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我是不是給你臉給多了?(1 / 1)

靜水鎮的天空如同被稀釋的墨汁浸染,陰雲低垂,仿佛隨時會壓下來。

小鎮廣場上,其他人都各自麵對著自己內心深處的幻象,而仲亞大師則站在一座小小的涼亭前,凝視著涼亭中端坐的那個身影。

那是一位身穿橘紅色破舊袈裟的老僧人,麵容慈祥而平和,雙手持著一串檀香木念珠,正在輕聲念誦經文。

陽光透過涼亭的縫隙灑落,在他周圍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暈,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外衣。

慧明老和尚。

仲亞的師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引路人,也是他心中永遠的遺憾。

他知道這不可能是真的。

慧明師父在自己年輕時就已經圓寂。

"阿彌陀佛......"老和尚的聲音雖然虛弱,卻依然如同山間的清泉,清澈而寧靜。

"仲亞,這次下山曆練,可還順利

這個問題如同一把利劍刺入仲亞的心臟。那一年,正是他"下山曆練"期間的衝動之舉,徹底改變了一切。

當時的仲亞剛滿二十歲,武藝高強,但性格暴躁,常常仗著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打抱不平。

完全不像是一位僧人應該有的表現。

他曾經在一個小鎮上痛打當地黑惡勢力的少爺,不顧師父的教誨,甚至在對方求饒後依然不依不饒。

他不知道的是,王家背後有著強大的勢力網絡。

一個月後,當仲亞外出辦事時,王家派人尋到山上的老舊寺院。

將年邁的慧明老和尚活活打死,以報複仲亞的"無禮"。

當仲亞趕回寺院時,隻見到師父倒在血泊中,眼睛依然睜著,似乎有話要說,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一幕成為仲亞一生的夢魘。從那以後,他徹底改變了自己,拋棄了暴戾之氣,專心修習佛法,尋求內心的平靜。

但愧疚和自責卻如影隨形,成為他無法擺脫的枷鎖。

現在,師父就坐在他麵前,帶著那些因他而起的傷痕。

即使知道這是小鎮的幻象,是利用他內心深處的記憶和愧疚創造出來的陷阱,仲亞依然無法抑製內心湧動的情感。

慢慢的,仲亞走向涼亭,在老和尚麵前跪下。

他一言不發,隻是雙手合十,開始低聲念誦《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淚水不受控製地從仲亞的眼角滑落,滴在他的雙手上。

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在師父麵前流淚,哪怕隻是一個幻象。

老和尚微笑著,伸手撫摸他的頭頂,那觸感溫暖而真實,仿佛真的是師父的手。

"你的心亂了,"老和尚輕聲說道,"這麼多年了,你依然沒有放下。

仲亞沒有回答,隻是繼續念誦經文,但淚水卻更加洶湧。

是的,這麼多年了,他依然沒有放下。

他無法原諒自己的魯莽和衝動導致師父慘死,無法原諒自己沒能聽到師父的最後教誨。

老和尚手持念珠,每撥動一顆,似有佛光微現。

他凝視著跪在麵前的仲亞,眼中既有慈悲,又有智慧的光芒。

涼亭外,靜水鎮的天空陰雲密布,但涼亭內卻如同一方淨土,超脫於外界的混亂。

"仲亞,"老和尚的聲音如同古寺鐘聲,悠遠而清澈,"告訴我,佛法中說的‘忍辱’是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直指仲亞年輕時最缺乏的品質。

當年的他武藝高強卻性情暴躁,常因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最終釀成大禍,害師喪命。

仲亞雙手合十,額頭微低,深吸一口氣後回答道。

"忍辱有二種:一者、身忍;二者、心忍。身忍是麵對外在困厄時不起對抗,心忍則是內心不生嗔恨。

他稍作停頓,繼續道:"若為人所割截身體,當自立心,不應生嗔恨。忍辱並非懦弱退縮,而是內心的大力量,是看破‘我相’後的大智慧。

仲亞聲音微顫:"弟子年少時不解此理,以為忍辱是怯懦,不知忍辱實為菩薩六度之一,是通往解脫的必經之路。

老和尚微微頷首,念珠在手中輕轉:"善行於忍辱,柔和心調適。你的回答已有所悟,但尚未觸及根本。忍辱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仲亞思索片刻:"最高境界是無生法忍,了知一切法本不生,故無所謂辱,亦無所謂忍。正如《心經》所言:'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當我們真正體悟諸法空相時,忍與不忍皆為妄念。

