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一如往昔。
晚膳後開啟遛彎模式。
太子現在開始注意自己的儀態,不再像以前那樣跟妹妹一起奔跑玩鬨。
二公主還是那樣活潑,每日來來回回無數次的院子,總能讓她找到新的樂趣。
一會去扒拉扒拉小花小草,一會看看樹葉。
皇後三人就這樣看著她鬨騰。
嘴角都掛著淺淺笑意。
“爹,娘,我想養隻小狗。”
二公主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快速跑過來,一臉期待看著帝後兩人。
說實話,他們都覺得,二公主跑跳的樣子,挺像一隻咳咳的。
母女三人都把視線投向皇帝。
皇後:你女兒,你來說
太子:父皇,你要慎重
二公主: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皇帝突然覺得有壓力,明明張張嘴的事,莫名覺得事情很大的樣子。
皇帝:“明日朕讓楊金喜去禦獸院給你挑一挑。”
“好哦~”二公主一蹦三尺高:“彆忘了給哥哥也挑一隻,也要兄妹哦~”
太子看一眼這時候還不忘自己的妹妹,把“不用”兩個字咽下去。
養就養吧,反正有小太監管,他隻要看看就行。
皇後在孩子們麵前還是很維護皇帝形象的。
哪怕她有些不讚同,這會兒也沒開口阻止。
太子能這樣晚上自由的在後宮逗留的時間不多了。
十歲後,他就該避嫌。
所以這些天隻要不忙,太子就會每日過來用膳,陪皇後待到亥初才回律政殿。
皇帝也知道太子這個習慣,有時候想讓太子陪他批折子,就會讓楊金喜把人從鳳儀宮接走。
有時候還會附帶一個不請自來的小尾巴。
二公主是三個地方輪流住,犯錯了就自己住在長樂宮。
有新鮮事物就會去律政殿陪太子睡。
想娘了就會回鳳儀宮睡。
她一般是心血來潮,畢竟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會不會惹娘生氣,嘿嘿。
送走孩子,帝後二人開始洗漱後準備就寢。
皇帝其實有些小煩惱,他覺得雲淑妃變的有些陌生。
又每到徹底冷落的境地,就是有些煩躁。
若是以前,皇帝絕對不會把這事告訴皇後。
但是這時,氣氛太好,皇帝不自覺就把心中的煩悶說出來。
“皇後,是不是女子生產後都會發生很大變化,雲淑妃變得朕都有些陌生,不去吧,畢竟她是為朕生的孩子,去吧實在有些拿她沒辦法。”
“淑妃讓陛下心煩了?”
皇後雖然不會落井下石,但她可以上眼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雲淑妃這是開始消磨皇帝對她的感情了,消磨乾淨這事也就該結束了。
皇帝思索片刻,點頭:“是,朕以往覺得去關雎宮很是放鬆,淑妃她對朕有情誼,所以才偏寵幾分”
這話是遲了許久的解釋,告訴皇後,那些她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究竟是何原因。
“現在,整個關雎宮都很緊繃,淑妃她,對六皇子就跟陌生人一般,沒有半點慈母之心,真是很奇怪。”
雲淑妃現在的做法,和她在孕期表現的愛重孩子的樣子,大相徑庭。
皇帝忍不住開始懷疑,懷疑她是不是有意為之。
自己印象中單純可人的妃子,是不是真的如她表現的那般,純白無瑕。
皇後能理解皇帝的感受。
她們雖然覺得雲淑妃為人虛偽惡毒,但皇帝從未見過她的另一麵。
對雲淑妃的第一印象很好,此後,她一直隱藏的很好,皇帝怎麼會發現呢。
千人千麵,其實每個人都有無數張麵具,對待不同人,就會戴上不同的麵具。
皇後拉過皇帝的手,慢慢道:“陛下,您日理萬機,這種事怎麼能讓您煩心呢,太醫院會好好照顧淑妃的。”
“聽昭兒說,這些日子,您每日批折子到淩晨,實在太辛苦了,累病了臣妾會心疼的。”
“後宮的事本就是臣妾分內之事,臣妾明日去看看淑妃,您且寬心”
說罷,皇後靠近皇帝懷中。
“夫君,你最近都瘦了”
這句話,說的皇帝的心酸軟一團,淑妃什麼的立刻忘到一旁。
皇後的眼睛看著遠方,聽著皇帝強健有力的心跳聲,不再說什麼。
皇帝沒在開口,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
仿佛回到新婚後最濃情的時候。
皇後說話算話,第二日就帶著賢妃和餘婕妤一起去看望雲淑妃。
趁這個機會,把賢妃的禁足也解了。
唯二的妃位,可以和雲淑妃相互製衡,也不錯。
關雎宮因為幾人的到來,緊張不已。
皇後很少去妃嬪宮中,也很少召妃嬪去鳳儀宮。
每次動作,必有大事發生。
這次也不例外。
雲淑妃這事,往小了說是她自己身體不好,往大了說,就是禦前失儀,不敬皇帝。
大家都生孩子,偏生就你矯情。
要讓賢妃來說,她這就是壞事做多了,遭報應。
皇後親臨,雲淑妃是需要去宮門口跪迎的。
何時到,待多久,皇後身邊的女官都會告知關雎宮。
還會有女官提前來關雎宮檢查,任何不規矩之處都要立刻休整。
女官一板一眼,讓人把關雎宮那些花全換了,換上皇後喜歡的花和瓜果。
坐的花廳也是尚宮局派人來重新布置的,處處都彰顯著皇後的超然位置。
雲淑妃看著進進出出的人,指甲狠狠陷進肉裡。
她的表情毫不掩飾,好幾個宮女太監抬頭觀察,把她的行為舉止記在心裡。
巳正十分,皇後的鑾駕準時落在關雎宮門口。
關雎宮門口,雲淑妃帶著一眾宮女太監跪迎。
皇後看她一眼,就目不斜視朝裡走。
“起吧”
皇後在時,其餘妃嬪不必相互見禮,隻需要朝皇後行大禮就行。
雲淑妃折騰一圈,頭上冒出細密汗珠。
臉色倒是看不出好壞,妝容精致,稍顯淩厲。
眼尾勾勒出的線條,讓她的眼睛看著有些凶悍。
這就是娘常說的……黑化了?
那眼妝有些不夠濃。
眼神有些虛浮,不太合格。
皇後心中暗自點評,麵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在場的人也不敢看。
眼線們都乖乖退到一邊,連皇帝的眼線都識趣的沒往屋裡湊。
留下的隻有知春和頌夏兩人。
皇後帶的人很齊全,連宋嬤嬤都特意換身衣服跟來。
皇後看著被人攙扶著坐到位子上的雲淑妃。
“淑妃,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