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不被接納(1 / 1)

山洞深處的空氣凝滯而沉重,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霜冉、墨羽和後來趕到的陸晚吟小心翼翼地前進,她們搜尋了每一個角落,檢查了每一處可能的藏身之處,卻始終沒有找到言靈的蹤跡。

直到霜冉的狐火掃過山洞最深處的一處岩壁,照亮了那個靠坐在石壁邊的身影。

"是蒂姆將軍......"陸晚吟皺了皺眉,三人立刻衝了過去。

老將軍就那樣安靜地靠在岩壁上,仿佛隻是在小憩。

他的軍裝依然整齊,胸前的勳章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黯淡的光芒。

但那雙曾經銳利如鷹的眼睛,此刻已經永遠閉上了。

霜冉蹲下身,輕輕觸碰老將軍已經冰冷的手腕,確認了他已經離世的事實。

她仔細檢查著屍體,眉頭越皺越緊。

"他不是被殺的。“霜冉的聲音低沉而沉重,”是獸毒,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而且已經很多年了。

墨羽看著老將軍的臉。

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黑色的血管紋路,清晰可見的是毒素侵蝕的痕跡。

他的嘴角和鼻孔有乾涸的黑血,證明他經曆了極度的痛苦。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蒂姆將軍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安詳。

那不是痛苦中的扭曲,而是如釋重負的平靜。

仿佛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終於放下了所有的重擔,找到了內心深處一直尋找的答案。

"看他的表情..."陸晚吟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敬意,"就像是完成了使命一樣。

霜冉的目光落在老將軍緊握的右手上。

那隻布滿老繭的手掌中,緊緊攥著一個小巧的玻璃瓶。

她小心翼翼地將其取出,舉到光線下。

瓶中是一種黑色的液體,在光線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他本來可以獲救的。"霜冉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震撼。

她將那小瓶藥劑舉起,讓同伴們都能看清。

"這應該是他和陳立峰單獨見麵後,對方許諾給他的轉化藥劑。可以抑製獸毒,甚至轉化身體。

墨羽歎了口氣說道:"但他沒有用在自己身上。

"是的。"霜冉點頭,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他選擇將它留給協會,留給其他人類。隻要好好研究這個藥劑,或許我們能找出應對轉化的方法。

陸晚吟走近老將軍的屍體,輕輕撫平他軍裝上的褶皺:"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卻依然選擇了犧牲自己,換取人類的希望。

山洞中陷入了沉默,三人都在默默致敬這位老將軍的最後選擇。

在生與死的抉擇麵前,他沒有選擇自救,而是將希望留給了更多的人。

霜冉小心地將藥劑收好,然後伸手合上了老將軍的眼睛:"妾身見過最卑劣的人類,也見過最高尚的獸,而您,將軍,現在可以安息了。

一位老兵完成了他最後的使命。他的身體已經停止了呼吸,但他留下的希望,卻可能拯救無數生命。

且說那支七彩箭矢貫穿了滅世者龐大的身軀,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但卻未能取其性命。

箭矢的力量足以重創這個可怕的存在,卻不足以徹底消滅它。

滅世者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那聲音中夾雜著前所未有的痛苦與憤怒。

它的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危險而不可預測。

它掙紮著,用僅剩的那隻完好翅膀拍打著空氣,身體在天空中搖晃不定。

"吼——!

它最後向敵人投去一個充滿恨意、瘋狂的眼神,隨後跌跌撞撞地飛向那道撕裂天空的裂隙,消失在了虛無之中。

當它龐大的身軀再次出現時,已經回到了它的巢穴——那座聳立於大地之上的可怕火山深處。

這裡是它的領地,也是它最後的庇護。

"砰!

