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異象環生(1 / 1)

陸晚吟伸手觸摸著牆壁,感受著粗糙的質地。

這就是無心菜生活過的地方嗎?

也是他和墨羽一起度過童年的地方。

孩童們的嬉鬨聲傳來,他們用方言叫嚷著什麼,追逐著彼此的身影。

藍白相間的校服有些褪色,但在暮色中依然鮮明。

墨羽的目光掃過每一個細節。

那個歪斜的電線杆,屋簷下掛著的鳥籠,還有巷口晾曬的辣椒。

它們都和自己印象中差不多,並沒有太大的出入。

"這些孩子…“陸晚吟小聲問道,”他們是真實存在的嗎?

墨羽沒有立即回答。

在得到碎星的力量後,她很熟悉裂隙的特性,這裡總是讓現實與記憶糾纏不清。

那些在地上畫圈的孩童,或許來自某個遙遠的過去,又或許隻是某個靈魂深處的投影。

"不對勁。

霜冉突然開口,她素來隨性的麵容罕見地籠罩著嚴肅。

"我能感覺到主人的存在,但這種感覺…很陌生。

"具體說說。"墨羽皺眉,這種異常必定暗示著什麼。

霜冉閉上眼,似乎在捕捉著某種微弱的波動。"主人的氣息極其微弱,不是因為年齡的緣故。"她的眉頭越皺越緊,"現在的薑槐,連靈魂都處於一種極度虛弱的狀態…就像…

"就像什麼?"陸晚吟追問。

"就像還未出生的生命。

“唔,那會不會是無心菜現在真的還沒出生?”陸晚吟問道。

墨羽白了她一眼:“我們現在就在他的記憶構築的回憶之中,沒出生的生命不可能會看到這些場景。”

陸晚吟吐了吐舌頭:"那......小羽毛,你還記得薑槐家在哪兒嗎?

沒錯,與其在這裡瞎猜,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找到他家裡去。

墨羽點頭。這條街道她不知走過多少次,每一塊青石板都印刻著熟悉的記憶。她轉身走向一條更窄的巷子,示意兩人跟上。

腳步聲在牆壁間回響,孩童的笑鬨聲漸漸遠去。

墨羽注意到霜冉的表情越發凝重,那種異常的感應似乎在不斷加強。

拐過兩個彎,一座老舊的小區出現在了眼前。

"和平小區。"墨羽念出這個名字。

"這是薑槐老家小區改名前的稱呼。

她的腳步不自覺加快,帶著兩人進入單元樓。

來到熟悉的門前,墨羽突然遲疑了。

她整理了下衣領和發絲之後敲了敲門。

霜冉已經收起了狐狸耳朵和發色,化作普通少女的模樣。

她能感受到門內微弱的生命波動,那種不安的預感越發強烈。

木門吱呀打開,露出一張疲憊的麵容。

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站在門口,是墨羽記憶中薑槐母親的樣子,卻又有些陌生。

她的頭發淩亂地散著,眼下有明顯的青黑。

"請問…你們找誰?"女人的聲音帶著疲憊。

墨羽怔住了。

印象中那個永遠精致得體的薑槐母親,此刻卻如此憔悴。

她的目光掃過女人皺巴巴的衣襟,察覺到一股消毒水的氣味。

陸晚吟見墨羽呆住了,於是立刻接過話頭:“阿姨好,我們是社區居委會的義工。想請問一下您家現在有幾口人?

"哦…做人口普查的。"女人扶著門框,"現在是三口。不過很快…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淚無聲地滑落。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陸晚吟連忙安慰:“阿姨,怎麼了?

"我的孩子…薑槐…”女人的肩膀微微顫抖。

"他得了絕症,今天剛從醫院接回來。醫生說已經…已經沒救了,讓我們在家裡陪他走完最後一程。

墨羽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想起霜冉說的話:像未出生的生命一樣微弱。原來在這個世界裡,薑槐正在一點點消逝。

陸晚吟的手捂住了嘴,而霜冉的眼神也變得深邃。

她們都明白了那種異常感覺的來源。

這個世界的薑槐,正處於生與死的邊緣。

暗星......為了抹除薑槐的存在,竟然不惜用如此手段嗎。

"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墨羽終於開口,聲音比想象中更加沙啞。

女人猶豫了一下,但看著三人關切的眼神,還是側身讓開了門。

消毒水和中藥的氣味撲麵而來,墨羽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但這似乎並不是暗星的力量

墨羽的目光掠過屋內擺設,每一件物品都在訴說著記憶中的故事。

但此刻她無暇沉溺於往事,更重要的任務在等著她們。

小房間的門被輕輕打開,陸晚吟迫不及待地越過其他人走了進去。

"嘶—

她猛地倒吸一口氣,身體僵在原地。

墨羽和霜冉跟著進入,兩人的瞳孔同時收縮。

房間正中的小床上,一個四五歲的男孩正無力地躺著。

他的額頭上貼著濕毛巾,小臉燒得通紅,微弱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墨羽的心臟劇烈跳動。

