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到了五年過後就慢慢放開了。
二女兒家裡住房緊張,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前世沒她幫忙,夫妻倆在那一間屋子裡撐了七年。
外甥邱建軍每天晚上都去彆人家裡搭床,二女兒也卑微地四處求人,看儘人的臉色,才給兒子找到半張床。
每個月給人五毛錢。
她回來了,不想看孩子們過得低聲下氣。有能力幫一把就幫一把,當是償還他們前世對自己的照顧。
此刻的陳風也在跟邱驚雷商量蓋房子的事,年後就會分家,他們住的這間屋子也就三四個平方。放了一張床,幾乎占去了一大半。
家裡三個孩子,衣櫥占了一個角落,吃飯的小桌子占了一處,還得壘個小小的灶台。
一間房擠得滿滿當當,幾乎沒啥落腳的地方。
要是能趕緊蓋兩間房出來,住的也寬敞些,擠在這裡,感覺胸口憋悶的厲害。
“驚雷!媽說可以借給咱們五百塊修房子。”
哄小女兒睡覺的邱驚雷猛地抬頭,眼睛瞪大,意外至極:“風兒!你說的是真的?媽要借錢,給,咱們?”
“是!”
陳風笑著把已經睡著的兒子往床裡推了推,又抱過邱驚雷手裡的小女兒,笑的一臉幸福。
“是不是很意外?”
邱驚雷點頭:“不但意外,還激動。媽不是不喜歡我,是一直藏在心裡沒說出來。她反對我下礦就看出來了,媽對我還是上心的。”
拍了拍小女兒的背,哄她睡著,幫她脫去外頭的衣服,放進床的最裡頭。沒辦法,家裡小,不能再搭一鋪床,兩個孩子隻能一個睡這頭,一個睡那頭,剛好拚接在一起。
洋洋在家,就隻能睡在小女兒邊上,陳風睡中間,邱驚雷睡在最外邊。
一般他就隻能側著睡,不能平躺,平躺下來就得有一大半身子露在床外。今天洋洋不在,他可以平躺著睡。
媽同意把洋洋接走,減輕了這張床不少負擔。
滿足地歎了口氣,陳風笑看邱驚雷:“媽沒有不喜歡你,隻是氣我自作主張跟你戀愛。現在氣完了,自然就好了。
洋洋以後都在媽家裡住,她身體不好,媽說會好好幫著養。對外就說咱們每個月給五塊錢生活費,其實一分錢都不用給。”
邱驚雷盤算了一下,覺得這樣不妥,他生的孩子,怎麼能讓老丈人家養著?肯接過去照顧已經很好了,不能讓他們費了力氣,還搭錢搭糧。
“風兒!洋洋是我們的女兒,不能占爸媽的便宜。五塊錢一個月先記著,等咱鬆緩下來了,這錢得給。大姐和弟弟妹妹們都看著,不能讓爸媽難做。”
“我知道,都記著呢。”陳風笑看自家男人,就喜歡他這啥啥都拎得清的性子,“知道你不會想著占爸媽的便宜,媽喜歡你的性子。
誠實,可靠,不眼高手低。驚雷!媽這麼幫咱們,咱們得記住她的好,將來老了,要能搭把手,咱不能袖手旁觀。”
“當然。”邱驚雷摟著媳婦,心底熱乎乎的,“房子的事能解決,咱啥都不愁。
不過是養三個孩子,有我的工資,家裡的自留地種著菜,你辛苦養大的雞鴨,再還清外債,咱的小日子一定不錯。”
憧憬著未來日子的美好,陳風笑得眼裡帶著光。
之前愁腸百結都想不到辦法解決的問題,一下子都解決了。隻要有錢,蓋兩間房就不是什麼難事。
自建房的宅基地都是現成的,婆婆說了,隻要他們有能力,想蓋幾間蓋幾間。
他們是家裡的老大,宅基地自然先緊著他們用,後邊的人怎麼樣,到時候再說。
“驚雷!媽答應借錢,我想蓋三間大瓦房。”陳風給邱驚雷算了一筆賬,“蓋房子不是小事,咱們這輩子也許就蓋這一次,我想一次性做到位。
以後建軍娶媳婦都不用再蓋,咱們自己有八百多塊,還有九百多斤糧票。婆婆說這些糧票是你當兵時攢下,退伍回來交給她的,前幾天都給我了。”
邱驚雷動容,眼眶濕潤:“這麼多年了,媽怎麼一點沒用?”
陳風心裡很佩服婆婆的手腕,九百多斤糧票不是小數目,驚雷退伍她還不認識他,按理交給家裡就是家裡的東西,斷沒有拿出來的道理。
知道她想蓋房子,婆婆什麼都沒說,把九百多斤糧票全給了她。
臉上還露出歉疚:“你是個會過日子的,東西給你我放心,家裡再拿不出彆的,借花獻佛,這些糧票你收著,就當是家裡給你的。”
當時她接過糧票都傻了,家裡困難,一年到頭吃不上幾頓白米飯,基本上都是菜飯,瓜飯,紅薯,高粱混飽肚子。
婆婆手裡有這麼多糧票,揣了快十年,怎麼就沒想過拿出去買點糧食?
“這是驚雷當兵攢下的,本來還有三百塊錢,你公公瞧病花了一大部分,後來娶你進門也花了一些。糧票我一直沒舍得動,咬牙攢著。
蓋房子得給石匠木匠管飯,你們的口糧根本不夠,這些糧票剛好派上用場。風兒!驚雷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也是我們陳家的福氣。年紀輕輕就想著辦大事,媽心裡高興。”
陳風當初看上的是邱驚雷英俊不凡的外貌,真沒想那麼多,腦子一熱就答應了。
這事要嚴格說起來,還是她婆婆做的媒。
那會兒她在公社宣傳部工作,十七八歲,水靈靈的。邱驚雷退伍回來,被公社宣傳部暫時征用,他們成了同事。
許多女孩子都瞧上他了,一個個都想跟他談朋友,婆婆相中了她。讓驚雷給她寫了一封信,婆婆親手交給她。
“我知道你是鎮上的姑娘,不一定看得上我兒子,可凡事總要試過才知道。你要是同意,就給我兒子回信,要是不同意,就當你們倆有緣無分。”
她看完信,沒跟老媽商量,自己偷偷回了信,兩個人就好上了。
老媽氣她不夠矜持,這麼大的事都不跟家裡商量商量,一個人做主了。
擔心她這麼做,被婆家瞧不上。
老媽多慮了,婆婆對她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