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艾拉瑞安(1 / 1)

在幽暗密林深處,被參天古樹的濃密華蓋所庇護。

坐落著一座輝煌而古老的城市。

精靈之都,艾拉瑞安。

陽光艱難地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化作萬千金色光斑,稀疏地灑落在城市中心廣場。

廣場之上,矗立著數尊曆經風霜的英雄們的雕像。

它們是精靈族古老盟約與昔日榮光的沉默見證者。

紀念著那些與精靈並肩作戰,共同抵禦黑暗年代恐怖災厄的各族勇士。

人類,哥布林,魔女,惡魔。

這是最荒誕的一支冒險家小隊。

但其中最被他們珍視的,也是唯一被精心維護,每日以鮮花與禱言供奉的。

是其中那一尊懷抱著豎琴的女精靈的雕像。

雕像上的女精靈,麵容溫柔而聖潔,雙眸中凝聚著悲憫與智慧的光芒。

仿佛正低聲吟唱著撫慰靈魂的歌謠。

她的目光似乎永遠凝視著遠方,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憂傷與期盼。

那是精靈們的信仰,是他們心中永遠的女王。

是純潔與希望的化身。

她的雕像由最潔白的月光石雕琢而成,每一個細節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會睜開雙眼,再次為她的子民帶來祝福。

反觀其他英雄的雕像,卻有些老舊,甚至可以說是破敗。

尤其是那一尊哥布林勇者雕像。

千瘡百孔,完全沒有人願意去打理。

歲月在它們身上刻下了無情的痕跡,青苔如斑駁的綠鏽攀附其上,石質的表麵布滿了細密的裂紋。

有些雕像的武器或肢體甚至已經殘缺不全。

它們孤獨地矗立著,被冷漠與遺忘所包圍,甚至無人問津,仿佛是城市肌體上不願被提及的瘡疤。

但是莉拉,每天都會在晨曦初露時來到此地祈禱。

她穿著一件寬大不合身而陳舊的兜帽長袍,兜帽拉得很低,將自己的麵容深深地隱藏在陰影之下。

不敢讓人看到她的相貌。

她首先會虔誠地跪在聖女的雕像前,雙手合十,低聲訴說著心中的祈願。

祈求聖女庇佑她臥病在床的母親,祈求能賣出幾朵花換取微薄的食物。

隻是,在為聖女祈禱完畢後,她也會小心翼翼地從隨身攜帶,打滿補丁的小布包裡拿出幾塊乾淨的碎布。

擦拭其他英雄的雕像,拂去它們身上的灰塵與鳥糞。

她動作輕柔,仿佛在對待易碎的珍寶,眼神中帶著一絲旁人無法理解的敬意與悲傷。

但是,她的這種舉動,無一例外地會被人嗬斥,被人唾棄。

“住手!你這個肮臟的小家夥!!”

一個衣著華麗的精靈貴婦,捏著鼻子,用扇子指著莉拉,尖聲叫道。

仿佛莉拉是什麼會傳染的瘟疫。

她的聲音引來了更多精靈的側目。

“那些根本不是什麼勇者,也不是英雄!是他們害死了我們的聖女!他們不配得到任何憐憫,更不配被擦拭!”

另一個年輕的精靈守衛也怒目而視,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警告意味十足。

因為在精靈的心中,聖女的離開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

古老的歌謠和傳說都在訴說著,是那一次集結了各族精英的英雄遠征,帶走了他們摯愛的聖女。

讓他們的聖女為了拯救整個大陸,最終死在了那場慘烈無比的遠征之中。

精靈們將所有的悲痛與怨恨都歸咎於那些參與遠征的“外族”英雄。

所以他們永遠不會原諒其他的英雄,認為是他們的魯莽和無能,才導致了聖女的犧牲。

在精靈們看來,這些英雄的雕像是恥辱的象征,提醒著他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女孩兒莉拉默默地收回手,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

