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梗著脖子回答：“憑什麼不敢？我要做手工，是你不給我做，不給我做就給我錢。”
陳德海無奈搖頭：“大姐！你這歪理還挺端正，天底下能理直氣壯說出這種話的，估計就剩你了。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居然回來分老媽掙的錢，你的臉呢？”
“你管我。”
陳雲被陳德海氣急，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身上砸。陳德海跟條滑溜的泥鰍似的，一下子就躲過去了，茶杯沒砸著他，砸在了地上。
“砰！”
四分五裂。
李青香想都沒想，站起來，一巴掌狠狠甩在陳雲的臉上。
“啪！”
“孽女！給我滾回去，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回家來。你已經嫁出去了，沒資格來我家裡摔杯砸碗。
我的錢也不會分給你，我的貨也不會給你做，你根本就做不出來。”
捂住臉，陳雲氣得胸脯起伏，老媽太不像話了，竟然打她。
她都三十歲的人了，回家還要挨打，傳到婆家，怎麼有臉見人？
“媽！你打我？為了不給我錢，你就打我？”陳雲瘋了一般癱坐在地，嚎啕大哭，跟個孩子一般無理取鬨，“我不管，我要死在家裡，我不回去了，我回不去了。
我這麼大的人了，你居然打我。你不答應給我錢，我就不回去。家裡的便宜人人都能占，二妹妹能，我也能。”
陳雲跟小時候一樣躺在地上滾來滾去，要死要活。李青香瞧了，感覺心塞。這個女兒要不得了，又蠢又貪，還蠻不講理。
聽到她們家鬨起來，許多人過來看熱鬨。
本來不知道李青香在做生意，被陳雲這一鬨，街坊鄰居都知道了。
有人羨慕，有人嫉妒，還有人說風涼話。
“青香！孩子要你就多少給點，不能一分不給，這樣鬨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這話不對，陳雲都嫁出去十多年了，怎麼還能回來找老媽要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天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沒錯，青香寵孩子，把陳雲慣壞了，家裡的生意，想掙錢就做手工掙，白拿真不應該。”
陳雲不管，撕心裂肺，撒潑打滾地哭。
李青香坐著，臉色難看，也不管人家說什麼，更不管陳雲的哭嚎。上輩子沒看出來，陳雲還有這麼耍賴的一麵，應該是劉大齊教的吧？
他們夫妻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最愛來她麵前作妖。
這樣的女兒，要不要真沒啥，她受夠了。
“陳雲！要哭回你家去哭，彆在我家裡號喪，我和你爸還沒死呢。”李青香轉頭吩咐陳德海，“去郵局打電話讓你爸回來一趟，這件事必須整理清楚。”
“讓我爸回來我也還是這句話，必須給我錢，不多要，一個月十塊。”陳雲披頭散發坐起來，滿臉淚痕地吼。
“做夢。”李青香也不慣著，“我掙的錢，憑什麼給你？還一個月十塊，彆忘了你是我女兒，不是我婆婆。
今天把話說開也好，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我的錢，你一分都彆想拿。”
“啊......”
陳雲又躺在地上哭鬨，左鄰右舍跟著勸。
“你們母女倆不要針鋒相對，有話好好說。”
“陳雲！你這麼鬨是不對的，你是出嫁女，回來分娘家媽掙的錢，說不過去。”
“怎麼說不過去了？”陳雲不服，大聲反駁，“家裡六個兄弟姐妹，就我最吃虧。我乾的活最多，受得苦也多。
二妹妹嫁個吃商品糧的，三妹招生去了省城，四妹妹眼看要考大學。家裡四個女兒，是不是我最吃虧？我媽能掙錢，貼補我一點怎麼了？”
李青香怒不可遏：“你無理取鬨。劉大齊哪點不好？配不上你？你二妹的親事是她自己談的，跟我有啥關係？
你三妹去省城，那是正好趕上了招工的政策。你四妹妹本來就會讀書，我培養她你眼紅什麼？陳雲！你要是看不慣，就給我把眼睛閉上。
我的兒女，我要怎麼培養是我的事，關你什麼事？”
“那你為什麼把錢借給二妹妹？為什麼不借給我？為什麼接洋洋來家裡？不接我兩個女兒？”陳雲歇斯底裡地吼，眼底露出了恨不得吃人的凶狠。
“為什麼你不知道？”李青香都懶得解釋，直接反問，“我不都跟你說過了嗎？你要是樂意，也可以把孩子送回來呀！”
陳雲語塞，不是她不想讓孩子回來，是孩子不想回來，說來了就要幫外婆乾活。
她們不想乾，在家裡乾活就算了，來外婆家還要乾活，不如回家去。
“誰知道二妹妹有沒有真的給錢。”陳雲蠻不講理，“那不過是你偏心的幌子，以前你也是這麼偏心我的，每次都把二妹妹當傻子糊弄。
我可不是二妹妹，不會輕易被糊弄。不想我回來鬨，就給我一個月十塊錢。”
左鄰右舍聽得直搖頭。
“雲兒！你怎麼能這麼逼你媽？你這麼做是不對的。”
陳雲無差彆攻擊：“我家的事輪不到你說三道四，不想聽就出去。”
那人被氣得無語，甩手走了：“我看你媽打你一點沒打錯，嫁出去的女兒回家來要錢，真是聞所未聞。”
其他人怕被陳雲攻擊，也跟著走了，個個看向李青香的目光裡都帶著同情，有人還幸災樂禍。
沒想到把女兒寵成這樣，整條街估計也就尋得出她一個。
左鄰右舍走了也好，李青香也不想她們圍在家裡看笑話。
陳德海從外頭跑回來報告：“已經打過電話了，爸說馬上回來。”
李青香不想說話，對著陳德海揮了揮手，讓他走開，誰知他卻沒走，站在她身邊。
“媽！以後我保證不惹您生氣，您彆難過，大姐今天瘋了，等會兒冷靜下來就沒事了。”
躺在地上的陳雲一個翻身坐起來，惡狠狠地看著陳德海：“你賣什麼乖？你被媽寵著，還沒讀完書，工作就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得了那麼多便宜，在這充什麼好人？
家裡就數你撈的便宜最大，那可是一輩子的事。你是老小，媽最疼你，你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