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樣，利潤也應該給校企辦分一部分的。這樣校企辦才能更有底氣啊……”

王征無語了。

他感覺自己是白找了杜國旺。

這會兒都站在謝威一邊了。

“如果利潤給了校企辦，校企辦還有壓力去快速開拓市場嗎？”

杜國旺瞪了王征一眼。

王征愕然。

不明白自己又是哪裡出錯了。

“年後，校企辦通過考試的形式招聘了一批業務人員，培訓了幾個月，現在這些人全部撒出去了。王征啊，這些業務人員到現在這麼久過去了，帶來了多少訂單？”

杜國旺的話，頓時就讓梁紅斌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校企辦的幾十名業務人員，成本沒少花，可到目前為止，一台計算器的訂單都沒有，更不要說其他的產品……

“目前的計算器，都是謝威說動校長，讓校長利用關係賣出去的，這樣的訂單，注定不會長久。”

一旁的梁紅斌也開口了。

他滿臉認真地看著王征，“校長不可能專門去搞銷售的。”

“可……”

“你還是沒有明白謝威的意思。不管利潤給校企辦還是給學校，其實都是在學校，隻不過使用這些經費的方向不同而已……”

杜國旺歎了一口氣。

成立校企辦的目的，就為了給學校軍用技術的開發籌集經費。

“啊？”

王征愣了。

同時更加擔憂，“他不可能把校企辦大部分利潤都上交給學校吧？”

“那不至於。”

杜國旺搖頭，提醒王征，“換個角度想一下，要是沒有巨大的利潤，其他那些有能力幫忙拿到訂單的人，憑什麼幫你們校企辦獲得訂單？不說彆的，就是大型單位采購，如果用出廠價采購市麵上貴了好幾倍的同類產品，給單位節省不多的經費，你覺得會如何？”

對於謝威的想法，現在杜國旺是真的明白了。

要是此刻謝威還在這裡，會告訴杜國旺：隻是眼前這個時代才會出現如此情況。

“何況，國際上的同類型產品指不定明天就進來了。在沒有打開局麵的情況下，你們的計算器有多少競爭力？”

跟謝威接觸多了，競爭力什麼的，連杜國旺都能隨口說出來。

王征沉默不語。

“經費投入到戰機相關項目上？”

李瑞滿頭霧水，“這麼晚你不休息，找我就為了這事情？”

謝威點頭。

“理由？”

校長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學校經費如何分配，自然要根據學校各個部門的需求以及優先程度來……”

“您這辦公桌，應該能扛住很多次巴掌拍。”

看著校長已經更換過的辦公桌，謝威平靜地說道。

“啥意思？”

李瑞剛問出來，就反應過來。

之前為了經費，各個係主任沒少拍自己的辦公桌，最終導致那張原本跟學校曆史差不多的辦公桌解體。

當然，李校長自己也沒少拍。

李校長利用計算器賺了好幾百萬，讓係主任們知道，半年多時間沒有再出現的經費爭奪，怕是又會上演。

“這錢不能動，咱們得留著備用。”

“四餘度電傳操縱係統屬於最核心的自動控製。不僅對芯片的發展有著巨大的促進作用，其他各種傳感器的促進作用也巨大……”

謝威依然平靜。

四餘度電傳操縱係統，是先進戰機所不能避免的。

哈工大最能打的專業就是自動控製，一直都體現在航天領域跟工業機器人領域中。

四餘度電傳操縱係統看起來跟數控技術等有著非常大的不同，可這些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最終都會關聯起來。

將會是無人機、各種機器人的核心基礎。

以謝威對李瑞的了解，他要是提議把這經費投入到普通基礎項目研究上，李瑞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咱們學校需要花錢的地方可不少……”

雖然是軍用技術項目，李校長卻並不想多投入。

戰機，那是三機部相關業務。

到現在，三機部都沒給多少錢呢。

投入多了，還怎麼去找三機部領導哭窮，讓他們掏腰包？

“確實。而且這幾百萬不多，投入進去也不一定能有什麼成果。可不投入這幾百萬，學校還能讓601以及611等單位派出更多人員嗎？甚至可能連現在的這些人都留不住。”

