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秉聰開始表演了。
長官給他留了活路,他不可能還要執意去尋死。
活路不走。
偏走死路?
他還沒這麼愚蠢。
反正自己堂弟郭秉文也死了。
現在怎麼說,都是他有理。
“長官!”
“就是他下令開城門的!”
“長官!我看得真真的,他當時趾高氣揚地下令,郭秉文一看就知道是給他打下手的!”
“長官!郭秉聰在欺騙您!”
“長官!他是個騙子!”
“長官!”
突然。
周邊跟著傳來一些聲音。
基本上都是在質疑郭秉聰的。
現在甩鍋。
都甩不成了。
郭秉聰咬牙切齒。
偏過頭去,想要用眼神威脅那些出聲的混蛋。
隻是此刻。
長官一腳踹出。
“你這個畜生。”
“做錯事就得認罰!”
“不管你是被脅迫還是如何……”
“既然你現在已經知錯。”
“要選擇在將士們麵前自裁。”
“那勞資就成全你。”
“自裁吧!”
咣當……
長官直接掏出手槍,扔在郭秉聰麵前。
郭秉聰跪著的兩條腿此刻顯得更軟了。
兩眼茫然,更顯震撼……
這……
啥意思?
特麼的……
啥意思?
還在這……
玩真的?
搞這種虛頭巴腦的。
我特麼的怎麼頂得住?
狡兔死,走狗烹?
飛鳥儘,良弓藏?
勞資也沒搞功高蓋主那一套啊。
怎麼就將自己給逼到死胡同裡了?
這樣下去。
還了得?
死路一條。
徹骨的絕望。
陰寒之意,當下已經遍布全身上下。
崩潰了。
所有的言語都在這一刻。
全然靜默。
郭秉聰抬頭看向長官。
目光中既有祈求,更有質問。
跟了你這麼多年……
就這麼一腳踹開了?
剛才我說在眾將士麵前自裁,那不是話趕話,隨便說著扯淡的嗎?
按照常理來說。
我表明一下態度。
你跟著感慨幾句。
但是小懲大誡。
也就那麼回事了。
在士兵麵前做做樣子。
這事。
也就順其自然地過去了。
但是現在呢?
咋地?
還要鬨?
鬨個啥?
真讓我自裁?
手槍都扔下來了……
我特麼……
給你背鍋就這下場?
不講武德!
郭秉聰吞咽了一口唾沫。
撿起手槍。
他是真想直接抬起槍給眼前這個畜生一槍。
但是現在是。
他要是這麼做了。
他也得死……
現在唯一能拯救他的,也就隻有長官了。
這大腿。
還得抱。
他不想死。
“長官。”
“屬下該死。”
“屬下能夠在眾將士麵前自裁。”
“這自然也是屬下的榮幸。”
“然。”
“鬼寇在前。”
“屬下若是自裁於此,實在不該!”
“哪怕屬下能夠同一頭鬼子同歸於儘,這也是屬下之莫大榮幸!”
“也是屬下為長官,為汾城百姓儘一片心力。”
“屬下拳拳之心,從未想要向鬼子低頭。”
“自始至終。”
“一切都是郭秉文之脅迫。”
“然。”
“對於屬下而言。”
“隻是想借此機會,對鬼子進行假投降。”
“從而見到鬼子的最高指揮官。”
“然後屬下會選擇同鬼子的最高指揮官同歸於儘!”
“為我汾城,搏一線生機!”
“屬下之心。”
“從未變過。”
“自始至終。”
“都是為汾城大業考量。”
“屬下不怕死。”
“隻是怕死得沒有價值。”
“請長官給屬下一條槍,一匹馬。”
“屬下願意衝鋒陷陣!”
“衝入鬼子陣營中。”
“同鬼子同歸於儘!”
“長官!”
“請您賜予屬下這個機會!”
“屬下!”
“不想窩窩囊囊地去死!”
“屬下想殺鬼子!”
“屬下不求青史留名!”
“屬下隻求問心無愧!”
“請長官看在屬下忠誠於您這麼多年的份上!”
“給屬下這個機會!”
“屬下想要死得其所!”
砰!
砰砰砰!
郭秉聰開始瘋狂磕頭。
聲音逐漸淒厲而堅定。
他刻意將頭很重地磕在地麵上。
如此一來。
額頭上就會變得血肉模糊。
這樣讓他的話就更有感染力。
這點小心思,還是有的。
越說。
情緒越激動。
滿目光芒。
無限發散!
一切情緒。
都在此刻。
癲狂蕩漾!
就在當下!
矢誌不移!
奮戰到底!
為了保命。
郭秉聰。
已然不顧一切!
“嗬!”
“郭參謀。”
“居然還是演技派。”
“你不去滬上當演員,真可惜了。”
副司令魏守疆譏諷道。
旁人不知道郭秉聰什麼樣,他能不知道嗎?
自打一開始。
就攛掇著長官搞什麼假投降。
早就不想打了。
本質上就是小人一個。
而且。
謊話連篇。
這叭叭叭的……
都說了多少謊話了?
自己……
就不感到厭煩嗎?
還是說……
習慣如此了?
“守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長官的目光看向魏守疆,意思很明顯,警示魏守疆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這個時候。
對於長官而言。
郭秉聰隻是一個用得習慣了的狗。
殺了,雖然感到惋惜,但也就那樣,不至於太過於心疼。
好狗有得是。
但是這好狗想要培養地這麼好用、順手,確實也需要一段時間。
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也想保住這條狗。
但……
若是沒有機會的話。
那殺了,也就殺了。
“既然你想死得其所……”
“那勞資就給你這個機會。”
“接下來的戰鬥。”
“你就衝鋒在最前麵吧。”
“將手伸出來。”
突然間。
長官道。
“是……”
郭秉聰下意識伸出手。
懸著的心,也落下了。
好在沒有辜負自己這一番演技。
長官都這樣說了,那就表明長官認可自己讓自己活著了。
小命不管怎麼說,總算是保住了。
嗖……
突然間。
長官拔出魏守疆腰間的佩刀。
刺啦……
直接劈砍在郭秉聰的左手上……
左手的四根手指和半根大拇指,齊根斷裂。
鮮血淋漓。
手指紛飛。
“啊!”
“啊!”
“啊!”
“嗷啊!”
“啊啊啊!”
郭秉聰疼得在地麵上打滾。
十指連心。
驟然間斷掉了四根半手指。
這種極致痛苦。
都快要將他徹底撕碎了。
從頭。
煎熬到尾。
這個時候。
有醫務兵走上前,準備給郭秉聰包紮。
“不用給他包紮。”
“就讓他這樣上戰場。”
“這是他應該承受的。”
“將他抬去最前線!”
“讓將士們都看看!”
“這就是想要投靠鬼子的下場!”
“哪怕隻是被脅迫投靠鬼子的!”
“亦如此!”
“無論是誰!”
“隻要動了投靠鬼子當漢奸的!”
“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