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都不需要說,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還有那身上的傷,就足以說明一切。”舒悅生咬了咬牙:
“你們之前說,你媽媽是在杜家宅子裡找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把她關在那裡,她又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舒蘭舟就知道這事繞不過去,以舒悅生對她媽媽的在意程度,不可能不過問這事。
“爸,您先彆急,這事說來話長?”舒蘭舟還沒想好措辭。
舒悅生擺了擺手:
“你不用哄我,不管什麼事我都承受得住,找到了你媽媽,我就不會輕易倒下,畢竟我還要欠她的時間都補回來。”
“所以照實了說,不要漏掉任何一個傷害過她的人。”
舒蘭舟歎氣:“沒漏掉,都抓了,全都關著呢!”
“那個杜強是個沒本事又懦弱的,所以這事不是他主謀,加上他又是杜家請的長工,所以你媽媽不是被他關起來。”舒悅生自已分析:
“二十多年前,杜家如日中天,在村子裡說一不二,所以這事隻可能跟杜家有關。”
“我聽說杜家家族龐大,人丁不少,光是杜國柱他爹就有好幾個兒子,而當年又數杜國柱最有出息?”
“根據這些天我在村子裡打探到的消息,當年杜家在杜國柱結婚後就分了家,老宅歸了杜國柱跟杜老爺子居住。”
“所以你媽媽被關在杜宅的事,是這對父子主謀,很可能在老宅生活的杜家其他人也都知情。”
“而如今杜老爺子已經過世,活著杜國柱也已經被抓。”
“而當初杜家老宅多次改建,上門幫忙的全是杜家幾位親兄弟。”
“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毫無痕跡的被藏起來二十多年,唯一的解釋就是,整個杜家的人都在對外隱瞞這事?”
舒蘭舟越聽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爸的意思事,這事不僅杜家父子知情,杜家幾位兄弟,甚至是他們的媳婦孩子也都知道這件事?”
“知不知道不好說,不過從杜家的情況來看,他們知道的可能性比不知道的可能性要大。”舒悅生的眸色暗了暗:
“我聽說杜國柱去了鎮上後,他的幾個兄弟在鎮上開了不少廠,還有些也是做生意的?”
他說到這裡,眼底閃過一絲陰冷:“任何傷害到你媽媽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阿得,舟舟,你們盯著杜國柱的案子,絕不能讓他輕判,其他的事交給我。”
舒蘭舟有些擔心:“爸,您要做什麼?”
“放心,你爸我是守法公民,違法犯紀的事,我不會做。”舒悅生說完,大步走向病房:
“時間不早了,我該陪你媽媽吃飯,你媽媽現在還很排斥陌生人,不過舟舟你可以一起來。”
“這些日子就要委屈阿得了,外麵的事也有勞你費心?”
慕思得哪裡敢說委屈:“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
舒悅生白手起家,能有如今的成就,本身就不是個簡單的人。
杜家村那些跟杜國柱有關係的人,大概率是要倒黴了。
慕思得雖然猜到了舒悅生的報複,但也沒打算做什麼,畢竟隻要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舒悅生做什麼都不為過。
更何況他也想看看舒悅生會為杜月月做到哪一步!
舒蘭舟陪著舒悅生到了病房,正好瞧見杜月月坐起身。
“生哥?”杜月月慌張的喚了一聲。
舒悅生大步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在,彆怕,這是舟舟我們的女兒,現在也是你的醫生。”
“她可了不起了,就像當年的月月一樣能乾。”
舒蘭舟走到杜月月的病床前蹲下,用臉蹭了蹭她的手背:“媽媽,這些年,我好想您,我終於見到您了。”
她很溫柔,說這話的時候,有眼淚滴到杜月月的手背上。
杜月月抽動手背的動作一頓:“你哭了?”
“……”杜月月伸手碰了碰舒蘭舟的眼角:“你真是我的女兒?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我們有多久沒見過麵了。”
她又把舒蘭舟忘了。
舒蘭舟也不難過,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她:
“我真是您的女兒,我叫舒蘭舟,馬上就三十了,我們有好多年好多年沒見了。”
“那以後我們經常見麵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舒蘭舟的眼淚讓杜月月有幾分動容。
或者是因為舒悅生,讓杜月月的態度明顯軟了幾分:“不過我記性不太好,睡一覺醒來就會忘記很多事。”
“要是我把你忘了,你就提醒我好不好?”
舒蘭舟重生點頭:“好,我提醒您,不過,我是您女兒啊,您真的舍得把我忘了嗎?”
“好像有點舍不得!”杜月月伸手摸了摸舒蘭舟的臉,表情顯得有些奇怪。
想要慈愛,可惜又藏著怕意,想要溫柔,又帶著點膽怯,想要大大方方的表達自己的在意,可又有所顧忌。
可她是在怕什麼?
膽怯什麼?
又顧忌什麼?
舒蘭舟想到之前跟杜國柱的那些話,忍不住握住了杜月月的手:
“媽媽,您是愛我的對不對?您不想我有事,不想他們傷害我,想要保護我,對嗎?”
“我都知道了,真的,我都知道了,如今我已經長大了,不用再躲在您的羽翼之下。”
“我也可以保護您了,所以您彆怕好不好,彆有顧忌好不好,大大方方的喜歡我,靠近我,好不好?”
“有爸爸在,有警察在,沒有人可以再阻止您,也沒有人可以再傷害您,相信我媽媽,我們都會保護好您的。”
她把整張臉都埋在了杜月月的手心,眼淚就那樣不期然的落下。
很快杜月月就感覺到了手心裡的濕意。
“你彆哭,彆哭啊,我不怕了,不怕了,我喜歡你好不好,以後也不躲著你了可以嗎?”她輕撫舒蘭舟的臉,溫柔極了:
“乖,不哭,媽媽喜歡你,明天肯定不會把你忘了的!”
“……”
舒悅生雖然不知道舒蘭舟為什麼會說這些話。
可想到舒蘭舟之前說過,杜月月的精神問題,是由心裡原因造成,適當的引導跟心裡疏通都能她的病有幫助。
立馬就跟著開口:
“舟舟說得對,如今有我們在,沒人可以再傷害你,誰要敢欺負你,我就打跑他。”
舒悅生揚起胳膊揮了揮。
他的個子比杜國柱高,人也比杜國柱壯,這會又是一副凶巴巴的表情,直接就把杜月月逗笑。
“好,那你下次把他打跑,我不怕了。”杜月月抿著嘴,露出了見麵以來的第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