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姚司令讚同媳婦的想法，“安安是我們的孩子，她和德江結婚後會住在家裡，不管能不能生，以後都會有孩子。
親家母現身說法的意思很明顯，她不在乎安安是不是能生。親生的又怎麼樣？還不如領養的，這一點她深有體會。”
“說起來，親家母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姚母感歎，“多好一人，偏偏遇上個拎不清的大女兒，逼著家裡給工作，這都什麼事？
人的欲望為什麼那麼難以滿足？對她再好，都覺得不夠。欲壑難填，一點都沒錯，古人創造出來的成語，明明白白說明一切。”
“事實上一個人不能隨便對人太好，否則就會讓那人蹬鼻子上臉。”姚司令說完，拉著姚母，“關燈，睡覺。”
陳德江跟陳德海兄弟倆還沒睡，陳德江在盤問弟弟，關於家裡發生的事。
聽完陳德海的敘述，他徹底的陷入了沉默。
“德海！以後家裡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要寫信告訴我，老媽不待見我，家裡的事一個字都不跟我說。”
“說的好像老媽待見我似的。”陳德海小聲嘀咕，“自從你上次回來後，老媽整個人都變了。
她開始想辦法掙錢，帶著二姐和她婆婆一起做手工，還帶著我去海城賣衣服。這麼拚命努力，也許是對我們兄弟倆失望了。
你去了姚家，家裡就我一個，她嘴上不說，心裡是失望的。但她不能攔著你，在老媽心裡，還是希望咱們能走出去。”
陳德江坐在床上，抱著腦袋，表情頹喪：“我去姚家老媽是同意的，她很開心，也失望。
更多是被大姐給氣的，以前媽對大姐多好，三不五時就給她錢，糧票，布票，沒想到最後居然跟她大吵大鬨。”
陳德海嘴角掛著嘲諷的冷笑：“大姐夫就是鐵算盤，他讓我去讀中專，不要讀高中。笑話，我的事，啥時候輪到他做主？
我有爸媽，憑啥他一個大姐夫管東管西？二姐夫就不這樣，大姐夫嚷嚷著要斷親，踢倒了凳子，都是二姐夫收拾。
勸他不要把話說絕，都是骨肉親戚。大姐夫不聽，梗著脖子就要工作，不給就跟家裡斷。
我看的來氣，要是我女兒女婿敢這麼對我，早將他們趕出家門。沒大沒小，連大小王都分不清楚。”
“說來說去還是大姐傻，家裡的東西能給的全給她了，怎麼還不知足？”陳德江搖了搖頭，“算了，不提她。德海！雪兒的事你以前知道嗎？”
“不知道，媽從來沒說過。”說到陳雪，陳德海也很沮喪，“我也想考去京都，以後跟四姐在一起，可我腦子不好使，恐怕很難。
老媽以前一直要求四姐考去京都大學，我們都不明白，估計隻有老爸一個人心裡門清。但他不說，咱們誰也不知道。”
“媽真沉得住氣呀！雪兒跟我們一起長大，半點看不出來她不是親生的。”陳德江由衷佩服李青香的忍耐力，“難怪她忽然改變主意，不想用雪兒給我換工作，原來她不是咱們家的人。”
“哥！不是我說你，用妹妹的幸福換來的工作，你乾著心裡得勁嗎？”陳德海朝陳德江翻白眼，“大男人，就該自己去外頭闖蕩，你在部隊汽車連，有的是機會。
老媽聽說要打仗，怕你出事，才說要用四姐的親事給你換個工作，我以為你不會答應。”
“我沒答應，隻說考慮考慮，後來媽不同意，這不就沒換成嘛！”陳德江也覺得當時的自己挺沒骨氣的。
不就一個工作，用得著舔著臉陪大隊書記吃好喝好？
他有技術，會開車，就算轉業回家安排不了工作，還可以自己去找活乾。
“好在沒換成，要是換成了，四姐都得被你坑死。”陳德海讀了高中後，才知道陳雪有多聰明。
高中的課程很難，他每天那麼努力，都考不到前十名。
陳雪卻每個學期，不，每一次考試都是班級裡的前三名。到了高二下學期，一直穩坐班級第一的寶座。
讓他驚歎佩服。
“是，好在媽攔住了，不然雪兒也沒辦法去京都找她親爸。”
陳德江對此暗暗心驚。
要因為他耽誤了四妹妹的一生，真是豬狗不如。
李青香：“.......”
你上輩子就豬狗不如，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做了惡事，得了惡報，最後沒得好死。
“四姐讀書很厲害，我一直很羨慕，原來她不是爸媽的孩子，基因跟我們不一樣。”陳德海在心裡給自己找平衡點，“我還以為我們家，就我一個人腦子空空的，讀書讀不進去，看樣子不是，大家的腦子都空空的。”
陳德江瞪了他一眼：“彆給自己找借口，好好讀你的書，讀不進去也要讀，彆讓大姐夫看笑話。
你已經放了豪言壯語，說不要爸的工作，到時候考不上大學，難道要乖乖回油庫？你的臉呢？”
“彆用激將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陳德海冷哼，“既然說了不要油庫的工作，我就不會再巴望。我要自己考大學，實在不行，考個大專也不錯。”
“沒出息，為什麼考大專？你就該考大學。”陳德江拍拍弟弟的肩膀，“我們老陳家有沒有讀書的天分就看你的了，好好加油，爭取考上大學，給我臉上增添光彩。”
“嘿嘿嘿！我也想，可惜我沒那天分，再怎麼努力都考不好。”陳德海笑嘻嘻，搓了搓手，“哥！我考上大學你有什麼獎勵不？”
陳德江反問：“你想要什麼獎勵？”
“還能什麼，當然是錢了，彆的東西媽會買，不用你。”陳德海說話直接，一點不覺得提錢傷感情，“我要是考上大學，你給我十塊錢怎麼樣？”
“可以。”陳德江滿口答應，“隻要你考上，我保證給你十塊錢。考上大專給五塊，大專沒有大學值錢。”
“我當然知道，我要考大學。”陳德海信心滿滿，“哥！記住你今晚說的話，到時可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