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路欣,盧靜姝以最近不安全為由,直接讓她在路府小住一段時間。
路府自然應允,不然他們真不放心呢。
這樣,路大人每日都能看著女兒,父女倆一起走一起回,方便許多。
其他今年新入朝的女官,家離得遠的直接住在官署。
路上行人都少了很多,皇帝自然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他同意葉逢春的請求,讓戶部全力配合。
戶部派來的人中,就有元紫晴。
確切說,是她自己要求要來的。
如若不然,戶部定是不敢把她派到危險的地方去。
上次她去災區,直郡王事後去戶部尚書府坐了許久,也不說話,就喝茶,還讓尚書大人陪著灌了一肚子茶水。
從那以後,元紫晴的小部門,事務輕鬆很多。
這次她去找尚書毛遂自薦,尚書大人看到她就想到自己上一次膀胱差點憋炸的經曆。
無論元紫晴怎麼說,他就是不同意。
元紫晴這才知道自己祖父做過啥。
元紫晴:“……”
給尚書大人道過歉後,她請了半日假,直接殺回家。
“祖父,戶部協助刑部大理寺查案的事,您知道吧”
直郡王一看孫女的架勢就知道沒好事。
一開口果然是自己不愛聽的。
直郡王:“彆想,不行,沒可能。”
這事看著就危險,戶部那麼多人,哪用得上她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
“祖父,我要去,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元紫晴想了很多,她知道這個事時,就想到上次見到的那個唯一幸存的姑娘。
這些人,在地下埋藏這麼多年,一直在等著人發現吧。
她一直在熟悉戶部的檔案,她心中已經有一些人選了,這事她能做好,為何要讓給彆人。
“晴丫頭,你何必做那些危險的事,等過幾年,你資曆夠了,照樣能升上去。”
直郡王也沒想到,自己一家子閒散人,竟然出個官迷。
晴丫頭,太想進步了。
“你彆跟我說,去給你祖母和母親說,她們仨同意我就沒意見”
元紫晴氣的跺腳。
平時自詡一家之主,這會兒又慫了。
元紫晴也不知道自己為啥非要去,但她心中有個聲音催促她,不能錯過。
她最後,她答應一堆條件,才得到允許。
連嫁人的事都答應了。
她才意識到,到今日,婚嫁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人生中最大的事,甚至為一個案子,她都能答應。
難怪那些男人為自己的前途能輕易舍棄糟糠妻,真的走到一定程度。
那些事那些人,太輕了。
元紫晴並未和葉逢春說太多。
兩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這是元紫晴第一次直麵這麼多骸骨,說實話,挺害怕的。
她走神想到,此時在戰場上,那人浴血奮戰時,怕不怕。
很快,她就把這些心思收回來。
她隻是聽說這些死者年紀小。
真正看到那幾個屬於十歲孩子的小骸骨時,還是震撼的。
“這些人,麵部骨相上佳。”
“男子大多發育不完全”
“可能在成年前被人為乾預過。”
元紫晴將這些信息記到自己的冊子上。
這些是她尋找身份的重要信息。
就算大鄘相對安全,每年依舊有不少人無故失蹤。
從這些信息中找尋,無異於,大海撈針。
“先查最近失蹤的,年紀在這個區間內,容貌出眾的重點看”
葉逢春聲音有些沙啞,最近她都待在這裡,有時候忙起來,一天都喝不上幾口水。
這不僅是她的意思,也是裴執的意思。
多年辦案的直覺,裴執覺得這事還在進行中。
他們找到現有的,自然就能把以前的事查個水落石出。
畫師已經在路上,這些人能夠通過麵部骨骼畫出大概的容貌,可以張貼出去讓人辨認。
就算和真實長相有出入,也有一定的參考性。
這不比仵作拚骸骨輕鬆。
元紫晴還去看一會,看習慣,她就不害怕了。
畫的那個是個十二歲的姑娘,在畫師的線稿上都能看出她的美貌,不知道真人會長成何等模樣。
可惜,她已經去世十五年了。
若是活到現在,估計會生一個如她這般漂亮的孩子。
元紫晴看著那小小的頭骨,似乎想通過著想象出女孩子的樣貌。
畫師要先畫一遍草圖,再根據屍骨的情況調整,儘量讓畫像更加貼合。
元紫晴也在整理失蹤人員名單時,看到了人生百態。
有的信息很簡略,連身體特征都描述不全。
有的卻連身上哪處有顆痣,哪裡有個疤痕都清晰記錄。
這些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有的被人記在心裡,有的仿佛是被時間遺忘。
元紫晴帶著人幾乎把能找到的失蹤戶籍檔案都翻閱一遍,但想要和這些屍骨對上,太難了。
這些人何時失蹤,在哪失蹤的,都一無所知。
身上特征都湮沒在流逝的歲月中。
他們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待在地下,沒有姓名,沒有墓碑。
他們的家人或許還在找她,又或許早就忘記他們,重新開始生活。
葉逢春這些日子,把每一具骸骨都細細看過,連細小的傷痕都不願意錯過。
發現任何異常都會讓仵作查看。
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事情陷入僵局。
皇帝雖多次催促詢問,但他也知道這樣的案子一時半會兒無法了結。
裴執有些看不下去葉逢春這樣熬著,給她放了三天假,讓她好休整一番。
這個下屬很好用,他還想多用幾年呢。
元紫晴也被母親拘在家中休息。
她的狀態,家裡人都看在眼裡。
從最開始的不讚同,到最後的默默支持。
或許她們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孩子,看她這半年的成長,其實心裡是很驕傲的。
這件事,盧靜姝知道的比其他人早一些,她一直讓人盯著雲家的情況。就是因為,原主記憶中的一樁事,那事,算是雲臻寵妃生涯中最大的一劫。
差一點全家都搭進去。
雲淑妃隻知道他父親家暴,卻不知道,她心中的好兄長,背地裡做了多少事。
那事被人掀開,若不是雲臻反應及時,找到替罪羊。
雲家就完了。
這一次,盧靜姝可不給她這個機會了。
她隻是派人把那個水坑裡的泥鬆了鬆,至於醉漢,他們都是年輕人,根本經不起刺激。
稍微挑撥幾句,他們就換了路線。
接下來,就等著謎題揭開吧。
黑夜中,一輛馬車疾馳而過,最後停在一處普通農莊上。
“小心點,最近風聲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