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堂堂一省之長下毒手,即使未遂,但性質極其惡劣,影響也是巨大的。
要說之前,已經掌握森竹會社的斑斑劣跡,想對其下手,卻始終沒有一個突破口。
針對厲元朗這件事的發生,恰恰成為導火索。
所以才有了雷霆萬鈞的一係列手段,徹底將森竹會社趕出去。並且,他們的名聲,成為過街老鼠,再無踏上我們這片國土的可能。
同時,接二連三下達好幾條針對這類學校的文件。
首先一點,不再允許各地批準他們辦學。
第二個,對已有的這類學校,有關部門嚴加管理,並派出教育部門,深入學校內部調查。
凡是涉及到對我們不利的情況,一律關停,絕不姑息。
此消息一出,引起廣大群眾熱烈討論。
尤其在網絡上,可以說一片叫好聲。
零星幾個拿此說事,愣是扣上破壞兩國關係的帖子,一經出現,立刻引來無數責罵聲。
看得出來,老百姓對森竹會社包括竹內方平本人,幾乎沒有好印象。
正如某名人所說,曆史可以被原諒,但不可以被忘記。
受森竹會社牽連,羅謙一下子被推上風口浪尖。
關於如何處理他,形成兩種不同意見。
一種是就地免職,永不重用。
畢竟在引入森竹會社的問題上,羅謙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在民族大義大非麵前,他迷失自我,犯下嚴重錯誤。
而另一種,則提出溫和的處理方式。
調離洛遷省,讓其充分反省,以觀後效。
這一派的觀點是,羅謙為了政績,喪失應有警惕。
他有錯誤,可錯誤的出發點,終究是讓漢林市變得更好。
總體而言,為漢林市興建展覽館,方便廣大市民在娛樂中學習文化,可圈可點。
經過長時間討論,最終另一派占了上風。
才有羅謙調離羅謙,另有任用的說辭。
總之,經此一事,羅謙的從政之路上留下汙點。
這也讓他記住深刻教訓,好好反思自己。
談到繼任者人選的話題上,沈放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卻提出一個疑問,“元朗,你上任一年多以來,你認為你的工作乾得怎麼樣?”
這下,反倒把厲元朗給問毛了。
略作思考,他如實說道:“算不上好,也不算壞,隻能說中規中矩,應該合格吧。”
“不不不。”沈放連連搖頭否定,“你這是自謙了。”
他扳著手指頭,一樣一樣的講述起來。
“引入林溪懷教授的技術,還有內森實驗室,處理魏銘耀、章克之流的腐敗分子,尤其利用出國機會,一下子引進幾十個科學技術人才,還為你們省爭取到大批投資項目。”
“一樁樁一件件,哪個拿出來,足夠亮眼。可以說,你用一年多的時間,做了彆人幾年才做出來的成績。”
“你的能力、你的水平,你全心全意為百姓謀福祉,為洛遷省經濟發展,這些成績有目共睹。”
“但是。”
沈放的一句“但是”,讓厲元朗緊張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但是什麼?”
