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也希望早點調走,我們宣傳隊怕是要解散了。”在自家人麵前,邱驚雷啥都沒隱瞞,“隊裡的人已經有兩個調去了彆的地方工作,聽說是縣裡的文化局。
我能調進市裡的群藝館也不錯,比礦山好,能踏踏實實乾我喜歡的工作。”
事情眼看要搞定,李青香心情極好,隻要離開礦山,二女婿就不會得職業病,更不會那麼早離世。
算是她重生回來對他的補償。
陳雲在一旁邀功:“妹夫!你能調去市裡的群藝館,多虧了你姐夫,這個情你得記,這個好你也得記,你姐夫為了你的事可沒少往市裡跑。”
“得了。”李青香白了大女兒一眼,心底隱隱有怒氣,“你啥都不懂,說這些乾啥?什麼記得大姐夫的好?我早就說過了,要好處,找你家親戚要去,彆找你妹夫。
他礦山的工作是香餑餑,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想調過去呢。你家親戚想進礦山,不出點血怎麼行?
雲兒!風兒好歹是你妹妹,你忍心收她的好處?再說了,你說話也得看看形勢再說,得知道自己該找誰。”
陳富貴也覺得老大今天太過分了,說話辦事,跟風似地飄在半空。不就買了個拖拉機嗎?這就飄了?
窮人乍富,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不是自己的女兒,今天又是過節,他高低得教訓幾句,瞧把他媳婦給氣的。
李青香這話其實也不光說給陳雲一個人聽,其實也是說給劉大齊聽的,得讓他知道好處費該管誰要。
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以為邱驚雷能去市裡的群藝館,得了多大便宜似的。
就算得了便宜,那也得以後才能體現出來,目前可沒辦法體現。
劉大齊也知道邱驚雷調出礦山的損失有多大,笑著對李青香說道:“媽!彆聽雲兒胡說八道。好處費人家答應了給,隻要事情辦成,那絕少不了我的。
妹夫調走原單位,確實吃了點虧,可這是他自願的,沒啥可說。”
陳富貴過來:“大齊!這件事咱們今天可得說好,你也知道驚雷吃虧了,所以好處費肯定是沒有的,以後姐妹之間不能因為這事扯皮。”
陳風和邱驚雷都不說話,坐在邊上默默聽著。要好處費的人是大姐,他們說啥都沒意思。
爸媽已經在幫著他們說話了,他們沒必要多嘴,顯得咄咄逼人。
陳風知道大姐總喜歡在她麵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就因為她嫁去了市郊區,而她嫁進了山溝溝,覺得她愚蠢。
驚雷有工作,是吃商品糧的,大姐夫沒有,心裡不平衡,總想跟她比個高低。
親姐妹!乾啥非得比個高下?有本事找彆人比去,她不比。
“那不能。”劉大齊擺手,保證,“這事我知道,雲兒說話不過腦,彆理她。”
李青香狐疑地看著劉大齊,依照前世的經驗,估計他那位親戚已經給了他好處。要是沒給,他不可能表現的這麼大方,他是個自私的人,把錢看得很重。
有錢給他,啥事都好說。沒錢給,啥事都不好說。
為了錢,他什麼不要臉的事都能乾出來。
不過跟她沒關係,他能拿到錢,那是他的本事。
飯好了,中午家裡開了兩桌。
一桌大人坐,一桌孩子坐。
李青香準備了九道菜,每道菜都準備了三碗。
兩桌就得兩碗,晚上還得吃一頓呢,必須也得留一碗。
紅燒肉,紅燒魚,粉皮煮泥鰍,青椒豆乾,花生米,清炒豆芽,瘦弱冬瓜湯,乾香菇煮粉絲,油燜筍乾。
筍乾是上次去市裡的百貨大樓買的,前幾天就泡在了水裡,再又放在滾水裡煮開,切成絲,用肉湯去燜,加上青紅辣椒,下飯又好吃。
喝酒的人吃菜多,她給大人做的那一桌多裝了些菜,小孩子的這桌少裝了些。
放學回來的陳德海成了家裡的孩子王,帶著外甥外甥女,圍坐在一起吃飯。
劉大齊好喝酒,邱驚雷不怎麼愛喝,象征性地倒了一小杯,陳富貴也不怎麼喝,也是象征性地倒了一點點。
翁婿三人坐在一起喝酒吃菜,劉大齊喝多了,話也多。
“驚雷!彆看你有工作單位,其實你一個月掙的沒我多。我今天上午出去隨便轉一圈,掙了十五塊。
拉了三趟化肥,七八裡路遠。拖拉機發動還沒一會兒呢,就到地方了。你一個月三十六塊錢,一天才一塊五不到,你那工作乾的有啥意思?”
邱驚雷尬笑:“沒辦法,我沒大姐夫的本事,你會開拖拉機,我不會。”
他了解劉大齊的為人,喜歡彆人捧著,那就捧著吧!日子是自己過的,好不好彆人說了不算。
陳富貴也知道大女婿的性子,以前媳婦愛捧,他也捧。如今媳婦不捧了,他也不想理會。
就招呼兩個女婿:“來來來!吃菜,吃菜。”
“媽做的紅燒肉真好吃,比我在人民飯店吃到的還香。”劉大齊很清楚丈母娘的性子,跟她一樣喜歡被人誇讚。
本來沒借錢給他買拖拉機,心裡有怨氣,但看在今天這一桌用心準備的菜上,他就不計較了。這一桌基本上沒有地裡種的蔬菜,全都是平日裡極少吃到的好菜。
豆乾,筍乾,魚,泥鰍,肉,全都難得一見。就連冬瓜湯裡都放了瘦肉片,滑溜溜的,特彆美味。
李青香沒說話,示意邱驚雷吃魚,這個女婿很特彆,不吃豬肉。
他家好幾個兄弟姐妹都不吃豬肉,也不知道為啥,反正就是不吃。
這頓飯是重生回來後,她用心給邱驚雷準備的第一頓飯。二女婿對她的好都記在心裡,他不吃肉,她就買了魚,買了豆乾,豆芽,筍乾,都是他愛吃的。
劉大齊什麼都吃,不忌口,她也不用特意招呼,對他的誇讚不置可否。
她做菜好吃她知道,她舍得給他們吃,她也知道,都是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可說的。
“拖拉機很好學的,我學了一天就會了。”劉大齊喝了點酒,又開始吹牛,“農機站的師傅都說我腦子好用,我兩個弟弟都沒我學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