒸汽機用煤炭更是特意挑選的。

實驗室和工業運用當然有差距。

張穗陪著皇後看新機器,王家內院的招待廳裡,王夫人母女倆卻是相對落淚。

守在門口的李紈和周瑞家的也不知該如何勸解。

‘祖母可好?

今兒她老人家怎麼沒來?’

王夫人手輕微的一頓,強行提起一點笑意。

‘她呀也是掛念你,隻是在榮國府待的習慣了,不願意出門。

府裡有你迎春幾個,還有外孫女黛玉,侄孫女湘雲陪著也不顯得孤單。

這次也沒個準,老夫人出門勞師動眾的,見不到你,她又得幾夜睡不安穩。’

元春低著頭,用手帕擦擦眼角,‘倒是我考慮不周。

也不知信能不能傳出去,有了這次以後也有門路給家裡捎信。

聽說族裡學堂出了亂子,寶玉可有牽扯其中?

千萬囑咐他用心讀書,弟弟聰慧將來必能在科場揚名。

上次遇到鳳姐,我也沒敢細問!’

這讓王夫人如何接話,特意請了老秀才當先生。

寶玉也隻安心上了月餘的學堂就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有老夫人替他打掩護,雖然換了幾個丫鬟小廝,可都把他當寶,事事維護著!

雖然有襲人替王夫人看著寶玉,可主仆到底身份不同,出了內宅,襲人也沒法跟著。

‘學堂出了亂子,你爹狠狠的打了一頓寶玉。

如今功課上他倒是用心多了,到底年紀還小。

按我說就下場晚些,省得重蹈你大哥的覆轍!’

提起家珠,王夫人又紅了眼眶開始落淚。

‘都過去的事了,你說我老提他乾嘛!

在宮裡可曾受了委屈,你爹如今在禮部當五品郎中,倒也能使上勁。

也不用處處指望甑家。’

賈元春搖搖頭,‘到皇後宮裡之前處處有老太妃護著,過得倒也安順。

雖然皇後宮裡事情不少,可有抱琴在讓查漏補缺,我們姐妹倆也站住了腳跟。’

王夫人這才安心,對抱琴一家的投資總算沒有白搭。

‘銀子可夠用,自從你到了皇後宮中,家裡著急卻也沒法給你送銀子。’

‘夠用,宮裡的月例銀子我都換成了銅錢,讓抱琴打發那些小宮女小太監。

您就放心,在宮裡這麼多年,除了小心翼翼,活的隻剩一個周全。’

王夫人一聽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她的心裡其實最埋怨老夫人,明明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

就因為出生的日子大,又信了老道的話,非得送進宮去伺候那些所謂的貴人。

貴人,隻怕還不如自己閨女貴重。

‘周全好,周全好!

萬事不要強求,如今哪怕你出宮回府也能尋一門好親事!’

元春可不會這麼認為,父親如今在官場有了起色,再加上舅父。

自己蹉跎多年,眼看有了機會怎麼可能放棄。

若是得陛下青睞,榮國府還能有兩代的榮華富貴。

‘如今我在皇後娘娘身邊正得用,一時半會想出宮也不容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甑太妃如今身子也大不如從前,她也說過會想法送我一程。

她久居深宮,看的自然比我長遠!’

每人有每人的執念,元春認為甑太妃能讓甑家成為江南首屈一指的世家,自己也能讓賈家再次輝煌。

王夫人看女兒有如此想法,自然再也不敢說泄氣的話。

李紈在門口雖然聽的不清,更彆說還有周瑞家的在。

對於元春敢為家族舍身,抗爭命運她自然是羨慕,甚至有些小嫉妒。

可大內深宮哪裡有元春說的那些簡單。

想來甑太妃對於元春的教導是有所保留的,也有可能並不想元春走她的老路。

至於抱琴那丫頭的付出或許更多,也許她更能適應宮裡的生活。

聽春過來給客人換茶水點心,特意將李紈喚走。

‘上次學堂裡的孩子都在,您沒法去蘭哥兒的房裡看看。

今兒他們都不在,您也去看看,省得您在擔心孩子。’

李紈哪裡敢怪王家對賈蘭不好,自從王家搬家海甸,賈蘭和賈琮隻有每隔八天休沐兩日的時候能回府。

可回到府裡的賈蘭那股精氣神作為母親能切身感受其中變化。

至於課業,李紈如今更是連插手的能力都沒有。

王夫人看看周瑞家的,周瑞家的點點頭。

王夫人這才將兩個荷包遞了過去。

‘一個裡麵是莊票、銀票。

銀票都是特意準備的小額。

莊票隻要是王家京城的當鋪都了兌銀子。

要是有信傳出來也去王家當鋪。

金銀果子用來打賞,不夠回頭在給你準備。

放心都是沒有記號的,不會查出來。’

元春默默的手下荷包,宮裡的太監除了對食的宮女,隻信任手裡的銀子。

若是打賞不好,隨意出點差錯也夠元春難受幾日。

這種話元春沒說,可王夫人心裡倒也清楚。

宮裡有權有勢的大太監在宮外住宅的不少。

外宅裡有媳婦有孩子的更是正常。

身體上不能給媳婦歡愉,隻能在財富上給予補償。

一層一層的剝削下來,小太監可不是隻認銀子。

母女倆越聊越深,元春也慢慢說出前些年的苦楚。

幾個人住一間低矮的屋子,冬冷夏悶的。

要用心保護好手腳,萬一惹著貴人或者上官,一頓貶損是少不了的。

王夫人越聽越心疼,一勳貴家的大小姐,入宮後活成這樣,一般人哪能熬的住。

‘娘,已經過去了,如今說出來反而心裡舒暢多了。

您可彆給祖母說,她年紀大,聽了再難過。’

說著過往,元春臉上總算有了笑模樣。

王夫人看著猶如春天裡的桃花般的女兒,心裡對老夫人卻更加惱怒。

她如今在府裡是老祖宗,連養的貓都有專門的丫鬟。

可自己女兒呢,為了賈家的前程卻在宮裡掙命。

如今更是處處為了你著想,身為母親心態到底還是失了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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