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點香二(1 / 1)

賈璉正思考德哥兒坐哪合適呢,賈琮一進笑著從他身邊跑過。

‘德哥兒,怎麼進來的這麼晚。

剛才讓位置的大戲你是沒看到,真有意思。’

德哥兒的目光看向臨時戲台前的主桌上。

真是沒想到,賈敬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主位上。

左手邊是三位皇子,右手邊依次是北靜王、睡眼蒙矓的賈赦以及正襟危坐的賈政。

陪坐的居然是東平郡王家的二公子。

莫名的傷感襲來!

父親是體製內底層的老油條,不說彆的,磨平了棱角起碼政治敏感度不差。

母親是物理實驗室的工程師,雖然人際交往差些。

說白了就是情商差。

可有父親出麵,母親依然能夠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而不受其它影響。

自己一家最大的優勢就知識爆炸時的見識和聽過太多處理問題的方法!

管用嗎,管用!

超前的思維和處理方式能讓這個封建王朝少走彎路。

這時的先驅者雖然懵懂,可腦海裡已經有了新的思想理論和階級概念。

隻是太多的事因為出生被禁錮,被限製。

炒作、輿論,他們懂,不但懂反而用德相當熟練。

太多的才子為了提升自己的名望雇人炒作。

他們是為了富貴,可權力,太多的權力卻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

德哥兒內心突然嘶吼了一聲,要不推翻這個封建的統治王朝吧!

賈琮看著發愣的德哥兒忍不住伸出右手在德哥兒眼前晃晃。

德哥兒輕輕搖搖頭,將心底和腦海裡的畫麵清了出去。

父親有句話是對的,我們能推動大勢,可歸根結底我們還是為了人民,更準確的說是為了底層百姓服務。

革命是要流血的,它更是群眾覺醒的產物。

‘這麼急著過來,肯定是給我定好位置了!’

賈琮卻是一臉擔憂,‘德哥兒,你沒事吧!’

德哥兒搖搖頭,‘趕緊的吧,站這好看?’

賈琮還是眼露擔憂,手上卻沒停拉著德哥兒往特意留出的位置走去。

‘昨兒不是準備酒了嘛,怎麼你爹還是來了?’

德哥兒幾個一落座,倒茶的小廝正準備倒茶,就被賈蘭搶了過去。

‘昨兒可沒少喝,誰能想到還是醒過來。

剛才還領著我去看了蓉哥兒。’

賈琮四處看看,桌上隻有德哥兒、賈琮、賈蘭、薛蟠、馮紫英五個。

阿桃烏雅兩個帶著三位皇子的隨從坐到旁邊角落的一桌上。

賈琮端起茶杯放到德哥兒手裡,這才小聲的說道。

‘爹訓斥了我兩句,蓉哥兒明顯不服氣,然後我就被攆了出來。

我聽的不真切您給我拆析下。

皇家讓西府強過東府,甚至多襲一代國公,為的不就是讓東西兩府,寧榮二公不能抱團嘛!’

德哥兒一愣,‘這是蓉哥兒說的?’

賈琮點點頭,德哥兒這才小口的喝著茶看向主桌。

賈敬倒是左右都得照顧到,三位皇子和北靜王也麵帶笑容的交談著。

賈赦眯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至於賈政則是小聲的和東平郡王家的公子說著話。

一盞茶的工夫,賈敬和賈赦兄弟倆愣是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還說了什麼?’

賈琮也不知在想什麼,噢了一聲。

‘說西府自己不頂用,哪怕有皇家支持,還是爛泥扶不上牆。

敬大老爺出家入了玄門似乎也有內情!’

德哥兒右手手指敲著自己的腿,突然感覺皇家分化瓦解大家族似乎是本能。

寧國公為長,更是賈家族長,天生帶有身份優勢,更有族產的支配權和處理家族內部矛盾的主導權。

長兄加上族長,隻要時間允許加上族長的能力捏合兩位公府的資源自然手到擒來。

寧榮二公合力,不止皇家不想看到,這種場麵就連其它勳貴也擔憂吧。

德哥兒挑起嘴角看著賈敬,看來他入玄門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局麵。

文字輩,最有能力,最有前途的本就是考中進士的賈敬。

若是養小叔子的真是賈敬的夫人,那太上皇的小手段還真是起了大作用。

果然京中勳貴們表麵融洽,私下裡的動作應該不少。

‘德哥兒!’

賈琮伸手在德哥兒麵前晃晃,‘你想到了啥,給我說說唄!’

‘還聽到了什麼,一並說了!’

