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哪門子的教授！”龍星瑜麵色冷了冷：“要不是雅安姐看上他，慕家人又抬舉，他哪裡有機會留校任教，享譽國內。”

“他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雅安姐一心一意對他，慕老跟顧教授更是傾囊相授，眼看收徒儀式都辦了，隻差把閣樓的鑰匙給他。”

“偏偏慕家在這時候出事，雖然章老在行針前跟慕老簽過風險協議，可人沒了之後，章家照樣不依不饒。”

“當時的章家權勢過重，慕老因為沒能救活章老心生自責，嚴令慕家人不準跟章家作對，本來以為他們出出氣就罷了，誰能想到……”

“後來慕老丟了工作，顧教授也離開原來的單位，因為輿論的影響，慕家的中醫院接二連三的關閉，短短兩年時間。”

“申城第一中醫世家從神壇跌落，成了人人喊打的庸醫，可就算這樣，慕家人也並沒有放棄過中醫、放棄過慕氏針法。”

“是韓偉成選擇了放棄，他跟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一樣，開始鄙視慕氏針法，不願意再潛心去學去傳承，甚至……”

龍星瑜雖然不了解韓偉成跟慕雅安分手的具體內幕，但直覺告訴她，是韓偉成主動的提的分手，是他拋棄了慕雅安。

“倆人分手的當天，雅安姐就出了車禍，醒來後居然讓慕家人不要為難韓偉成，你不知道，我當時都要氣瘋了。”

舒蘭舟握了握龍星瑜的手，她大概能理解慕雅安當初的想法。

那會慕家剛出事，又有章家虎視眈眈，韓偉成了解慕家的一切，真要是把他逼急，對慕家落井下石站到章家那頭，對慕家不是好事。

還不如好聚好散，各生歡喜，權當沒認識過。

“後來，慕氏醫學傳承的任務就落到融諧頭上，那時候我們正處在熱戀期，我已經跟著老師在學習慕氏醫術，隻是……”

龍星瑜有幾分鬱悶：“我天賦太差，並不是慕氏針法關門弟子的最佳人選，可那會慕老已經沒了再去物色一個新徒弟的心思。”

“隻不過沒等到收徒儀式開始，融諧就出了事，接著我倆鬨翻，我一氣之下去了國外，聽說那會慕老心灰意冷，打算放棄慕氏醫學。”

“是你老師求著慕老，把慕氏醫學傳承人的身份給了她，本來按照慕家的規矩，她跟何鑫倆人最是適合，可惜了……”

龍星瑜歎了口氣：“慕氏針法並不是什麼人想學就能學會，我是天賦差，你老師……大概是沒天賦，普通的針灸手法也就罷了。”

“真正關於能救人於危命的慕氏針法，據我所知，她豈今為止一套都施展不下來，這話我就悄悄跟你說，你彆告訴你老師。”

舒蘭舟眼睛眨了眨：“老師跟我說過，她說她算不得真正慕氏針法的傳承人，隻能算是這套醫學技藝的保管者。”

“她能教我的很少，書在那裡，得靠我自己琢磨。”

這話舒蘭舟當時以為是她老師為了考驗她才說，現在看來完全是真話。

“雅寧是慕家最大的功臣，她雖然天賦差，可眼光好，挑的老公也是一等一的好男人。”

“這些年何鑫為了能讓她保持雙手的靈敏度，多拿幾年針，怕是什麼活都舍不得讓她乾，甚至不惜放慢腳步陪著她做研究。”

“其實，要我說何鑫的能耐完全在韓偉成之上，當初要不是因為雅安是慕老選中的慕氏家主，這關門弟子的身份也輪不到韓偉成。”

“家主？”舒蘭舟聽後愣了一下。

龍星瑜點了點頭：“慕家的傳承有慕家的規矩，我聽老師說你跟阿得已經領過證，我想，有些事你也該知道。”

“慕思得是慕老親自選的家主，在他之前是你老師，你老師之前是你小叔，再之前是雅安姐，我這麼說你可明白了？”

舒蘭舟半知半懂地點頭：

“關門弟子得是家主的另一半？可以是先選家主，再選傳承人，也可以是先挑有天賦的傳承人，再來決定誰是家主？”

龍星瑜笑了一聲：

“哈……你這麼理解也不是不行，大概就是按慕家的規矩，傳承人跟家主是夫妻關係，他們的利益相輔相成，互相製衡。”

“如果慕氏子孫有醫學天賦，被選中成為傳承者，就不能再管家，他的另一半得擔負起慕氏家主的職責，反之亦然。”

“可我老師跟何教授？”舒蘭舟有些疑惑。

龍星瑜擺了擺手：

“你老師傳承人的身份是求來的，當初我出國後，慕老已經徹底放棄慕氏醫學，是你老師不舍求著留下閣樓裡的一切。”

“你小叔傷好後，堅持不成家，要與你老師一道把慕氏醫學傳承下去，老爺子無奈之下把家主之位交給他。”

“就這樣，他們兄妹成了這一代特殊的家主跟傳承人，慕老跟顧教授心疼小兒子，一直想儘快找到新的傳承人好讓他結婚生子。”

“後來老爺子從國外接回慕思得，親自培養教他慕氏醫學、慕氏針灸術，包括何思欣，也是從小學醫學針灸。”

“隻不過，這兩孩子天賦雖不錯，可惜對慕氏針法都興致缺缺，肯學也隻是沒了讓這一技藝不至於失傳，至於發揚光大……”

“老師告訴我，慕老臨終前對阿得有過交代，如果在他二十五歲之前還沒有找到極具醫學天賦，又願意傳承慕氏針法的人。”

“就讓他放棄慕氏針法，從此以後不必再跟任何人提起，閣樓裡所有的醫書捐獻給國家。”

“毀掉那本記載著所有慕氏針法的書，慕家退出申城，就讓慕氏醫學泯滅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慕家的子孫後代，願意學醫就學，不願意學醫就不學，不再強迫他們從小就要學習慕氏醫術。”

舒蘭舟聽得心驚不已，這跟慕思得曾經告訴過她的話幾乎一模一樣……

怪不得前世，慕家最後會從申城消失。

“如今這個時代，多少世家豪門的子孫後代為了繼承權、為了利益金錢，不惜兄妹相慘、父子反目，像慕家這樣的世家已經不多了。”

“慕家家風正，子孫後代品行端正，父母兄弟姐妹團結一心，世世代代行醫救人，我爸說，能進這樣的家門，是福氣。”

“我希望自己是那個有福氣的，舟舟，我也希望你能把這份福氣長長久久的維持下去。”

舒蘭舟總覺得龍星瑜這話裡有話，可她沒太聽明白，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問。

“為什麼要毀掉慕氏針法？”舒蘭舟挑了個她認為重要的問題。

龍星瑜啞然失笑：“你應該已經接觸到真正的慕氏針法全本了吧，應該不難發現，上麵的每套針法都極為複雜凶險。”

“雖然效果驚人，但不是誰都能成功施展開，一但這書落到心術不正之人手裡，不知道要害掉多少人命。”

“連慕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