“……”

李校長眉頭接連跳動了好幾下。

時間過去這麼長時間，相關人員已經清楚怎麼回事了。

李校長甚至都不敢去了解戰機幾個項目的進度。

“他們現在留在學校，最大原因就是學校擁有項目自主權以及自籌經費……有了錢，項目自主不自主倒是無所謂，上級肯定不會反對各個研究所搞更先進的技術的，隻要不問他們要經費……”

謝威說的，李瑞不是不明白。

隻是他不甘心而已。

這次幾百萬搞的也不是那麼容易，酒沒有少喝，人情更是沒少欠。

還沒進腰包，就被謝威給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難怪之前自己說多出來的錢給學校，謝威一點都不反對，怕是那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

“各個單位要項目，也是為了經費……要是學校無法提供經費，很可能借調的人員會被抽回去……”

“要不，先給200萬？目前還在理論研究中……”

李校長很肉痛。

兜裡沒錢的日子不好過。

“全給。校長啊，這次您隻是去了首都……滬市等大城市也沒去呢，那邊對計算器的需求……”

“停！”

李校長憤怒地叫停了謝威。

這小子是把自己當成校企辦下屬的業務人員了？

“小子，我特麼的是校長！不是你手下的業務員！整天不務正業地跑去給你們校企辦推銷產品，我不要麵子的嗎？”

“去上級麵前撒潑打滾要經費不傷麵子？推銷有什麼不好？不僅能帶來更多的發展經費，還能讓學校的產品快速鋪開……”

謝威沒有在意李瑞的憤怒。

但凡有可能，他也不想逮著一隻羊來薅羊毛。

校長平時的工作就非常多，跑去搞推銷，確實是有些不務正業了。

沒辦法不是？

李瑞去首都一趟帶回來的訂單，跟校企辦的撒出去的業務員沒有取得任何成績，形成了鮮明對比。

也充分說明了目前國內市場不是靠著業務人員就能快速拓展的。

隻有走上層路線。

“滬市那邊校企辦收購了一個電子管廠，14廠這半年咱們學校也沒少砸錢進去，作為校長，您去視察關係到學校未來發展的工廠……”

“另外，惠通的計算器，很可能會在滬市尋找代理商……商場跟戰場一樣，誰先取得先機，誰勝利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老子去！”

李瑞咬牙瞪著謝威，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當年在半島上跟美帝乾，李校長都沒慫過，隻不過他是後勤係統的，根本就沒有多少上戰場的機會。

現在機會擺在麵前了。

戰爭換了一種形式而已。

謝威滿意地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不對啊！我怎麼又被這小子給拿捏了？”

謝威走了好一陣，李校長才反應過來，可謝威早就走了不知道多遠了。

“謝威，聽說你要求校長把這次計算器賺的錢都給了航空那邊？咱們是航天係統的啊！”

謝威知道自己擺了李瑞一道，以老頭子的性格肯定不會讓自己舒坦。

讓他沒想到的是，麻煩會來得這麼快。

第二天下午，方鵬舉就怒氣衝衝地找到了謝威，“還說你支持超遠程火箭炮，什麼小國的戰略威懾武器，不僅不幫著爭取經費，反而還把所有經費都給了戰機項目……”

“方主任，冷靜！”

“我冷靜不了！我們的超遠程火箭炮，理論設計已經完成，卻沒有用於製造樣品進行試射的經費，你讓我怎麼冷靜？”

方鵬舉很憤怒。

“進入樣品試製環節了？”

謝威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方鵬舉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搞超遠程火箭炮的研究，各種理論論證工作早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去年在謝威的忽悠下，學校同意了超遠程火箭炮的立項工作，並且抽調了人員。

或許，原本方鵬舉就已經有了設計。

“那不然呢？”

“試製需要多少經費？”

謝威有些愧疚，在他看來，超遠程火箭炮應該還有很長時間才會進入樣品試製階段。

“至少140萬！”

“啊？”

謝威驚訝了。

“我們整個項目團隊都算過，整個火箭炮發射係統、火箭炮炮彈等，這已經是能壓縮到的最低成本。低於這個價格，根本就無法製造出來……”

