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特殊造型,身邊根本無人敢攔。
趁著靜郡王訓子的功夫,他抱著妹子的屍體就往後跑。
後門沒鎖,門閂一拉就開了。
幾頭木豬被他各踹一腳也跟著往外跑。
元京墨怕被人追上,一路跑還一路往後扔小木棍。
果然火勢限製了後麵下人們的速度。
元夢蕎跟著他,才發現,他把自己的屍體綁在了身上。
真的是太感動了。
此時,已經晨光熹微,路上開始有商販陸續出攤。
飯館也開始忙碌起來。
元京墨專往人多的地方去,他一路狂奔,身上的棍子也都滅了。
四頭豬也跟不上散架子了。
他把身上的棍子拆了,還時不時往後砸。
估計是天天做木工,他的體力還真好,身上還綁個人,府中的小廝都被甩在後麵。
元夢蕎要感動死了。
一路跟著怕自己跟丟了直接攥著哥哥的後衣領子。
元京墨覺得後脖子涼颼颼的,自以為是跑的風大,也沒當回事。
他不敢停歇,一路狂奔直到看到“宗人府”三個大字才停下。
他雖然不怎麼和府裡人接觸,但是靜郡王府和直郡王府不對付的事,還是知道的。
當年他娘就是看不慣直郡王的孫子比自己聰明好學,才想再生個兒子呢。
為了生兒子,都七八個月了還往寺廟跑。
結果把妹妹生在外麵,被人給換了。
他本想去大理寺的,但是大理寺離得遠,還不一定敢管皇室的事情。
要不是祖父提宗人府,他還想不到呢。
不用祖父拿逐出家族的事嚇唬父親,今日他就努努力把父親逐出去。
就他們夫妻倆做的這事,殺頭都不為過。
他今日就要大義滅親,替天行道!
想到這裡,元京墨目光堅定,毫不猶豫朝登聞鼓走去。
掄起木棍就開始敲。
越敲越起勁。
越敲越有感覺。
你彆說,這鼓還真不錯。
回去他也要自己做一個,沒事就敲幾下。
有節奏的鼓聲,在寂靜的清晨顯得分外突兀。
直接把周遭的人家都從睡夢中喚醒。
宗人府自然是有守夜的,這下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咋了?
發生啥事了?
要打仗了?
靜郡王府已經算夠快了。
就這,來時他們家少爺已經在激情演奏了。
為了方便自己掄木槌,他把元夢蕎調整位置,綁在自己身後。
這造型,效果拉滿了。
天剛亮,一個蓬頭垢麵,胡子拉碴,衣衫淩亂的青年,滿臉悲憤一下一下敲著鼓。
青年身後還綁著個人,穿的衣服,怎麼看著像是……壽衣?
再看看那人僵硬的身體。
莫不是背個死人吧?
圍觀眾人忍不住打個寒戰。
——
吱呀
宗人府大門開了。
按理說這聲音很小,會被鼓聲掩蓋,但是眾人都覺得自己聽到了。
大約是眾人都期待門開的緣故吧。
小吏想讓元京墨先進來。
可惜,他不願意。
依舊在一下一下敲著。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靜郡王府的人看到元京墨敲鼓時,就已經讓人回去通知郡王了。
但是竟然是直郡王的馬車先到的
直郡王應該是急著趕來,官服都沒整理好,官帽都是隨從拿著的。
見到元京墨就快步過去
直郡王:“賢侄,你這是怎麼了,你背上的又是誰?”
元京墨把木槌一扔,立刻跪地
邊哭邊說:“直王叔,您要為我兄妹做主啊。”
誰都不知道,直郡王和元京墨私下交情還行,一個是性情中人,不拘小節,一個是死心眼一門心思隻做一件事。
直郡王對元京墨……的東西很欣賞,還光顧過他的生意。
是的,元京墨以個人的名義,開了個木匠鋪子,這事靜郡王府不知道,但直郡王知道。
直郡王:“墨哥兒,你彆急先起來再說,馬上宗人令和左宗正就來了。”
他是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還不行。
他必須要等另外兩人到了才能審理。
這種有熱鬨看不上的感覺,真鬨心。
正想著他就看到元京墨背上的人,忍不住問道
直郡王:“你背上的是?”
元京墨小心翼翼將身上綁帶取下,把元夢蕎的屍體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元京墨:“直王叔,這是我小妹夢蕎,嗚嗚,她被人害死了”
直郡王:好家夥,還真是屍體!
看著麵色慘白,看著有些僵硬的女子。
直郡王突然想到什麼:“不對啊,賢侄,夢蕎侄女不是已經嫁人了?難不成是被夫家所殺?”
直郡王憑借多年看話本子的經驗,已經在腦子中構思了多個版本。
仇殺?
情殺?
多角戀?
因愛生恨?
看著和自家孫女差不多大的女孩,如今硬邦邦躺在地上。
不由得有些傷感。
他就是這般多愁善感,情感豐富的男子。
元京墨:“直王叔,此事說來話長,但我小妹尚未出閣,今日還要替嫁和親”
直郡王甚至想掏掏耳朵,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替嫁?
和親?這倆詞還能組合到一起?
靜郡王那個慫貨還能乾出這麼不要命的事?
誰給他的勇氣?
他找誰借的膽子?
朝堂上因為兩國邦交之事,忙活了半年多。
他雖然不涉及此事,也是聽說了的。
這時候要是有人破壞,陛下非把人全砍了不可。
這時候,他哪怕再好奇,也不敢再問下來,等那倆到了,再問吧。
事情太大,他一人承受不來。
湊熱鬨也要講究分寸。
剛才的“替嫁和親”言論,元京墨並沒收音。
在場之人基本都聽到了,各個伸長脖子想聽後續。
直郡王給旁邊小吏一個眼神,很快來了幾個人把元夢蕎抬走。
直郡王則親自扶著元京墨往裡走,邊走便勸:“賢侄啊,此事,宗人府一定會秉公處理,但畢竟涉及兩國邦交,外麵人多眼雜,咱們還是先進府衙等著吧”
元京墨是傻大膽,但不是真傻。
他隻是要用這話引起重視,但不是自己找死。
順水推舟就跟著直郡王進去了。
直郡王也怕刺激到元京墨,不敢讓人把元夢蕎的屍體抬走,就一並放在公堂上。
彆的地方不知道,但宗人府還是頭一遭。
焦灼等待時,瑞王爺和楚王同時到了。
瑞王爺年紀大了,覺少,聽完立刻收拾收拾就來了。
楚王雖是被人從睡夢中喊醒,但他素來嚴謹,也不耽擱,當即穿衣趕來。
等三人在公堂落座,元京墨已經開始訴說妹子的悲慘往事了。
靜郡王府的人才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