賈琮扭頭看了一眼遊走在勳貴子弟中的賈璉,那份從容和遊刃有餘確實算的上人物。

‘說了璉二哥和什麼小姨娘,還說鳳姐和賈瑞賬的事!’

德哥兒搖搖頭,看來東西兩府都在互相盯著。

大家手裡都互相捏著把柄。

‘你不是耳報神嘛,怎麼榮國府裡的事你還不清楚!’

賈琮臉色一苦,‘你知道的,璉二哥確實葷素不忌,府裡不少成家的丫鬟,他也睡了不少。

二哥出手大方,大家也是你情我願。

這種花邊事我才懶的聽!

可若是二哥和爹房裡的小妾有染,想要族長之位談何容易。’

旁邊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薛蟠噗一聲輕笑出來。

‘五十步笑百步,寧榮二府之間沒什麼差彆。’

德哥兒點點頭,太上皇真有你的,這次讓賈敬回府過壽,其實還是不能將族長的位置過渡到榮國府。

哪怕賈政資質平平,這種事也不能發生。

寧國府也不是白給,賈瑞估計也是剛起了心思,賈蓉就知曉了。

賬!

‘王夫人應該不知道鳳姐放印子錢的事吧!’

賈琮搖搖頭,‘應該不知,若不是入了王家學堂,聽夫人和你說我也不知道。

後來我仔細查過,印子錢在外是有旺兒在操持,賬目是旺兒家的直接交給平兒姐姐。

你是說蓉哥兒挑動賈瑞借著印子錢的賬去敲詐鳳姐?’

說完賈琮又自己搖頭否認。

‘不對,不對!

印子錢雖然挑破,可知道的人依然有限。

東府怎麼會了解的如此清楚!’

德哥兒卻不再搭理小聲自言自語的賈琮。

拿起筷子看看馮紫英,夾起一塊八珍放進嘴裡。

什麼相思局,到底是見色起意,還是王熙鳳為了滅口特意引誘誰能說的清。

隻是賈瑞一死,賈蓉手裡可就有了王熙鳳的把柄。

寧榮二府互相算計的事還真不少,真有意思。

想來賈璉好色,葷素不忌不止遺傳了其父賈赦,賈珍父子倆的誘導培養也同樣重要。

賈蘭是真不想聽兩府的爛事,眼睛一直盯著花園的入口。

‘環叔,這裡!’

德哥兒扭頭一看,這才看到賈環一臉笑容和賈芸走了過來。

薛蟠起身拍拍賈環的肩膀,他倆倒是臭氣相通。

‘環兄弟這可不像你,以往有這好事,你不是早就到了,今兒這是怎麼了?’

賈環撇撇嘴,‘我是一刻沒敢停,連上茅房的時間都省出來這才將經書抄完。

又給敬大老爺抄寫了百壽圖,慌裡慌張的裱好,這才趕過來。’

薛蟠看到賈環臉上的賤笑到底沒忍住。

雖然他不問賈環自己也忍不住會說出來。

可有人捧著,賈環能描述的更活靈活現不是。

薛蟠捏住鼻子,微笑的臉上帶著一絲嫌棄。

‘沒去茅房,你總不會尿在褲子裡了吧!’

說著還故意向後退了一步,惹的德哥兒幾個笑了起來。

馮紫英卻是眉頭一擰看向德哥兒。

德哥兒轉過身子靠近馮紫英小聲的介紹道。

‘榮國府二房,賈寶玉的庶兄弟,賈環。

王夫人信佛,卻不識字,賈環就被抓了苦差去抄寫經書。’

馮紫英聽完不由看向德哥兒身邊聽的咧嘴笑的賈琮。

同樣是庶出,可無論舉止和穿著都大不同。

這個賈環像什麼呢,像一個瘦弱的凍野貓子。

眼裡一閃而過的狠毒,再看他如今的處境,榮國府恐怕要受到反噬。

賈家還真是有意思,主母不似主母,庶子更是一身怨氣。

整個賈家透露著怪異,不由的讓人想抽身離開。

‘多大人了還能尿褲子,她們忙的連看我一眼的工夫都沒有。

聽說大街上有熱鬨看,院裡的丫鬟們估計脖子都長了三分。

夫人側房裡有一對梅瓶,聽說是老物件,裡麵還插了花。

正好給它施肥!’

