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聲音很冷。
冷得像是冰川之地，凍入骨髓。
郭陽不以為然，嗤之一笑，不緊不慢說：“但是你挺讓我失望的，以為你是殺人的專家，結果就這？”
黑暗中的沉默逼人。
郭陽能聽到對方沉重的呼吸聲。
他知道，那是人在憤怒之下的喘息，透著怒火和殺機。
踏踏。
腳步聲泛起，那人終於走了出來。
他戴著帽子口罩，隻露出一對招子，漆黑的招子在月光下閃閃發光，隻不過是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光！
而他手裡，赫然握著一把片刀。
刀沒什麼特彆之處，但磨得十分鋒利，刀鋒仿佛可以斬斷這灑下的月光。
“劉帥，張老六，蘭海波，都是你傷的。”郭陽半問的口吻。
“如果沒有你，他們根本不會有事。”
對方冷笑。
緊跟著。
他慢慢舉起手中的刀，獰笑道：“不過你用不著擔心他們怪你，因為你馬上就會變成四肢殘廢的廢物，他們隻會同情你。”
郭陽笑了。
對方的眸子黑下來，冷道：“我說的話並不好笑。”
“但是你這個人很好笑，你不覺得你很裝逼？”
郭陽惡笑說：“裝逼的絕對要遭雷劈的那種。”
“嗬，看來你實戰經驗很豐富，居然懂得玩兒心理戰，不過你還是想多了，我的經驗，遠在你之上。”
對方傲然道。
郭陽不屑一顧的撇撇嘴說：“你廢話真多，難道你沒看過電視電影嗎，反派通常都死於話多。”
“你以為我會怕警察？我了解他們，他們就算過來，也不會帶槍，而且就算有槍，我想要全身而退，易如反掌。”
“那你還等什麼？我人就在這，你倒是出手呢？”
郭陽玩味的挑釁。
對方瞳孔猛地收縮。
下一秒。
他突然動了。
動如脫兔！
唰！
一刀劈來。
郭陽閃身躲開，一腳踢中對方的腰眼，對方趔趄幾步，看向郭陽的眼神透著驚愕，下一秒，再次出擊，唰唰唰，連續三刀，每一刀都極快，每一刀都極狠，但每一刀都撲了空。
郭陽閃轉騰挪，瞅準機會，一拳揮出，隻見沙包大的拳頭由遠及近，“咣”得封了對方的麵門。
對方往後踉蹌數步總算沒有跌倒，一摸鼻子，指尖染血。
看見自己的血，對方登時勃然大怒，紅著眼大罵一聲操，揮著刀再次襲來，這次他換了出手的路數，先前是大開大合以力量為主，這次他以速度為王，每刀出手都比剛才快了數倍。
“玲瓏刀？”
郭陽向後閃躲的同時，出聲驚呼道：“你是白玲瓏的什麼人？！”
聽到白玲瓏三個人，對方的動作戛然而止，目露詫異的看著郭陽。
“你認識我師父？”
“師父？不對吧，白玲瓏不過三十有一，比你還小，怎麼會是你師父？”
郭陽不信。
對方冷道：“我師父刀法一流，一身的本事，就算年齡比我小又如何？輪得到你評頭論足？”
郭陽笑了：“這倒也是，白玲瓏對武術的癡迷程度，簡直比很多男人還要厲害，尤其是刀法，她的天賦放眼世界恐怕都沒有人能比得上。”
當代是熱兵器的天下，冷兵器好像隻剩下一個功能，就是健身。
但真正的冷兵器和武功，是殺人用的！
白玲瓏研究的，是真正的刀法。
從對方方才的出手就不難看出，每一刀都是衝郭陽的要害去的。
從這一點也不難看出，對方急了眼，已經不是隻想廢了郭陽，而是想要他的命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認識我師父？”對方冷道。
“這麼給你說吧。”
郭陽撓撓鼻子，笑著說：“我跟女人的很多姿勢，還都是她教給我的。”
其實不隻如此。
那之前，郭陽在部隊屬於“肉”的那種，實戰訓練，往往都是被戰友放倒的那一個。
自從認識了白玲瓏，有了這位世外高人的指教，他的身手突飛猛進。
那時候的郭陽，還沒有二十周歲。
在一次連隊組織的野.外訓練中，郭陽迷失了方向，後巧遇白玲瓏。
那時的白玲瓏也就不到三十歲。
她和其她女人截然不同，不喜歡化妝不喜歡打扮不喜歡衣物不喜歡包，唯一喜歡的就隻有武術，尤其是刀。
為了遠離喧囂，潛心研究刀和刀法，所以她選擇了隱居山林。
當代這種人絕對是鳳毛麟角。
聽到郭陽這話，對方登時勃然大怒：“你他媽敢侮辱我師父？我弄死你！”
“你看，說了你還不信。”
“我信你大爺！”
對方惡狠狠的撲過來。
郭陽氣定神閒，慢條斯理說：“白玲瓏家裡的窗台上是不是有一個木頭的小人兒雕像？”
哢。
對方的動作猛地頓住。
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郭陽繼續說：“如果你有仔細看過的話應該就能知道，那個雕像就是我，是我退伍前最後一次見她，她對著我親手刻出來的。”
對方的眼睛瞪得更大。
從他的眼神中足以印證，郭陽說得，是真的。
他愕然了半天，試探著問道：“你就是師父經常提起的……”
郭陽笑道：“沒錯，我就是老牛。”
對方一臉費解：“可是……你不是姓郭嗎？”
郭陽笑了：“老牛是她給我取得外號，主要是讚頌我跟牛似的，耕地不怕累，持久力超強。”
“……”
對方呆愣得說不出話。
他也是機緣巧合認識了白玲瓏，當時他還不服氣，結果被白玲瓏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之後，磕頭拜師。
跟著師父學了一年，刀法突飛猛進，這一年裡，每每深夜，他總會看見師父坐在外邊，對著星空發呆。
時不時還會說：“老牛你是不是死外麵了，還是把我忘了？該死的。”
有次他忍不住好奇問老牛是誰，師父眼神裡透著笑意，還有他理解不到的味道。
她說：“是個忘恩負義的小混蛋。”
想不到。
這個人就是眼前的郭陽！
他呆若木雞，郭陽忽然開口說：“話說回來，我也納悶了，白玲瓏怎麼會收你這個徒弟，要你用她創的刀法出來害人？”
一句話，戳中了對方的肺管子。
對方頓時麵紅耳赤。
目露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