但她沒有爭辯,隻是將碎布重新收好。

她提著一個用柳條編織的、同樣破舊的小籃子,裡麵裝著幾束從林間采摘的、並不名貴的野花。

她希望能為母親換回一點藥材或者一塊黑麵包。

結果卻總是被人不待見。

精靈們看到她,要麼像躲避瘟疫一樣繞道而行,要麼投來鄙夷和厭惡的目光。

她的花朵,即使再鮮豔,也無人問津。

有些精靈孩童甚至會朝她扔小石子,學著大人的樣子罵她“小垃圾”。

今天,她的運氣似乎更差。

當她怯生生地向一位路過的精靈兜售鮮花時,那人不僅沒有理會,反而一臉嫌惡地揮手。

一個跟在身後喝得醉醺醺的精靈壯漢,更是粗魯地一腳踢翻了她的花籃。

五顏六色的鮮花被無情地踐踏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沾染了泥土和汙穢。

人們圍攏過來,指指點點。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小東西!還在做這種下賤的營生!再去給那些所謂的英雄獻花,玷汙我們聖潔的城市,就把你和你那個不知廉恥的媽媽給趕出精靈之都!”

莉拉強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蹲下身,默默地撿拾著那些被踩爛的花瓣。

她的心像被那些花瓣一樣,揉碎了,踐踏了。

她不明白,精靈之都明明也是因為當年英雄們的壯舉才得以在黑暗中留存下來,為什麼大家隻記得聖女的離開,卻忘記了聖女離開時候的祝福和犧牲的意義?

她記得媽媽明明說過的,聖女大人是個很溫柔、很博愛的人,她的歌聲是天籟之音,能治愈傷痛,帶來希望。

在聖女大人的歌聲之中,萬物和諧,大家都很幸福。

聖女大人絕不會希望看到她的子民變得如此狹隘和充滿仇恨。

她有些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困惑,和人理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聲音細若蚊蚋。

“聖女大人……她……她不會希望看到大家現在這樣的……英雄們也是為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然後就感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痛,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閉嘴!你這個低賤的精靈懂什麼!聖女大人的高潔豈是你能揣度的!”

踹她的是一個年輕氣盛的精靈,臉上帶著高傲與殘忍。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肘和膝蓋都擦破了皮,滲出血絲。

頭上的兜帽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衝擊而滑下,露出了她清秀而蒼白的麵容。

令人驚訝的是,她的耳朵並沒有精靈族標誌性的尖長,而是和人類一樣圓潤。

但是,她卻又有著一雙精靈族特有的、純淨而美麗的金色眼眸,如同林間最清澈的溪流,倒映著天空的顏色。

這個發現,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瀾。

人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更加刺耳的唾罵:“看啊!她果然是和人類的雜交雜種!”

“我就說她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原來是個血統不純的東西!”

“她母親就是個婊子!不知羞恥地和人類苟合!以前肯定在人類的城鎮做下賤的遊娼,所以才生下的她這個孽種!”

惡毒的揣測和汙言穢語如同冰雹般砸向莉拉,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子,剜在她的心上。

“必須馬上送她去裁定司!審判她們母女!將她們驅逐出精靈之都!不能讓她們玷汙了我們高貴的血統和聖潔的土地!”

有人高聲提議,立刻得到了許多人的附和。

就在莉拉感到絕望,以為自己會被憤怒的精靈們拖走的時候,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大爺看不下去了。

他是城裡一位年邁的草藥師傅。

他拄著一根光滑的木杖,分開人群,擋在了莉拉身前,用他那略帶沙啞但依然有力的聲音嗬斥著那些情緒激動的精靈。

“行了行了,你們想做什麼?對一個孩子動手,這就是我們艾拉瑞安精靈的風度嗎?聖女大人若是在此,看到你們這副模樣,該有多痛心!”

