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劉芳芳拒絕，“我是來外婆家過節的，不是來背乘法表的。”
說完，一溜煙跑了。開玩笑，她根本就不會好吧！要是背錯了，一定會被媽媽揍。
她才不背呢，開開心心地玩不好嗎？背什麼乘法表？
看大家都吃完了，陳風起身幫著收拾碗筷，陳雪也在幫忙，陳雲什麼都沒乾，坐在一邊聽陳富貴跟劉大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李青香要幫著收碗，被兩個女兒攔住了。
“媽！忙一個上午了，歇會兒吧！”
陳風手腳麻利地將兩桌沒吃完的菜都倒在一起，相同的跟相同的湊一碗。紅燒肉勉強湊出半碗，魚就剩下點魚湯。
筍還有點，香菇粉絲能湊出一碗，豆乾全都沒了，豆芽還剩下些。
泥鰍全部吃光，就剩下些粉皮，也湊出了一碗。瘦肉冬瓜湯裡沒了瘦肉，全剩下冬瓜，也湊出了一碗。
李青香看了看，覺得晚上不用再炒菜，把剩下的跟留起來的合在一起熱一熱，分成兩碗，正好吃完。
天氣熱，菜留不住，得全吃光。
她的估算沒錯，傍晚六點吃晚飯，菜熱一熱，飯蒸一蒸，女兒女婿外孫們吃一吃，基本上都吃完。
吃了飯，劉大齊開著拖拉機，把三個孩子和陳雲都安排在車鬥裡，“轟隆隆”開著走了。
邱驚雷和陳雲帶著邱建設和小女兒慧慧也走了，洋洋一點不留戀，笑著跟他們說再見。
兩個女兒的回禮是一樣的，都是一斤洋餅乾，粽子和白糖她收下，給了六個她包的。也好跟親家一個交代，不能一個粽子不回，會被人笑話。
劉大齊開著拖拉機，走到半路，劉成名喊肚子疼，要拉大號。他趕緊停下，找了處草叢，讓他蹲下。
接著劉芳芳也喊肚子疼，再就是劉晶晶，最後陳雲也覺得肚子不舒服。
娘幾個一溜煙排在草叢裡出不來。
好在天快黑了，路上也沒什麼人，要是大白天，保不齊叫人看笑話。
劉大齊靠在拖拉機上抽煙，不滿地瞅著陳雲，感覺她就一蠢貨。去娘家吃點好的，還留不住，半路上就泄了。
知道家裡做了好吃的，為啥給孩子們吃冰？看人陳風多聰明，不給孩子們吃那玩意兒，吃進去的好東西全都留在肚子裡。
隻是這話他也不敢說出來，老丈人有心待他們，夫妻倆要真因為這事鬨起來，傳進他的耳朵裡，顯得自己不知好歹。
陳雲領著三個孩子整理完，爬上車，還沒到家，肚子又開始疼。
娘四個爭先恐後下車，齊齊跑進茅廁。
邱建設冰吃得少，根本沒事，到家四處炫耀自己今天在外婆家吃了啥好東西。
邱驚雷的姐姐妹妹都在家，也有不少孩子，陳雲將李青香給的一斤洋餅乾拿出來分給他們，剩下半斤，給了公公。
他身體不好，一直躺在床上，極少起來，婆婆不知道偷偷摸摸哭了多少次，這個人，怕是今年過不去了。
喘症最怕冬天，氣候寒冷，公公的病情會加重，日子很難過。
老人家一輩子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挨到日子好一些，他又攤上了這個病。
拿了一片餅乾，放在嘴裡慢慢吃著，邱父望著邱驚雷：“蓋房子的事準備的怎麼樣了？爸怕是看不到了。
往後家裡的弟弟妹妹們，你多費點心。你老丈人不錯，爸沒用，幫不上忙，他會幫你的。”
邱驚雷的心裡酸澀的厲害，不敢表現出來，老爸的年紀不大，可惜病魔纏身。要是沒有這個病，他的身體應該很硬朗。
“是，我老丈人很照顧我，蓋房子的木材都買好了，還給我買了家具，算是送分家，補嫁妝的。爸！你放心養病，蓋房子的事我來，還有媽在邊上幫襯著呢。”
邱父笑了，看向邱母：“你媽的確能乾，娶到她，你們爺爺的祖墳冒青煙了。”
邱母拿起一塊餅乾，掰了半塊塞進邱父的嘴裡：“吃你的吧！這可是好東西。”
邱驚雷和姐姐妹妹，陳雲都笑了起來，父母自來恩愛，他們都習慣了。
隻是父親身體不好，病病歪歪的。苦了母親，一個人苦苦支撐著這個家。
邱父吃完餅乾，吩咐邱驚雷：“買磚去找你二表姑父，他們生產隊裡有磚廠，買瓦也可以找他。
蓋房子的石匠就喊你大表哥斌子，木匠就交給你大姐夫，他就是做這個的，你要什麼樣的門窗，告訴他就成。”
邱驚雷心裡清楚，老爸估計今天一天都在想著他要蓋房子的事，看見他回來，趕緊安排。
“是，我都記下了。”邱驚雷坐在邱父身邊，陪他說話，“爸！我要調去市裡的群藝館工作了，以後礦上就隻有弟弟一個人在。你放心！他一定會沒事的。”
邱父擺擺手：“不用管他，你的事自己看著辦。你弟弟也老大不小了，他喜歡洋裡洋氣不著調，誰也拿他沒轍。等他娶了媳婦，就把他分出去。”
邱母看向陳雲，問她：“工作的事都說好了？”
陳雲點頭：“是，都說好了。我大姐本來要好處費，被我媽頂回去了。”
“親家母是個心裡有數的。”
邱母覺得李青香能頂回去，就知道她兒子調離礦山是吃虧的，可這些事她不想去管。兒媳婦私下裡跟她說過了，說親家母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了自己一生的遭遇。
還說她兒子要是下礦，會得病，會早死。
她最聽不得這個，老頭子病病歪歪一輩子，足夠讓她擔驚受怕，要是兒子再出事，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活。
調走就調走，吃虧就吃虧，隻要兒子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親家母能耐，給兒媳婦找了手工活來乾，一晚上掙好幾毛錢。還借錢給他蓋房子，有人幫襯著，有人替他著想，他們的日子肯定能過好。
邱父央求邱驚雷：“早點動工吧！彆等到明年了，我怕是等不到。下半年大家沒啥事，天氣也好，先蓋吧！讓我能在閉眼前，看看你蓋的新屋。”
陳雲心中一滯，看向公公的眼裡流露出一絲心酸。
邱驚雷轉頭看向邱母，征求她的意見：“媽！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