賈蘭聽到不由嘶了一聲,他雖然去祖母房裡的機會少。

可那對梅瓶他可是聽母親說過。

那是夫人當初出嫁時的嫁妝。

可又一想賈蘭也就釋然了,榮國府的丫鬟糊弄主人那是無師自通。

就算知道梅瓶裡有尿也不敢伸張,要是讓祖母知曉,一頓打都是輕的。

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讓她整日裡念佛,聞老子的尿騷味去吧!’

賈環還得意呢,德哥兒忍不住悄悄桌子。

‘行了彆顯擺了,也不看看什麼地方。

小心有人給你捅出去,到時候你的兩隻手就成兩個蹄膀嘍。’

賈環肩膀一縮,微低著腦袋,翻著眼睛看四周。

剛才明顯是得意忘形了,薛蟠也不是好東西,故意引著我說話。

不拿正眼看人的架勢還真是讓人厭煩。

更彆說看的人是自己,馮紫英哼了一聲。

薛蟠拍拍賈環,‘行了,德哥兒是提醒你。

這裡沒人閒的去傳話,放心!’

賈環肩膀一抖,對於薛蟠的示好那是一點不接受。

‘哎,好你個環老三,幾天不收拾你皮癢了是吧?’

賈環呃了一聲,身子也總算挺直。

對著薛蟠拱拱手,‘哪能啊,我還指著薛大少請我吃酒呢!’

薛蟠哼了一聲,手伸進懷裡摸出銀子一拋,賈環立馬接住,手就縮進袖子裡。

賈蘭看看賈琮,賈琮搖搖頭也沒說話。

德哥兒嘴角帶笑,看了一眼馮紫英。

馮紫英也忍不住搖搖頭,一個是客,一個算半主。

看到如今賈環見錢眼開的樣子,榮國府隻要賈環知道的事,恐怕薛家也知道吧!

德哥兒對著站在後麵皺著眉頭的賈芸擺擺手。

‘彆理他們幾個不靠譜的,快過來坐。’

賈芸從薛蟠、賈環身後走過,站穩給幾人行禮後這才在德哥兒指的位置上坐下。

‘夫人這兩日也不知怎麼回事,三更半夜的反而開始敲木魚。

連佛豆都不數了,眼睛裡都是血絲。

最煩悶的是,夜裡那麼靜,那聲音硬往耳朵裡鑽。’

賈琮扭頭看向賈蘭,賈蘭微微點頭,確定賈環說的是真的。

昨夜朦朧中他也聽到了敲木魚的聲音。

薛蟠臉上帶著笑,攬著賈環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賈環眼睛大睜,扭頭看向薛蟠。

‘她房裡我可進不去,真能有那東西?’

薛蟠左手五指分開在賈環眼前晃晃。

賈環點點頭,算是接下了這活。

不用猜,聽了更是汙了耳朵。

德哥兒用筷子給賈芸夾菜,‘都是平日裡吃不到的,你多吃點。

一會要個食盒,在折些菜回去。

折籮菜一燉吃起來更香!’

賈芸點點頭,‘臨出門前母親倒是提了一嘴。

隻是!’

德哥兒直接打斷賈芸的話,‘隻是什麼隻是!

這麼好的東西不帶走難道倒了喂狗?

自己家以前過得啥日子忘了?’

賈芸搖搖頭,立馬開始夾著菜吃。

馮紫英拉拉德哥兒,看了一眼已經坐下還在說悄悄話的薛蟠賈環倆。

‘他們商量啥於我們無關,怎麼你也好奇?’

看到馮紫英那表情,德哥兒笑著小聲說道。

‘也就女子用的那點東西。

薛蟠腦子倒是清楚!’

馮紫英一愣,他也不是小白,大家族性教育是必修課。

能代表馮家出來辦事,有些場合那是免不了的。

有些助興的物件和酒水香囊藥方他必是也見識過。

馮紫英提起酒杯,當然裡麵滿的是果子露。

兩人碰了一杯,一仰脖子倒進嘴裡。

‘琮哥兒,給老壽星準備的什麼?

彆一會過去磕頭在丟了榮國府大房的臉。’

賈琮將自己的桂花丸子咽下去這才回答德哥兒的話。

‘特意定的壽桃!’

說著還看向賈芸,‘送過來嘛?’

賈芸點點頭,‘送過來了琮叔。

彆說高莊饅頭鋪的手藝真沒法說。’

馮紫英一愣,差點沒把嘴裡的東西噴出來。

賈琮他可是了解過得,手裡是真有銀子的主。

還是靠榮國府裡的下人和倒賣親爹物件起家。

這種場合就隻送麵做的壽桃!

聽到賈蘭的禮物馮紫英更是無語。

‘我特意請人去了易縣,拓了唐時的道德經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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