人群在艾爾倫的威嚴下稍稍退縮了一些。

他護著驚魂未定的莉拉離開了人群,歎了口氣,對她說。

“”孩子,以後少出門吧,也不要做大家不喜歡的事了。這世道……唉,你母親的病怎麼樣了?這是我剛采的一些香凝草,你拿去給你母親煎服吧。”

他從藥簍裡取出一小把散發著清香的草藥,塞到莉拉手中。

莉拉緊緊攥著草藥,哽咽著道謝。

艾爾倫搖了搖頭,佝僂著背,慢慢走遠了。

她的生活,從記事起,就是如此的艱難,和母親家住在精靈之都最偏僻的小地方。

那是一片被城市遺忘的角落,靠近幽暗密林更加深邃,也更加危險的邊緣地帶。

這裡的房屋稀疏而破敗,與市中心那些用月光石和活體植物精心構建的精靈居所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

她們的家十分破舊,是用一些廢棄的木料、斷裂的樹枝和發黃的茅草胡亂搭建起來的小屋。

牆壁上布滿了裂縫,寒風可以輕易地灌進來。

屋頂也多有破洞,每逢雨季,屋裡便會“滴滴答答”如下小雨一般。

回到家,莉拉推開那扇用藤蔓勉強固定住的、吱呀作響的木門。

一股濃重的草藥味和淡淡的黴味撲麵而來。

屋內光線昏暗,隻有一扇小小的、用獸皮糊住的窗戶透進些許微光。

她的母親艾拉娜臥病在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薄紙,嘴唇乾裂,呼吸微弱而急促。

母親原本也是一位美麗的精靈女性,那雙金色的眼眸曾像星辰般明亮。

然而,長期的病痛、貧困以及精靈同族的排擠和歧視,已經磨去了她所有的光彩。

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不因為彆的,隻因為她曾經愛上了一位來精靈之都進行學術交流的人類學者。

還誕下了這個在精靈之都決不被承認的可憐孩子。

她照顧母親,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先用溫熱的濕布為母親擦拭汗濕的額頭和黏膩的身體,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母親扶起來

喂她喝下用大爺給的香凝草和自己采摘的其他草藥一同煎熬的、苦澀的藥汁。

“咳咳……莉拉,我的孩子……”

母親艾拉娜虛弱地睜開眼,看到女兒臉上的擦傷和衣角的泥土,眼中充滿了心疼和無力。

“又……又被人欺負了?”

莉拉連忙搖頭,擠出一個笑容。

“沒有,媽媽,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您感覺怎麼樣?藥喝完了,再睡一會兒吧。”

她為母親掖好那床薄薄的、打滿補丁的被子,然後坐在床邊,輕輕地為母親哼唱著一首古老而溫柔的小調。

那是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教給她的,據說是聖女艾露恩大人流傳下來的歌謠,歌聲中充滿了對生命的熱愛和對和平的向往。

窗外,隱約傳來精靈之都的繁華與喧囂,孩童的嬉鬨聲、商販的叫賣聲、悠揚的琴聲……但這一切都與這個破舊的小屋無關。

她們就像被世界遺忘在陰暗角落裡的兩株小草,在艱難困苦中,努力地汲取著微弱的養分,頑強地維係著彼此的生命。

夜深了,母親在她的歌聲中漸漸睡去。

莉拉吹熄了那盞用獸油做燃料、光芒微弱的小油燈。

她蜷縮在母親床邊的一小塊鋪著乾草的地上,饑餓感陣陣襲來。

今天賣花的錢還沒著落,家裡的黑麵包也隻剩下最後一點點了。

她看著窗外那輪被樹影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月亮,金色的眼眸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

但更多的是一種超越年齡的堅韌與執著。

她知道,無論多麼艱難,她都必須活下去,為了病重的母親,也為了心中那份對聖女大人純潔信仰的堅守。

以及對那些被遺忘英雄們不應被磨滅的敬意。

她相信,聖女大人的光輝,總有一天會重新照亮所有人的心靈,驅散那些偏見與仇恨。

隻是那一天,似乎還很遙遠。

艾拉瑞安的王政議事廳內。

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高聳的穹頂之下,用活體古樹枝乾編織而成的議事桌旁,端坐著精靈族中地位最尊崇的主事精靈們。

他們個個麵色嚴肅,眉頭緊鎖,正在討論著最近從遠方傳來的,關於那場毀滅了色彩之都的褪色風暴的消息。

“諸位,想必大家都已經聽說了色彩之都的遭遇。”

一位留著銀色長須,眼神睿智的老精靈率先開口,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明明這些年都隻是一些零星的褪色怪物會襲擊周邊的城鎮,憑借我們的森林屏障和魔法結界,他們還能抵擋。但為什麼這一次會出現如此恐怖的褪色風暴?這可是隻有在最古老的傳說中才會出現的災難!”

