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的話是賈家人傳出來的,不過我卻認為是真!
賈化在賈政麵前自降輩分,用子侄禮待賈政。
開口更是撐王子騰為舅父!’
大皇子聽了都是一愣,一個大府的知府,如此恬不知恥也是讓人瞠目結舌。
‘那是賈雨村還沒拿到金陵知府職位前對他們的稱呼。
高中進士,自認才高八鬥,一路順風順水做到一下州知州的位置,目空一切的心態並不難理解。
突然被同僚彈劾孤立,那種身份和地位上的差彆豈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大皇子一愣,這才想起文選司對江南幾位官員罷黜時的評語。
‘江南官員落馬身後有賈化在推動?
賈化還沒有那麼大的威望,少不了王家、賈家、甑家的參與。’
王寧遠點點頭認可了大皇子的話,接著補充道。
‘同樣也少不了陛下和朝廷六部的推動。
江南的文官世家既然如此膨脹,我等推動一下也無不可。
更何況江南勳貴和文官世家之間也不是沒有嫌隙。’
‘如此說來賈化出任兵部侍郎已經板上釘釘嘍?’
王寧遠伸出手感受著雨點打在手心上的感覺,不知不覺中雨已經越下越大。
也不知道兒子到了通州沒,好在是新式官船,安全還不需要擔心。
更不知閨女回府沒,這麼大的雨,閨女應該又高興的衝到院中玩耍。
隻是不知媳婦是種什麼態度,想來應該是叉著腰無奈的訓閨女吧!
‘有什麼不可嘛,小人賢臣如何用,隻在陛下一念之間。
能成事即可,殿下也需記住,用人之妙就在其中。’
大皇子用心體會著王寧遠的話。
離開胡同,回到大路上,王寧遠看著坑窪的地麵也是無語。
都是石板鋪成的地麵,由於日久加上拉重物的馬車增加,坑窪些並不奇怪。
隻是王寧遠這會已經在考慮從哪抽銀子完善順天府的基礎建設。
‘先生,最近父皇點賈政的次數是不是過於頻繁,明顯有給他增加政績的架勢。
還有就是母後已經入住海甸行宮,宮中庶物竟全然托付於賈元春賈女官之手。
此時地位明顯高於其它母妃,是不是過於抬舉榮國府。
如今再加上賈化,還有巡邊的王子騰!’
大皇子說完順著王寧遠的目光看去,滿眼都是雨中更顯壯麗的法華寺。
‘殿下既然心中有疑惑可有用心探究,出言詢問左右春坊的學士?’
大皇子點點頭,‘探究倒沒有,隻是關注了一下禮部。’
聽到王寧遠嗯了一聲,這才解釋道。
‘最近似乎賈政外禮部的日子並不好過。
雖然其它大人嘴上客氣,可私下排擠的形式卻越發明顯。
難道到此地位,官員的出身竟然如此重要?’
王寧遠微笑著點點頭,認可了這種說法。
在任何時期空降而來的領導必受議論。
更彆說是口含金湯勺的二代,若是能力不如自己更是會被同僚下屬看輕。
當他得到的政績越多,表現的越奪目受到的同僚的壓力就越大,同樣追隨的人也越多。
這種空降必須有,站在更高位置的執政者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屬下部門鐵板一塊。
一言堂更是要不得!
王寧遠看著大皇子微微一笑,‘若我在禮部同樣會排擠賈政。
十年寒窗,一步一步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一個五品郎中。
可賈政呢,在工部混了十幾年,一個員外郎最擅長的就是泡茶,研究詩詞歌賦。
背靠著太上皇對其父的寵愛,榮國府的榮光,一入中樞就是從五品起步。
殿下在文選司將近一年,對多數官員的履曆已然了然於胸。
同本官同科的進士中,五品以上的一手可數。
本官的同科多數還在六品七品晃悠。’
說著王寧遠對著西苑的位置拱拱手。
‘太上皇看重先父堂樹公,京中混亂時簡拔先父入刑部,更受封建極殿大學士。
雖未入閣,卻有次輔之明,本官也是在父親掌權時科舉。’
大皇子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
‘春闈?’
王寧遠擺擺手,‘寵臣之子自然會被另眼相看,起點自然不同。
隻是沒殿下想象中的那麼糜爛。
林如海高中探花,更成為榮國府之婿,林家也是姑蘇名望。
入駐揚州鹽政是太上皇和勳貴共同運作的結果。
隻是時過境遷,如今從揚州鹽政抽血最狠的也是太上皇和勳貴。’
大皇子一愣,‘林如海有一女,如今正教養在賈老太君身邊。
難道?’
王寧遠扭頭看向大皇子,示意他接著說。
‘質子?’
王寧遠搖搖頭,‘林如海並未在信中提及!
金陵護官符中的賈史王薛富可敵國。
財富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皇城司和鎮府司應該有他們每年禮物來往的禮單副本,殿下一觀便知。
林如海牽扯到太上皇、勳貴、江南文臣世家、鹽商太多密文。
那筆爛賬必須留在揚州,揚州也是林如海的埋骨之地。’
‘父皇!’
王寧遠哼了一聲,‘內閣六部也不允許林如海跳出來。
牽扯這麼多利益集團,估計就連夏吉也擋不住這場風雨。
陛下抬舉賈政,就是讓林如海明白,有些人需要被扔出來為揚州鹽政負責。
殿下覺得,林如海之女和三殿下合適嘛?’
如此跳脫,讓大皇子措手不及!
‘先生,榮國府必倒?
這是皇爺爺和父皇共同的達成的?
皇子妃,父皇還真看的起林家,聽說那位林家女天生嬌弱。
本宮不同意!
隻牽扯鹽政,還未到榮國府取死之地吧?’
王寧遠點點頭,‘京營中事殿下可曾關注?’
王寧遠歎口氣,‘不得不佩服代善公的識人之明。
經過多年裁撤調整,京營七十二衛,還有六衛將官是出自代善公門下。’
到底是出身最大的政治世家,大皇子隨口就說出六個名字。
然後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羞澀,‘還是二弟提醒,我們共同確認的。
二弟談起他們六衛將官滿眼的佩服,也時常去六衛去觀察。
父皇還訓斥過他不務正業,可後來也允許他入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