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筷子夾在另一隻手裡，邱驚雷抬手摸摸小女兒的腦袋：“爸爸不是傻，是生來就不吃肉。慧慧！記住了，以後你出嫁了，爸爸去你家，不要買肉招待，要買雞蛋，爸爸愛吃。”
陳風隨手拍了他一下：“胡說什麼？慧慧才這麼點大，哪裡能記得這麼多？你要跟洋洋這麼說，她一準兒能記住。”
“是，三個孩子中，洋洋最聰慧，也不知道隨了誰。”邱驚雷低頭吃麵條，“打小就比彆人聰明，可惜遺傳了喘症，一直病病歪歪的。”
“去了媽家裡後好多了，她精的很，放暑假也不肯回來，就愛在外婆家待著。”想著大女兒，陳風臉上都是笑，“明天我帶著慧慧和建設回去一趟，過兩天就開學了，看看洋洋有什麼缺的沒，順便讓老媽幫我弄張自行車票。”
“弄不到不要勉強，不是非買不可，媽已經夠糟心的了，不要一直煩她。明天我找人去黑市問問，看買一張自行車票要多少錢。”
邱驚雷的話陳風聽的明白，知道他說的糟心是指什麼。
“你單位有沒有人賣自行車票？如果有，咱買一張。”陳風建議。
“那得知道價格，去黑市問過後再想辦法。”
夫妻倆商量完，相視一笑。
第二天，陳風帶著倆孩子回了娘家。
李青香依然在做發帶，沒事她就做一點，有事她就不做，看見陳風回來，笑著問：“怎麼忽然回家了？有事？”
翻發帶的洋洋看見妹妹來了，高興不已，連活都不乾了，帶著慧慧出去玩。
外婆跟媽媽肯定有話說，邱建設跑去陳德海的屋裡，翻出一堆小人書，一本一本津津有味地看著。
陳風接手了洋洋的活，坐下幫著翻發帶：“沒啥事，就是要開學了，回來看看洋洋可有缺什麼，好給她買些。”
“不缺什麼。”李青香的縫紉機踩的“噠噠噠”地響，“書本費我會去交，之後在你的手工費裡扣，本子筆這些花不了幾個錢，就不用你掏了。”
“媽！你把買本子和筆的錢都記賬，到時候一塊兒算。”陳風給李青香出主意。
李青香搖了搖頭：“這個不能算，洋洋說了，以後她長大掙錢了會照顧我。”
陳風笑了：“那應該的，你照顧她小，她照顧你老。”
“那你不照顧我？”李青香停下縫紉機，看著陳風，“打算不管我？”
“說什麼呢，我當然會管。”陳風鄭重承諾，“放心！不會讓你老了受苦的。我家雖然窮，我也沒什麼錢，粗茶淡飯，一日三餐還是有的，保證不缺。”
“那還差不多。”李青香的臉上多了些笑容，繼續將縫紉機踩的“噠噠噠”，“等我老了，乾不動了，就去你家住，驚雷實在，說話也謙和，彆家我怕是住不慣。
你三妹妹和四妹妹屬於高嫁，人家有權有勢，有頭有臉，我和你爸就兩農村老頭老太，去了人家裡不自在。”
“也是，三妹妹的公公婆婆不好相與，少去為妙。”陳風順著李青香的話往下說，“咱不是沒家，不能老了老了，看人臉色過日子。”
這話說到了李青香的心坎裡，她再次停下縫紉機，看了眼低頭翻發帶的二女兒，心裡暖呼呼的。
儘管這一世她會好好保養身體，不讓自己中風，不拖累兒女，但能聽見女兒對她表現出的孝心，還是十分感動。
“你四妹妹在京都，以後也不會時常回來，要是我跟你爸身體好，去住一段時間還行。長時間打擾她，總歸不是個事。不過你四妹妹說了，她會給我和你爸養老。”
“四妹妹是個有分寸的，她給你養老也可以，都是你的女兒。媽！你彆擔心，我可以給你兜底。
驚雷早說過了，我們的責任就是照顧好老的，養大小的。以後不管家裡弟弟妹妹要不要照顧你，會不會照顧你，你都還有一個我。”
李青香笑著拍了拍陳風的手：“知道了，你這麼說，媽心裡有數。今天回來是不是有啥事？不會隻為了看洋洋吧？”
陳風尬笑，“知女莫若母，驚雷的自行車太舊了，騎著嘎吱嘎吱響，被單位的人嘲笑，我就想著能不能弄張自行車票，給他換一輛新的。”
“自行車票？這還真沒有。”李青香皺眉沉思，“不過姚思安肯定有，我讓你爸寫信問問，讓她弄一張回來。”
“姚思安？”陳風擔憂地問，“會不會不太好？是我家驚雷要買自行車，讓她弄票，人家會不會瞧不上咱？會不會影響德江？”
“沒關係，上次她寄來的布票還沒用完，我原本打算給她做件衣服，既然你要自行車票，我明天去買布給她做。信和衣服一塊兒寄過去，她不會拒絕的。”
姚思安喜歡時尚好看的新衣服，上次她寄過去的長裙，喜歡的不得了，寫信來誇了她一頁紙。說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她講，她老爸是司令員，估計弄張自行車票不是什麼大問題。
陳風還是覺得不妥：“媽！我看算了，驚雷說黑市可以買，就是要價貴一些。總麻煩德江，我怕他在媳婦麵前抬不起頭。
去人家裡入贅，本來就矮人一頭，因為我的事麻煩人家，他不好做人。”
李青香擺擺手：“這你就不懂了，安安那個人性情爽利，一張自行車票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她要的是好看漂亮的衣服，這樣能撐起她的自信。
這事你彆管了，我幫你討一張就是。實在不行，我去問問趙清隼，看他能不能在百貨商場弄到不要票的自行車。”
聽言，陳風笑了。
“媽！我發現你越來越厲害了，啥事到了你手裡都不是個事。我好幸福，不管遇上啥，都有你給我兜底。”
“以後媽老了，能不能幸福，就要看你的了。”李青香感慨，“我的晚年生活一定會幸福的，因為有你給我兜底。”
陳風理解老媽為什麼總念叨著自己老了以後的日子，估計是被大姐傷怕了。
“嗯！我是沒啥本事，但照顧好你和我爸，絕對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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