"善哉,"老和尚點頭,"那麼,暴力與慈悲,如何選擇

這個問題更加尖銳,直指仲亞過去的錯誤。他低頭思索片刻,然後回答。

"夫慈悲者,名為不殺。若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殺,則不隨其生死相續。暴力源於無明,慈悲生於智慧,菩薩雖複示現種種瞋怒,而於眾生,心常慈忍。表麵的激烈手段若出於度化眾生的慈悲,則為方便;若出於個人嗔恨,則為暴力。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曾經用來傷人的手,現在已經粗糙而有力。

"弟子年輕時不明此理,誤以為打抱不平是菩薩行,卻不知真正的菩薩行在於'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在於理解眾生的苦難根源,而非簡單地訴諸暴力,弟子當年為一時之快,不僅傷害了惡人,更間接害死了師父,違背了佛陀的根本教誨

仲亞抬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師父,弟子一直有一個疑問:您被害時,為何不還手?以您的武功,完全可以自保。

老和尚淡然一笑:“我當時已看破色身,知道這不過是因緣果報的顯現。”

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更重要的是,我知道這是你必須麵對的一課。'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我的離去,是為了讓你真正明白暴力的後果,慈悲的意義。如果我當時還手自保,你或許永遠不會有如此深刻的領悟。

仲亞淚流滿麵,深深叩首:"師父大慈大悲,弟子愚癡無知,竟至今才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

老和尚伸手撫摸仲亞的頭頂:"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我的死,不過是一種現象,一種因緣和合的結果。執著於這種相,便是被幻象所困。

他將手中的念珠遞給仲亞:"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放下對我死亡的執著吧,那隻會成為你修行路上的障礙。

仲亞接過念珠,感受到一股溫暖的能量流入體內:"弟子明白了。諸法實相,義不可說,但以方便,引導眾生。

老和尚滿意地點頭:"你已經明白了最重要的道理。現在,去幫助你的同伴吧。記住,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這才是真正的菩薩道。

就在這時,整個小鎮開始劇烈震動。

涼亭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仿佛一幅水彩畫被打濕後的效果。

老和尚的形象也開始變得模糊,但他的聲音依然清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空,空即是色。我雖離去,卻從未真正離開。”

仲亞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弟子,恭送師父。”

與此同時,夏玥穿梭在狹窄的小巷之中,急促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空下顯得格外清晰。

她的衣服已經在逃亡中被劃破數處,露出下麵蒼白的肌膚。

呼吸也因為急促而紊亂,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身後不斷傳來瘮人的笑聲,那笑聲不似人類,而像某種古老而邪惡的存在。

笑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近在咫尺,時而又遠在天邊,仿佛來自四麵八方,又似乎源自夏玥的內心深處。

"姐姐......"那個聲音拖著長長的尾音,甜膩中帶著刺骨的寒意,"你跑不掉的

夏玥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去理會那誘惑般的聲音。

她知道夏露爾現在很不正常。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擁有著足以致命的力量。

"嗖——

空氣被撕裂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夏玥本能地向右側閃避,一把猩紅色的長槍擦著她的左肩刺入地麵,激起一片火星。

長槍深深插入地麵,槍身還在微微顫動,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夏玥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奔跑。

但剛跑出幾步,又一把猩紅長槍從天而降,這次擦過她的右臉頰,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溫熱的血液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她的製服上,形成小小的暗紅色斑點。

"你在害怕嗎,姐姐?"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明顯的嘲弄,"我隻是想和你玩個遊戲,就像小時候那樣。

猩紅色的長槍不斷從天而降,但又不刺中她,每次都是貼著她的身體而過,似乎是在和她玩耍。

一把擦過她的左腿,一把掠過她的右臂,一把幾乎刺穿她頭發上的發飾。

每一把都精準地避開了致命部位。

卻又近得足以讓她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每當她嘗試使用能力時,就會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仿佛有人在她的腦海中放了一把火。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振翅聲,如同無數蝙蝠同時起飛。

夏玥抬頭看去,隻見一個身影在她眼前緩緩降落,背後是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正在輕輕煽動。

夏露爾的眼睛是不自然的猩紅色,瞳孔豎直如貓,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她的皮膚蒼白得幾乎透明,能夠看到下麵藍色的血管。

那和夏玥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露出尖銳的犬齒。

"姐姐~"她的聲音甜美而危險,"你跑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夏玥沒有回答,而是轉身繼續向前跑去。但就在這時——

