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自行車在夕陽底下閃著光,羨慕了村裡許多人。
邱母出來瞧見,臉上都是笑,兒子有能耐,她高興。
老十從邱驚雷手裡搶過自行車:“大哥!給我騎一圈。”
邱母嗬斥:“你動都彆動,磕了碰了你賠呀!”
老十不高興:“看不起誰呢,我也會騎車的好吧!”
邱驚雷把車給她,拉了拉邱母:“讓她騎幾圈過過癮,新車,自然稀罕,等過段時間就不稀罕了。”
“就你慣著她。”邱母假意瞪了兒子一眼,看著老十穩穩當當地騎上去,心裡納悶,“她什麼時候學會的?我怎麼不知道?”
陳風過來:“早就會了,隻是老十沒跟你說。”
看見她,邱母急迫地問:“親家母怎麼說?驚雷的事能不能辦?”
邱驚雷也緊張地看著陳風,不知道丈母娘在文化局有沒有熟人。
陳風微微一笑:“放心!已經辦好了,就是花了點錢。”
“花了多少?”邱母問。
陳風小聲回答:“將近三百。”
邱驚雷心疼的不得了,三百塊,他得不吃不喝大半年才能攢上。丈母娘說給他花就給他花,太讓他感動。
邱母也很感動:“親家母是個有魄力的,辦成就好,花多少錢都行。”
“我也這麼想,不能因為舍不得花錢,總是叫人惦記著,拆散了我的家。”陳風知道邱驚雷心疼錢,找借口寬慰他。
轉念一想也是,錢算什麼,要真被魏麗纏上,鬨的滿城風雨,夫妻不和,名聲儘毀,不如花點錢解決麻煩。
想明白,也不心疼了。不就是錢嘛!他努力掙就是,每天晚上多鉤織一塊錢的貨,很快就能掙回來。
“風兒的話沒錯,彆舍不得錢,該花花,不夠媽那裡還有。”
“不用。”邱驚雷哪敢用老媽的錢給自己調動工作,老四眼看要定親,家裡的錢不寬裕,“我們自己有錢。”
陳風也委婉拒絕了:“媽!你的錢留著給老四老五娶媳婦,老四跟胡芳的事也該趁早定下來,他年紀不小了。
老五差不多也該相看了,彆管我們,隻管著他們倆就好。”
邱母“誒”了一聲,眼眶發熱,她這個大兒媳婦從來極有分寸,什麼錢該拿,什麼錢不該拿,心裡門清。
她手裡的確存了一點錢,老四要結婚,家裡的老房子是能住,但太擠。
還得蓋廂房,老四住了老房子,老五就住不下。
打算一下子蓋兩間,秋收完了就蓋,買不起紅磚用土磚,裡邊外邊粉白,一樣住人。
蓋完兩間房,手裡的錢就不那麼寬鬆了,老大若真拿走一百,她就少一百。
大兒媳婦知道她的難,堅決不肯拿,她的艱難也就輕省一絲。
這就是有文化,通情理的人家教育出來的女兒,凡事心裡都有杆秤,懂得體諒老人的難,不會胡來。
換做一般人,聽說有錢拿,早就伸手了。更有甚者,知道她一年到頭做手工掙了不少,絕對吵吵鬨鬨想分一杯羹。
大兒媳婦頭帶的好,底下二兒媳婦,三兒媳婦都不敢胡來。
大嫂都沒說什麼,她們說像什麼話?
她很慶幸,老大當初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相中了一個好兒媳婦。
次日。
邱驚雷騎著新自行車去上班,可把單位裡的人眼饞壞了,特彆是郭發達,眼神裡全都是羨慕嫉妒。
到單位露了個麵,騎著自行車去了市政府,找到文化局,說明來意,章小鬆親自給他辦理調動工作的相關手續。
完了送到組織部,讓他回原單位等消息。
邱驚雷跟人道謝後,騎車回了群藝館。
剛進門,郭發達就通知他:“魏副館長找你,讓你去一趟她的辦公室。”
大白天的,邱驚雷也不怕,將自行車鑰匙塞進抽屜,鎖了,往魏麗的辦公室去。
郭發達在他背後小小聲地罵:“窮人乍富,一輛自行車看的比命還重,車鑰匙居然鎖進抽屜,就不知道大方點兒,放在外頭讓我騎一騎。”
這話邱驚雷沒聽見,聽見了肯定要說,多大臉,值得我把新自行車借給你?
不一直瞧不上他,嘲諷他的自行車破舊不堪,嘲諷他靠那點死工資,半輩子都買不起新車,等他買了,怎麼又惦記?
到了魏麗辦公室是門口,門沒關,魏麗坐在辦公桌後看文件。
邱驚雷禮貌地抬手敲了敲門,沒有直接進去,基本的禮貌還是要的,他不會亂來。
魏麗抬頭看了看他,沒說話,衝他招招手,意思是讓他進去。
沒有猶豫,邱驚雷進門,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魏副館長!你找我?”
放下手裡的文件,魏麗的眼珠子黏在他臉上,眼神裡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看了一會兒,放下手裡的文件,慵懶地靠在椅子上,語氣帶著不容人拒絕的魅惑。
“明天陪我去省城出差。”
“不行。”邱驚雷拒絕的十分乾脆,“我四弟要定親了,家裡一堆事等著我安排。去省城出差這種美事,魏副館長還是找彆人吧!”
魏麗眼底一凜,直起身來,從辦公桌那邊走到邱驚雷的對麵坐下,死死地盯著他的臉。
這男人長的真俊,雖說是農村出身,可這身材,長相,身高都十分出眾。還拉的一手好二胡,笛子也吹的出色。
從他來群藝館的第一天,她就盯上了,可惜他油鹽不進,不知道暗示了多少次,就是不上鉤。
特彆氣人。
“為什麼總是拒絕我?”
魏麗嘶啞著聲音,故意將自己的音量控製在一個非常誘人的度上,這是她閱男無數後分析總結出來的經驗,也是故意訓練出來的。
省城那個死老頭子隻要一聽見她這聲音,就跟著了火似地衝動。
還有不少她挑選了帶去省城某賓館的男人也十分喜歡她的聲音,個個欲罷不能。
“我沒有拒絕,實在是家裡有事走不開。”邱驚雷意誌堅強,沒被魏麗的聲音誘惑到,“我爸不在了,我是家裡的長子,弟弟妹妹們的婚事,必須放在心上。
白天要上班,隻能下了班去,要是撒手不管,村裡人會戳我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