方鵬舉一臉嚴肅地解釋。

直接告訴謝威，140萬，不能再少了。

看著方鵬舉的表情，謝威很想告訴他，自己之所以驚訝，是他要的經費太少了。

即使單獨一門火箭炮，也不止一枚火箭彈。

“方主任，咱這火箭炮的設計，能說說嗎？比如，多大口徑，多遠的射程……”

按照保密守則，謝威不應該問的。

方鵬舉也不應該回答。

“外徑300毫米，長度4786毫米，12管發射器，由於技術原因，我們先選擇了最大射程150公裡的火箭炮……”

300遠火？

方鵬舉介紹的數據，頓時就讓謝威腦海中浮現出了03式12管300mm遠程火箭炮的參數。

數據差不多。

這……

一時間，謝威擔憂起來，這能成功？

03式12管300mm遠程火箭炮是九十年代才開始研究的，現在研究遠程火箭炮的單位正在搞的83式273mm遠程火箭炮，都搞了很多年，最大射程也隻有40公裡。

即使在83年研究成功，卻因為火控係統落後，射擊精度低等原因讓部隊並不滿意。

僅僅隻裝備了兩個營，用於炮兵訓練。

以此為基礎改進的80公裡射程的WM-80型遠程火箭炮，技術性能也不佳。

方鵬舉介紹的情況，讓謝威感覺這項目有些不太靠譜。

雖然不曾近距離接觸過部隊的遠程火箭炮，每次的中東“雙11”，謝威都是近距離接觸、了解過的。

“怎麼了？”

見謝威皺著眉頭陷入沉思，方鵬舉問他。

“方主任，射程這麼遠的火箭炮，論證工作是否可靠？”

“已經進行了多輪論證，在進入樣品試製階段，也需要經費先生產全尺寸模型吹風洞，風洞實驗沒問題，才會製造樣品……”

對於謝威的質疑，方鵬舉耐心地解釋著。

怕謝威不幫著要經費，急忙補充著，“風洞實驗的全尺寸模型成本也包含在裡麵……”

謝威更是驚訝。

成本如此低……

“謝威啊，現在咱們需要通過試射才能進一步改進。隻有目前這款搞出來，才能有基礎進行更遠射程的火箭炮研究……”

“好，我幫忙想辦法解決經費問題。”

謝威打發走了方鵬舉。

遠程火箭炮，在國際市場上，前途還是非常廣的。

前提是能成功研發出來。

兩伊戰爭即將爆發，隻有趁著機會，把火箭炮賣出去，利用實戰效果來打響名聲。

經費，是應該幫著要的。

“啊？六哥，咱們有紀律的……”

晚上，謝威把馮珂單獨叫到外麵，想要了解火箭炮項目的真實情況。

不是他不信任方鵬舉，畢竟方鵬舉想要搞超遠程火箭炮這麼多年，甚至被認為是瘋子，有了機會，肯定不願意錯過的。

在介紹時候，誇張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意外。

馮珂為難地看著謝威。

《保密守則》，謝威不知道麼？

“今天方主任找我了……”

謝威知道馮珂的擔心，把方鵬舉告訴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頓時讓馮珂詫異不已。

他沒想到方主任會把這些機密都告訴謝威。

“在我去之前，方主任其實就已經完成了設計工作，項目團隊這半年主要任務就是進行論證……目前來說，理論上沒問題。”

即使如此，馮珂也沒有透露任何項目的數據。

謝威不由無語。

不過，在知道項目理論上沒問題後，他也就不太擔心了。

錢的問題？

更不擔心，李校長去滬市走一趟，雖然那邊學校不多，可研究所跟工廠不少，甚至還有國內唯一的民用大飛機廠。

計算器的訂單，不會少的。

“班長，您是不是忘記了咱們還有個通訊項目？”

第二天早上，莫靈羽陪著謝威晨跑時，問他。

“？？？”

“梁老師要求我們項目加快進度……”

尼瑪！

謝威差點爆粗口。

梁紅斌這老銀幣自己沒找自己，卻讓莫靈羽來找自己！

還是為了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