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也就命好，除了這點還有啥？連女兒都容不下，難怪大兒子要趕出去招親。人都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招親。能把兒子送去人家裡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這話是齊珍珍說的，隻是有點沒頭沒腦，沒誰理她。
她一向記恨李青香，說話也口無遮攔。
人的命，天注定。
再羨慕嫉妒恨都於事無補，該什麼命還是什麼命。
齊珍珍就像一條叫的凶，卻沒什麼戰鬥力的土狗，沒人搭理，“汪汪汪”狂吠，狠狠給她一下，保證老實。
李青香忙著自己的事，沒空搭理。
“齊珍珍！你說這話不虧心？”她不回懟，尤桂珍叉腰怒罵，“你女兒勾引不到德江，就跑來說酸話？
青香什麼人？你什麼人？青香能買得起房，蓋得起新屋，你呢？你會做什麼？能做什麼？人家德江是去招親沒錯，可人媳婦是司令員的女兒。
你兒子就算想去招親，也找不著這麼好的人家。明明心裡嫉妒的要死，偏偏嘴上愛逞能，不覺得丟臉？”
被她一番話炮轟，許多人看齊珍珍的眼光都變得不一樣。
甚至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
“說的就是喲！不自量力，拿什麼跟李青香比。”
“尤桂珍的嘴巴真毒，也敢說，把齊珍珍的老底都揭穿了。”
“誰讓她無緣無故胡說八道？吳月梅的事早過去了，到現在還不肯認命，德江沒娶她就對了，被齊珍珍纏上，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說的也是，齊珍珍眼紅李青香家的日子過得好，真成了親家，指不定得從女兒手裡忽悠多少好東西。”
“那就是個沒底線的，不然當初也不會支持吳月梅去部隊找陳德江。從來沒出過遠門的人，連路都不認識，她竟敢讓女兒買車票去青市，狗膽包天。”
站在人群裡看熱鬨的齊珍珍原本想給李青香添堵，沒想到差點把自己給氣死，狠狠地瞪了眼說話的人，轉身走了。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的肺都要氣炸。
無意之中，她成了彆人眼裡的熱鬨。
也不知道村裡人是怎麼回事，個個都幫李青香說好話，就沒一個人站在她這邊。
村裡人：“......”
我們不正好詮釋了什麼叫做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地基畫好了石灰線，陳富貴也沒選什麼日子，叫了幾個人來開始挖。
還是不包飯，一天三塊錢，被喊來的人乾的熱火朝天。
劉大齊開拖拉機經過，瞧見工地上的陳富貴，震驚不小。
不知道老丈人在那裡指手畫腳乾什麼，一打聽，好家夥，他居然要蓋房子，還要蓋八間。
頓覺無語。
他家二弟的房子已經蓋好了，雖然是個毛坯，還沒裝修入住，瞧著也讓人眼饞。
二層小樓，樓板用的是空心預製板，頂樓蓋瓦片。
一共三個套間，樓上樓下加一起十二間房。
家裡就兩孩子，一兒一女，除了客廳，灶房，一家四口居住足夠了。就算女兒有對象，兒子要結婚，那也夠住。
這兩年他沒賭博，一直在努力拉貨存錢，可惜周圍各村買拖拉機的人不少，貨源越來越緊張。煤球廠的活被人頂了。
隻能四處求爺爺告奶媽，找點彆人不愛乾的。
就算他沒日沒夜地乾，因為單價低，掙了這麼久還是沒掙夠蓋房子的錢。
上次去市裡想找大姐借一些，大姐冷笑著問：“找我借錢？還要借五百？你覺得我會有？把我身上的肉割下來拿去賣了借給你怎麼樣？”
“大姐！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劉大齊生氣，“我們是不是親姐弟？我借錢不是吃喝嫖賭抽，是有正經事。”
“我知道呀！你剛才不說了嗎？你想蓋房嘛！問題是我沒錢，借不了。”大姐兩手一攤，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我沒本事，幫不了弟弟。再說二弟也蓋房，他都沒來找我借，你為什麼找我借？
劉大齊！你就是個蠢貨，本來你老丈人很顧你，啥都幫你考慮到位，乾啥跟人鬨翻？對你那麼好的老丈人都能說翻臉就翻臉，誰敢跟你有啥經濟往來？
萬一你哪天不高興了，跟我翻臉，借你的錢還能要回來嗎？為了咱們的姐弟情深，你還是彆找我借錢了，免得日後牽扯不清。”
劉大齊整個人都傻了，呆了，懵逼了。
所以
他跟老丈人之間的事，已經讓家裡的兄弟姐妹都害怕跟他來往？怕他厚著臉皮耍賴？他是那樣的人嗎？
想想還真是，當初他借老丈人的錢，就沒想過還。
“彆這麼看著我，我家真沒錢，找彆人問問吧！來姐家吃頓飯可以，借錢就彆想了。”
大姐的話讓劉大齊心裡很難過，他沒再多費唇舌，灰溜溜走了。
後來找了他以前一起打牌的牌友，個個都跟他哭窮說沒錢，擺明了就是不想借。
蓋房子的希望破滅，發誓不再去打牌，好好掙錢，早點將新房蓋起來，爭口氣給人看。
大女兒已經不讀書了，就在家晃著，跟著陳雲侍弄田地。二女兒也不是個讀書的料，一天天就知道吃。
兒子一樣沒什麼讀書的天分，每次考試都不及格。
他也沒去管，更管不了。
小時候他就不怎麼聰明，讀書時腦子裡就跟漿糊似的，哪裡敢指望兒子讀書好。
大女兒談的那個男朋友經常來家裡，已經擺明了，前後左右的鄰居都知道這回事。
兩個人在房裡一待就大半天，兒子已經被她趕來了自己房裡睡，二女兒白天不在家，他們倆倒是有地方待著。
女兒大了，遲早都是要嫁人的，男方家庭條件還不錯，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管的狠了，怕女兒恨他。
他的房子蓋不起來，沒想到老丈人家卻要蓋房子了，而且還蓋在這空曠的田野上，前後左右不跟誰挨著，這是要乾啥？
家裡的房子不挺好的，三間大瓦房，小姨子們都出嫁了，大舅子在青市，就剩下個小舅子，眼看要畢業分配工作，蓋那麼多房乾啥？
如果他沒和老丈人鬨翻，找他借錢蓋房，是不是會竭儘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