這和她記憶中的薑槐不一樣,也就是說,現在的薑槐年齡更小一些,她也還未來到薑家。

霜冉的表情更加凝重。

她和墨羽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察覺到了異常。

纏繞在男孩周身的氣息根本不是暗星的力量,而是某種前所未見的詛咒。

那股氣息宛如無形的黑霧,正一點點吞噬著男孩的生命。

他撐不過今晚了。

墨羽握緊拳頭。從男孩微弱的生命特征來看,死神已經在向他招手。

但更令人不安的是那個詛咒,它的存在預示著這一切並非偶然。

陸晚吟撲到男孩床邊,淚水止不住地滾落,她緊緊抓著那雙小手,溫度高得令人心驚。

“無心菜......你怎麼回事啊....你彆嚇我啊.....”

墨羽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

她無聲地傳遞著這個信息。

薑母將幾人引到客廳,為她們沏了一壺茶。

看著陸晚吟對孩子的擔憂,她雖不明就裡,卻也感受到了這幾個陌生人的善意。

茶水的溫度恰到好處,可此刻沒人有心思品味。

"就在一個月前,"薑母擦拭著眼角。

“孩子突然發起低燒。沒有任何征兆,醫院也查不出原因。”

霜冉的聲音在陸晚吟和墨羽的意識中響起。

【這不是幻境,而是確確實實的主人的記憶。不必擔心,主人不會死,否則我們不可能身處在這記憶當中】

陸晚吟攥緊了衣角。

【就算是記憶我也受不了啊…我不想看到他那麼難受】

墨羽則是努力保持著冷靜。

【既然是記憶,那哥哥究竟是如何得救的?】

她的目光掠過薑母憔悴的麵容,試圖從中尋找線索。

"醫生說…說找不到病因。"薑母的聲音哽咽,"化驗一切正常,可孩子的體溫就是降不下來。

霜冉閉上眼,感受著空氣中流動的氣息。

【那詛咒的力量如此真實,並非是外界乾擾的產物,這是主人記憶裡確實存在的東西.......也就是說,哥哥的確是經受過這種詛咒的折磨】

她在意識中繼續說道。

墨羽注視著茶杯中的水紋。

薑槐活了下來,這是既定的事實。

但在這段記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或者是什麼力量,改變了他的命運?

“阿姨。"她突然開口,打斷了女人的哭泣。

"我們今晚可以留在您家嗎?我們實在不忍心看孩子那麼痛苦,想儘點心力照顧他。

薑母抬頭,淚眼中帶著遲疑:“你們應該都是學生吧?這樣沒關係嗎?

三人齊聲表示沒問題。

薑母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孩子他爸在外務工,現在在回來的火車上,可要到明天才能到。我一個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陸晚吟立刻移到薑母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阿姨,您彆擔心。

她的聲音溫柔得恰到好處:"有我們陪著您。

“好孩子......雖然頭發顏色亂七八糟,但你真懂事......”

“額......咱,咱不說頭發的事......我陪您聊聊彆的。”

薑母握緊了陸晚吟的手。

不知為何,這個剛見麵的女孩讓她感到異常安心。

墨羽和霜冉則來到男孩的房間。

詛咒的氣息依然在空氣中遊走,但似乎有了細微的變化。

"這個詛咒…"霜冉的手指在空中劃過。

"它的強度在波動,也就是說,有人在操控它。

墨羽點頭。

“或許這就是突破口,你們守在這裡,我去附近看看。”

說罷她起身離開,並對薑母說要去給孩子買點東西。

薑母本來想阻攔,但墨羽動作更快,已經走到了門口。

陸晚吟趕緊繼續和薑母聊天。

從搬家的經曆到鄰裡關係,她總能找到恰當的話題。

漸漸地,薑母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意。

“阿姨泡的茶真好喝。"陸晚吟捧著茶杯:"是白牡丹吧?我媽媽也喜歡喝這個。

"你還懂茶啊?"薑母眼中有了神采。

"我爸爸是開茶葉店的。"陸晚吟隨口編造著,"所以從小就耳濡目染了。

其實是因為杜輕鴻以前特喜歡品茶,老嶽喜歡喝酒,他就拉著陸晚吟和芸洛一起喝茶。

還會給她們講解茶的種類和功效。

芸洛每次都能分辨出茶的種類。

陸晚吟隻覺得苦死了,怎麼會有人喜歡喝這玩意兒。

薑母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這種溫暖而體貼的氛圍,讓她絕望的心底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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