"唰——

一把猩紅色的長槍精準地刺穿了夏玥的右小腿,從前方貫入,從後方穿出,將她釘在地麵上。

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夏玥咬緊牙關,才沒有叫出聲來。

她摔倒在地,鮮血很快浸透了牛仔褲腿,在地麵上形成一小灘暗紅色的液體。

夏露爾從天而降,蝙蝠翅膀輕輕煽動,發出皮革摩擦的聲音。她優雅地落在夏玥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閃爍著病態的興奮。

"遊戲結束了,姐姐,"她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傲慢,"你輸了。

她俯身,伸手揪住夏玥的長發,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夏玥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但仍然沒有發出聲音。

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示弱隻會激發對方更加病態的行為。

夏露爾將夏玥拖到附近的一堵牆邊,然後猛地將她抵在牆上。

夏玥的背部重重撞在粗糙的磚牆上,又是一陣劇痛。

但比起腿上的傷,這疼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夏露爾的臉湊近夏玥,近得幾乎要貼上她的臉。

她的呼吸帶著一種奇怪的甜腥味,像是混合了蜜糖和血液的氣息。

她的眼睛直視夏玥的眼睛,那種病態的興奮更加明顯了。

"告訴我!

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危險,"誰才是你的妹妹!

夏玥沒有回答,隻是冷靜地回視著她。

這激怒了夏露爾,她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將夏玥的頭發拉得更緊。

"快說!"她幾乎是在咆哮,"你這個賤人!為什麼要丟下我和母親?賤人!為什麼要跑

夏玥忍著疼痛,深吸一口氣,然後用一種平靜的近乎冷漠的語氣說道:"你再罵一句臟話.....我就去告訴媽媽。

這是她們小時候的對話。每當夏露爾因為任性而說臟話時,夏玥就會用這句話威脅她。

而夏露爾,儘管表麵上不屑一顧,卻總是會乖乖閉嘴。

因為在她們心中,母親的威嚴是不可挑戰的。

但這次,夏露爾的反應完全不同。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

那笑聲尖銳而刺耳,像是金屬在玻璃上刮擦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就在夏玥陷入困惑的瞬間。

夏露爾突然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犬齒,狠狠一口咬住了夏玥的脖子。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夏玥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痛呼。

她能感覺到那尖銳的牙齒刺穿皮膚,深入血管,然後開始吸食她的血液。

那種感覺既痛苦又奇怪,仿佛生命力正在被一點一點抽離。

血液順著夏玥蒼白的脖頸流下,染紅了她的領口。

那鮮豔的紅色在黑色衣服上顯得格外刺目,如同綻放在黑夜中的一朵妖豔的花。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隨著血液的流失,夏玥本應感到虛弱和眩暈,但她的大腦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像是一層長久以來籠罩在她記憶上的薄紗被緩緩揭開,那些被遺忘的、被封印的記憶碎片開始重新拚合。

她想起了自己是誰。

不是什麼調查員。

她叫夏玥,夏莉亞。

是九局的特彆戰力,是李牧寒的妻子,是夏葛瑞絲和月神的女兒。

她想起了自己的力量。

夏玥的眼神慢慢從痛苦變得冷漠。

她的瞳孔變成了猩紅色。

隨後,夏玥抬起了手。

那動作緩慢而優雅,仿佛時間在她周圍流動得更加緩慢。

她的手指修長而蒼白,指尖泛著淡淡的猩紅色光芒,那是她力量的外在表現。

隨後,她精準地抓住了夏露爾的後脖頸,就像拎著一隻小狗一樣將其拎了起來。

夏露爾的尖牙被迫從夏玥的脖子上拔出,發出一聲輕微的"啵"的聲音。

她的嘴角還掛著夏玥的鮮血,顯得格外妖異。

她的眼睛瞪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姐...姐姐?"她的聲音變得顫抖,不再有之前的囂張和瘋狂。

夏玥冷冷地看著滿嘴鮮血的夏露爾,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夏露爾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還沒等她發出聲音,夏玥已經行動了。

她狠狠地將夏露爾砸在地上,力道之大讓小巷的地麵都為之震動。

夏露爾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背後的蝙蝠翅膀因為衝擊而折斷,發出清脆的斷裂聲。

黑色的液體從斷裂處流出,如同墨汁般濃稠。

夏玥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迅速騎在她身上,一拳砸在她的臉上。

"你翅膀硬了

第二拳。

"你敢打我了

第三拳。

"敢罵我了

第四拳。

"你還敢吸我的血了

每一拳砸下去,夏露爾的身體都會顫抖一下,如同被高壓電擊中。

最後一拳砸下後,夏露爾似乎終於被打清醒了。

她一邊哭一邊喊道:"你欺負人.....你欺負我....我要去告訴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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