滅世者的身體重重地撞在火山內部的岩石平台上,激起一片岩漿飛濺。

那些熾熱的液體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如同血液般灑落四周。

岩漿的紅光映照著它傷痕累累的身軀,將整個洞穴染成了血色。

在這熾熱的環境中,滅世者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

鱗片逐漸收縮,巨大的骨架開始重組,那龐大的龍形慢慢縮小,化作了一個人類的形態。

林鈴劇烈的喘息著,雙手緊緊捂住胸口那個可怕的貫穿傷。

黑色的血液從指縫中滲出,滴落在地麵上,發出"嗤嗤"的聲響。

她的臉上寫滿了痛苦,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深處無法愈合的傷口。

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聲音在火山內部回蕩,如同千萬隻野獸的哀鳴。

隨後,林鈴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留下一串黑色的血跡。

她的身體搖晃著,幾乎要倒下,但內心的憤怒和不甘支撐著她繼續前行。

最終,她來到了火山深處的一個小空間——這是她為自己打造的一方天地,一個殘留著著人類的氣息的角落。

這裡有簡單的家具,有柔軟的床鋪,有書籍和照片,仿佛是對她曾經人類生活的一種執著懷念。

林鈴跪倒在一個小書桌前,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相框上。

那是她曾經和夏玲玥一起拍的照片,兩個人笑的那麼燦爛,那麼無憂無慮,仿佛永遠不會分離。

此刻的林鈴,臉上布滿了分布不均的龍鱗,有些地方還保留著人類的肌膚,有些地方則完全被堅硬的鱗片覆蓋。

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睛,現在閃爍著不自然的紅光。

她的形象既不是完全的人類,也不是完全的龍,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可怕存在。

"為什麼?"她的聲音嘶啞而破碎,帶著無儘的痛苦和憤怒。

她顫抖的手抓起相框,淚水從眼中滾落,滴在照片上。

那些淚水不再是清澈的,而是帶著黑色的雜質,如同汙染的河流。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絕望。

突然,她怒吼一聲,將相框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片四濺,照片在破碎的玻璃中顯得更加刺眼。

突然,一陣劇痛如電流般從胸口的傷口蔓延至全身。

林鈴痛苦地弓起身子,雙手撐在地麵上,喉嚨深處發出野獸般的嗚咽。

她的身體劇烈抽搐,如同被無形的手撕扯著內臟。

"呃啊——!

她張開嘴,一股黑色的血液從口中噴湧而出,在地麵上彙聚成一灘汙濁的水窪。

那些血液在岩漿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如同一麵扭曲的鏡子,映照出她醜陋的麵龐——半是人類,半是怪物。

林鈴顫抖著抬起頭,看著那灘血液中自己的倒影。

分布不均的鱗片,扭曲的五官,閃爍著紅光的眼睛。

這幅景象仿佛是對她剛才問題的無情回應:她不是人類,從來就不是,也永遠不會是。沒有人會把她當做同伴,沒有人會接納這樣的怪物。

夏玲玥最後的話語如同幽靈般縈繞在她的耳邊,那聲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身旁低語:

"你永遠都隻能是一個人,你這個怪物。

"我是個怪物......"林鈴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自我厭惡,"一個不被接納的怪物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打破了這片絕望的寂靜。

那腳步聲謹慎而克製,卻在這寂靜的火山深處顯得格外刺耳。

林鈴的身體瞬間繃緊,野獸的本能在她體內蘇醒。

她猛地轉身,眼中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在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痛苦哭泣的女人,而是一頭受傷的猛獸,隨時準備撕碎任何靠近的敵人。

她的背後,一條覆蓋著黑色鱗片的龍尾突然顯現,如同一條巨大的鞭子般猛地抽出。

那尾巴以驚人的速度纏繞住了來人的身體,將其緊緊束縛,然後狠狠拖拽到她的麵前。

被龍尾纏繞的是一個穿著拘束服的身影——言靈。

那件特製的拘束服上布滿了複雜的符文和鎖鏈,顯然是為了限製其能力而設計的。

但即使在這種狀態下,言靈的眼神依然平靜,沒有絲毫驚慌。

林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被製服的言靈,嘴角扭曲成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她的龍尾收緊,讓言靈感受到窒息般的壓力。

"你來做什麼?!“林鈴的聲音嘶啞而充滿敵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言靈!你是來看我的笑話?!

她的臉湊近言靈,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那張扭曲的臉上,人類的部分和龍的部分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不安的畫麵。

"還是想趁著我受傷殺了我?

林鈴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那笑聲在火山內部回蕩,如同千萬隻烏鴉的啼鳴:"哈哈哈哈哈,你做得到嗎?!!

她的龍尾再次收緊,言靈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但那雙眼睛依然平靜,仿佛在注視著某種林鈴無法理解的真相。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因為她看到言靈的眼中沒有恐懼,沒有仇恨,有的隻是一種近乎憐憫的情緒。

那眼神讓林鈴感到一陣莫名的憤怒和不安,仿佛對方看穿了她所有的偽裝,看到了那個躲在怪物外表下,渴望被接納的孤獨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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