另一位身著華麗法袍的女精靈接口道。

“傳說中,在這種風暴麵前,無論多麼強大的種族都不可能苟且。它會吞噬一切色彩,將萬物化為虛無。如果那場風暴降臨艾拉瑞安,恐怕我們也是凶多吉首。”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深深的擔憂。

“我們派出去的偵察隊應該也快回來了。”

一位負責軍事的精靈將領沉聲說道。

“希望能從那些逃難的哥布林和人類口中,了解到一些關於風暴的詳細情況。”

即便精靈們天性高傲,不喜歡與外族來往,固守著古老的傳統。

導致這麼多年也沒有任何顯著的科技上的進步。

但他們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幽暗密林的天然屏障,和天生對魔法的卓越親和力。

也讓他們在這個動蕩不安的世界的格局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而曾經繁華的色彩之都,也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經常進行貿易往來的都市之一。

主要交換一些精靈族特有的魔法材料和人類的工藝品。

眼看著那毀滅性的風暴在色彩之都上空彙聚並最終爆發的影像通過魔法水晶傳來。

即便是高傲冷漠的精靈們也不禁感到一絲發自內心的害怕。

那種吞噬一切的絕望景象,讓他們引以為傲的魔法和森林屏障都顯得如此脆弱。

而後,議事廳厚重的橡木大門被推開,一位穿著閃亮重甲,身材高大的精靈戍衛快步走了進來,單膝跪地報告。

“陛下,各位大人,偵察隊回來了,並且……還帶回來了一些人。”

坐在議事桌首位的精靈之王奧拉恩,一位麵容俊美卻帶著一絲倦容的中年精靈。

聞言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語氣平淡地表示。

“艾拉瑞安不接收難民。我們的資源有限,無法庇護所有流離失所者。將他們遣送到矮人的國度吧,他們那裡或許更需要勞動力。”

重甲戍衛抬起頭,神色有些複雜地表示。

“那些並非難民,偉大的奧拉恩王。他們……他們自稱是勇者。”

“勇者?”

精靈王奧拉恩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議政廳內的其他人也開始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這些年冒充勇者的人不少。”

奧拉恩王的聲音帶著一絲譏誚。

“但是在這樣一個時代,勇者又能怎麼樣?曾經是魔王肆虐,勇者們或許還能憑借勇氣和力量與其抗衡。但現在呢?褪色之物完全就是一種自然災害,一種不可抗拒的規則層麵的侵蝕。勇者也無法打敗這個世界的規則。所以,他們大概率就是一夥想趁機混進艾拉瑞安的騙子。”

他顯得有些不耐煩,覺得連接見的必要都沒有。

揮了揮手,讓戍衛將這幾人趕走。

戍衛沉默了片刻,並沒有立刻起身領命。

見他一直沒動作,精靈王微微蹙眉,詢問:“還有何事?”

那名戍衛深吸一口氣,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聲音有些艱難地表示。

“請……請原諒,陛下,我……我剛才的言語有些不當。其實……其實並非是我們帶回了這些所謂的勇者,而是……而是他們……擒獲了我們的偵查小隊,然後讓小隊隊長帶著……他們回到了我們的都市。”

此言一出,大廳內頓時一片嘩然!

精靈們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艾拉瑞安的偵察小隊,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擅長潛行、追蹤和遊擊作戰,怎麼可能被幾個“自稱勇者”的人擒獲?