沈放如是說:“元朗,你能做出如此突出成績,與郭啟安的支持與配合是分不開的。”
“可他越這麼做,越容易引來非議。你是知道的,你們兩個可以合作,但也要有製約。”
“合作大於製約,就會失去平衡機製,容易把洛遷打造屬於你們自己的小圈子,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郭啟安之前極力配合你,遷就你,在於他自身資源不強,這是他的短板。”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他現在有了新的投靠,心態也跟著發生變化。想趁著羅謙調離之際,重新掌握常委會。”
“這樣一來,拿回話語權,成為他的當務之急。所以,這次就地提拔副書記,就是郭啟安重塑威望的機會,他無論如何也要拿下來。”
“再者,突出郭啟安,打破原有平衡,以他製約你,以你牽製他,才能起到掌控作用,遊刃有餘。”
繼而,沈放露出一絲狡黠笑容,“元朗,我都這麼說了,副書記由誰接替,你心裡該有個譜了吧。”
厲元朗點了點頭,“跑不出鄭令文和戰世學兩人。”
沈放讚同厲元朗的看法,說道:“至於選誰,那要看未來幾天,你們的郭書記會帶誰北上了。”
“其實,我猜想他也很為難,選上的,自然高興,而落選的那個,心裡肯定不舒服,甚至自暴自棄。”
“因為這種機會,百年難遇,錯過了,可能永遠錯過。我想,郭啟安或許會有折中方案。當然了,我隻是全憑猜想,隨口一說,不必當真。”
聽了沈放的分析,出乎厲元朗的意料。
最起碼釋放出來兩條重要訊息。
一個是,厲元朗有功高蓋主之嫌。
說實在話,他真沒想那麼多、那麼深。
本想著為洛遷省經濟發展和百姓實實在在做點事。
不成想,卻引起郭啟安極大不安。
也是,換位思考,厲元朗來了一年多,做的事情數不勝數。
一根手指頭都屬不過來。
反觀郭啟安,相比之下則遜色不少。
尤其羅謙到任以後,他幾乎被羅謙牽著鼻子走。
看羅謙眼色行事,在於羅謙的較量中,完全處於下風。
當然了,這裡麵固然有他要麵對各方麵壓力,也有郭啟安畏首畏尾的懦弱摻雜其中。
談到羅謙,不得不提到第二條。
由於羅謙的存在,厲元朗和郭啟安在許多事情上看法一致,主要在於羅謙這人過於表現自己。
做的幾件事,都不得人心,把洛遷省攪得烏煙瘴氣,怨聲載道。
可就是他們二人的完美配合,卻破壞了不成文的規則。
另外,隨著羅謙黯然離場,郭啟安涅槃重生,就地提拔副書記,就是對他最顯著的支持行為。
不管提拔誰,肯定跑不出他掌控的圈子。
本身來講,厲元朗在常委會就不占據優勢。
況且副書記身份特殊,有相當重要的話語權。
一旦聯手,今後所有決策,恐怕會遇到難以想象的困難。
厲元朗不明白了,為何做出如此決定?
給自己平添難度不說,也不利於團結。
就在他百思不解之際,盛良醒主動打來電話。
其實,厲元朗早就有聯係盛良醒的想法了。
隻是礙於各方麵因素的多重考量,他沒有做罷了。
說了幾句客氣話,盛良醒這才問道:“你對副書記人選有什麼看法?”
和沈放如出一轍,盛良醒一上來,也問了相同問題。
厲元朗如實陳述,麵對盛良醒,不能不說實話。
因為人家好不容易抽出時間找你,不是聽你說假話的。
這次說了,就沒有下一次了。
稍作思索,厲元朗認真說道:“盛秘書,關於這件事,我有疑惑。”
“嗬嗬,疑惑?說說看,怎麼想不通了。”
盛良醒語氣平和,態度輕鬆。
厲元朗繼續說:“強調省委領導,突出郭書記的重要作用,這一點我無可厚非,堅決同意。”
“可您是知道的,羅謙同誌在洛遷省工作的這段時間,郭書記相當壓抑。”
“人壓抑久了,難免要有爆發時刻。而這種爆發,容易產生自大心理,打破原有政治格局,出現不平衡或者一家獨大的局麵。”
“盛秘書,我不是背後說人壞話,是站在一名普通乾部的角度上看待問題。”
盛良醒“嗯”了一聲,讚同厲元朗的觀點。
可他也提出自己見解。
他說:“你說的這些有道理,之所以就地提拔副書記,是經過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
“羅謙的所作所為,負麵影響的確不小。如果在這種時候空降乾部接替他的位置,還要頂著他留下的不好名聲,以及懷疑態度,對於接下來的工作推進和開展,都是極為不利的。”
“不過,關於你的擔憂,我倒是有另一種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