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護駕!”
楊金喜尖細的嗓音響起,紫宸宮內亂成一團。
皇帝踢翻桌案,阻擋平王刺來的匕首。
實木桌案重重砸在平王身上,他麵容扭曲著倒退幾步,然後吐出一口血。
“元玉辰,憑什麼你總是如此好運,憑什麼。”
平王梳理整齊的發髻散亂,花白的頭發顯得比剛來時大了好幾歲,頭上的玉冠也掉落一旁,直接碎成幾瓣。
“去死吧!”
平王再次撲過來,楊金喜閉上眼撲到皇帝身前。
被皇帝拎著衣領子放到一邊。
楊金喜睜開眼就發現平王已經被幾個戴著麵具的人製住。
平王形容狼狽,臉被狠狠摁在地毯上,他掙紮幾下後仿佛脫力一般認命的閉上眼。
“留活口”
話音落,其中一人直接將平王的下巴卸下。
“唔-”
就算奪嫡失敗,老爺子也沒吃過啥苦頭,這一下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結果一塊黑布塞到嘴裡,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
任誰也沒想到,平王正在和皇帝說話呢,會突然暴起傷人。
“陛下,您受傷了”
楊金喜看著皇帝劃開的袖子,鮮血滲出,看不出傷口情況。
“把平王送到宗人府,讓人好好審審”
皇帝隻淡淡看一眼自己的傷,不以為意。
他遇到這種事多了,他那些兄弟們,哪個沒做過這等事。
但像平王這樣的,還是第一回。
他都多大了,就算篡位成功又能當幾年皇帝呢。
平王還想說什麼,死死盯著皇帝,但皇帝不想聽。
無非是那些車軲轆話罷了,就留到宗人府給宗正他們說吧。
給他省點口水。
平王的匕首是特製的,藏在他的腰帶裡。
難怪入宮時沒檢查出來。
皇帝在處理傷口時,葉逢春也在處理傷口。
她替元紫晴接了一劍,傷在右臂上。
傷口很長,幸好沒毒,不然就要出事了。
若說玉山是銷金窟,那這個道觀就是地下兵工廠。
這裡竟然藏了幾千私兵。
連行走的道士都個個功夫了得。
幸好他們帶了官府印鑒,附近的守衛來的也很快。
其中兩個頭目看情勢不對,直接拔刀自刎。
剩下的人群龍無首,直接繳械投降。
葉逢春覺得太過順利,擔心有詐。
問了其中一個看著像是頭領的人,才知道,平王入宮前有交代。
若是這個時辰他還沒回來,世子也沒露麵,就說明事情敗露了。
“世子?”
葉逢春詫異,她記的平王沒有兒子才對。
元紫晴也是同款震驚,平王沒兒子的事,宗室誰不知道啊,怎麼會冒出個兒子?
可惜,問了好幾個人,他們都說不清世子是誰。
隻知道那人隔幾日就會來這裡,玉山那邊的事也都是他安排的。
葉逢春讓人把這些人看管起來,其中幾個頭目都分彆看押,等待皇帝發落。
到這個時候,在場的人隻要有腦子都知道,平王意圖不軌。
可是,為啥啊。
他都多大了。
葉逢春突然想到自己收到的字條。
雲崢?
雲崢!
總不能說雲崢是平王的孩子吧。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那雲崢是海氏的孩子嗎?
想到這,葉逢春傷口都沒那麼疼了。
她喜歡這種挖掘秘密的感覺。
把屬於大理寺負責的部分交接完成,葉逢春就投入新案件的調查之中。
皇帝受傷的消息傳到後宮和文華殿。
孩子們比後妃更快趕去。
二公主看著皇帝包紮起來的胳膊,直接掉了小金豆。
“父皇,痛不痛,儀兒吹吹”
皇帝心中熨帖,摸了摸她的頭。
“沒事。”
太子也一臉心疼看著,直接留在紫宸殿陪皇帝。
“父皇,您需要什麼就給兒臣說,兒臣幫您拿著”
比起他倆其他人就有些拘謹了。
“父皇好好休息”
大公主簡單說了幾句就退到一旁,她實在有些害怕父皇。
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差不多的情況,被皇帝隨口問了幾句功課就有些詞窮了。
看著對皇帝噓寒問暖的兩人,其他有豔羨有之,嫉恨亦有之。
皇帝讓幾人回去,隻留下太子和二公主。
他對其他孩子素來如此。
出紫宸殿,回文華殿的路上。
大皇子眼神落寞:“父皇真疼愛太子和二公主啊”
二皇子陰陽怪氣:“那可不,畢竟是中宮嫡出”
大公主沉默以對,並不答話。
大皇子聽完也不再搭理二皇子。
二皇子冷哼一聲,直接快步離開。
皇帝下令不允許後妃來打擾,皇後安撫好後妃,趕到時殿內就隻剩下太子兩兄妹。
一個給皇帝研墨,一個給他捏肩。
皇帝傷的是左臂,不影響書寫。
“皇後來了,朕無事”
皇帝在孩子麵前,素來注意形象,像叫皇後閨名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平王怎麼會如此大膽。”
皇後也嚇到了,她不敢想如果皇帝有個三長兩短,以後該怎麼辦。
細細詢問過太醫和楊金喜,皇後稍稍放心,坐在皇帝身邊,卻不敢碰觸他的傷處。
隻一遍遍交代楊金喜多注意。
受傷後今夜是最危險的時候,很容易發熱。
皇後直接留宿在紫宸殿,兩個孩子被她安撫好,趕到側殿去休息。
皇帝服了藥,睡得還行,但皇後和紫宸殿的人,幾乎一夜未睡。
皇帝半夜就起燒了,皇後半睡半醒間,覺得身旁像是有個火爐。
一個激靈就醒過來。
太醫院本就預備著,聽到傳喚直接拎著藥箱就過來了。
皇帝遇刺的事暫時未公開,對外說的是風寒,罷朝三日。
京城上空似乎籠罩著一層黑霧,整個氣氛都很沉悶。
不少人都覺得頭頂懸了一把劍,不知哪日就落下。
躲在家中,寢食難安。
消息靈通的,都知道最近的動靜有多大。
聯係到關在宗人府的平王。
細思極恐。
西邊巷子的一處宅院中,一身粗布麻衣,臉上灰撲撲的雲崢,狠狠的把桌上的食物打翻。
他現在的模樣和以前的翩翩佳公子,判若兩人。
“少主,您不能衝動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雲崢胸膛劇烈起伏:
“我們哪還有青山,都被他們薅沒了。”
“該死的田靜慧,為何她還會活著,你不是說田家人都死光了嗎?”
另外一個黑衣人沉默的聽著,任由雲崢發泄,隻是把腰彎的更低一些。
“不管怎樣,我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