精靈王奧拉恩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怒意,他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戍衛,說道。

“我記得,派出去的偵查小隊,領隊的是暗影獵手米莉安娜。你的意思是,我最好的偵察隊長,被幾個不知名的人類給擒獲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其中蘊含的威壓卻讓整個大廳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戍衛的身體微微顫抖,他深深地低下頭,身上沉重的重甲發出哢哢聲響,語氣卻異常堅定地表示。

“事實如此,陛下。”

大廳裡的人都不信,紛紛交頭接耳,認為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精靈王更是氣得臉色鐵青,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荒謬!滾出去!然後,立刻處刑這幾個膽敢冒犯艾拉瑞安的狂徒!”

戍衛還想說什麼,但被精靈王淩厲的眼神喝退了。

他隻能無奈地行了一禮,默默退出了議事廳。

此刻的薑槐等人,就站在精靈之都那高大而古老的入口處。

周圍綠意盎然,巨大的古樹枝乾交錯,形成天然的拱門。

一小支裝備精良的精靈軍隊將其包圍,精靈士兵們手持長弓,箭已上弦,神情戒備。

而那所謂的偵察隊隊長,一位身材嬌小卻眼神銳利的女性精靈,正被薑槐像扛麻袋一樣扛在肩上。

她被特製的繩索綁了個結結實實,嘴裡還塞著布團,完全沒有反抗之力,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用憤怒的眼神瞪著眾人。

這時候,一隊身披銀色重裝甲的戍衛從城門內走出,為首的正是剛才在議事廳報告的那位高大精靈。

他麵無表情地展開一張羊皮卷軸,宣讀了精靈王的判決。

“奉艾拉瑞安之王奧拉恩陛下之命,爾等來曆不明之徒,膽敢挾持我族偵察隊長,罪無可赦,判處……”

周圍的所有精靈士兵聞言,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準備戰鬥。

但是,那戍衛隊長卻微微頓了頓,用一種隻有他們幾人能聽到的聲音又補充了一句。

“……你們也可以放下我們的偵察隊長米莉安娜,她是陛下的義女。然後你們轉身離去,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不會追究。”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無奈。

薑槐和李牧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

看來這位戍衛隊長並沒有那麼不講道理。

而後,薑槐將肩上扛著的女精靈米莉安娜輕輕放在地上,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和口中的布團,表示。

“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來打聽一些情報,關於一個叫林墨的男人。”

米莉安娜一獲得自由,立刻轉過身,憤怒地瞪著薑槐,但看到周圍虎視眈眈的精靈士兵和神情複雜的戍衛隊長,最終還是沒有發作。

戍衛隊長看著他們,神色緩和了一些。

“……現在吾王並不想見你們,也沒有允許你們進入精靈之都。還請……離去吧。”

薑槐等人見這身材高大、穿著重裝的戍衛隊長還挺有禮貌。

再加上他們本來也不是來惹事的,隻是想了解情況,既然對方不歡迎,強留也無益。

於是便決定暫時先離開。

在薑槐等人轉身離開後,偵查隊長米莉安娜快步來到戍衛隊長身邊,心有餘悸地小聲說道。

“凱倫隊長,還好你沒和他們動手……我敢保證,你如果剛才動了手,咱們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下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回想起被薑槐單手輕易製服的場景,依然感到一陣後怕。

那種戰鬥技巧,那種反應速度和力量.......簡直讓她感覺恐懼。

這是在麵對褪色生物的時候都完全沒有過的恐懼。

戍衛隊長凱倫的手在不易察覺地發抖。

他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米莉安娜,我感覺到了……我比你感覺到的更多……不僅僅是我們這些人,如果真的和他們動了手……隻怕精靈之都……就永遠也不需要再擔心褪色風暴的問題了。”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凝重和一絲後怕。

那種若有若無,卻又如同深淵般恐怖的氣息,即使隔著厚重的鎧甲,也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祈禱吧。”

凱倫隊長仰頭看了一眼幽暗密林深邃的天空,輕聲說道。

“祈禱他們不是惡人,也祈禱他們不要再靠近精靈之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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