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隻知道身邊有這樣一個未婚妻,竟從未看清過她的容貌。
現在,他要把這個人的容貌,認真記在心上。
他沒告訴任何人,在他重傷昏迷時,看到的除了父母,還有她。
他真是愚蠢,失去才知道,自己早就動心了。
為了可憐的麵子,不敢承認,還去傷害這個姑娘。
他的確不配得到這樣的感情。
他不知道這個決定,以後他會不會後悔,畢竟人生那麼長。
但,當下,他是不後悔的,他願意用自己的前程,還她自由。
就算沒有明月公主的事,他也會找她問清楚,然後去求陛下。
如今,算是正好。
元紫晴避開盧懷遠的視線,她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灼熱的注視。
她在盧懷遠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也看到他眼中的驚豔。
但是,他不知道,曾經每一次在他麵前出現,她都比今日好看。
每一次都是精心裝扮,連鞋子上的扣子,都是搭配好的。
今日的她,隻略施粉黛,忙碌一上午,發髻都有些鬆散。
娘說過,要找一個心中有你的人,而不是你心中的那個人。
男子不像女子那般,看重情愛。
若是心中無你,你做什麼都是無用的。
現在,盧懷遠算是,心中有她了吧。
可惜,她已經找不到當年那種感覺了。
她也不會在那樣奮不顧身的去喜歡一個人了。
她有其他更喜歡更想要的東西了。
盧懷遠,既然你心裡有我,就助我一臂之力,讓我得償所願吧。
“盧小將軍,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取消婚約的。”
“我想和你,履行婚約,回去就讓盧將軍和夫人來直郡王府提親吧”
“啊?”
盧懷遠懵了。
“嗯?你不願意”
元紫晴看對方一臉驚訝,問道。
“沒,沒有,你……我……”
盧懷遠想給自己一巴掌,讓自己的嘴聽話一些。
“元姑娘,你不必為我做到這一步,我不配”
“嗬嗬,你想什麼呢,我不是為了你,是為我自己。”
元紫晴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好笑,然後正色道:
“我想往上走,女子在朝堂比較艱難,我需要盧府的支持,我要你全力支持我,我們的婚約,你可以當做是交易。”
“這對於我們來說,是雙贏的事,我直郡王府雖不參與朝政,但我祖父在宗室中威望頗高,也能助你。”
“不知你意下如何。”
盧懷遠看著麵前眼神清正的女子,心中苦澀:“好,我會助你。”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們選好日子就去提親吧,早點把事情辦了,以免夜長夢多。”
元紫晴說完起身離開。
盧懷遠看著她的背影,默默無語。
盧鎮南夫婦看兒子垂頭喪氣回來看,以為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都有些失望。
結果兒子讓他們看個好日子去提親,兒子不會是傻了吧,這看著也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確定不是自己臆想的?
直到齊君曉安排媒人上門,得到直郡王府肯定的回答,他們才放下心來。
對於兒子的異常,他們想問,但盧懷遠隻字不提,他們隻能作罷。
至於陛下那邊,盧懷遠進宮是在見過元紫晴那日下午。
他說自己近期就會成婚。
當時因為是個白身,不想讓元紫晴委屈,才等立軍功後回來求娶。
皇帝聽完歎息一聲,就放他出宮去了。
簾子後麵的明月公主聽完,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什麼。
就是覺得有些可惜,那盧懷遠,長得真不錯呢。
“最起碼他長得不錯,看著不討厭。”
元紫晴也在對幾個小姐妹說這件事。
元紫雪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她已經懷胎五月,總算能出來透透氣。
她懷相不錯,也沒啥孕期反應,就是食欲好了許多,人也圓潤一些,看著格外溫柔。
成夢蕎兩輩子都沒這麼近距離接觸過孕婦,對她的肚子十分好奇,又不敢摸。
“你能這樣想,也挺好”
元紫雪摸著肚子,看著成熟許多的妹妹,緩緩開口。
“既然那小子對你上心了,就趁機會多使喚使喚,我娘說,男人不能慣著,嘴上誇就行。”
元紫月:“姐姐,沒事,大不了過不下去就休夫”
“天哪,月兒寶貝,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元紫月剛說完,臉就被齊嬌嬌捏住,捏揉好幾下才放開。
齊嬌嬌也成婚了,現在住在京城。
她夫君就是魏明的嫡長孫魏子清。
按常理說,魏子清的夫人,是以後魏氏一族的當家主母,不應該是個商戶女。
架不住魏子清會搞事。
說話轉往祖父魏明的心窩子上紮。
為了娶到心愛的姑娘,他扛住全家的壓力。
跪祠堂,受家法,就是不改口。
魏子清這樣,讓魏明想到自己年輕時的事,最終鬆了口。
這對小鴛鴦和家裡抗爭一年,總算在今年成婚了。
如今正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
這不,齊嬌嬌才出來多久,魏子清就巴巴來找人。
“哎呀,煩死了~”
齊嬌嬌抱怨,總是看一個人,她也會乏味的,為了她和子清的幸福生活,還是要有些距離感比較好。
魏子清被安排進隔壁廂房,和幾個陪夫人/未婚妻出遊的男子大眼瞪小眼。
他和盧懷遠關係好,直接摟住他的脖子,狠狠一勒。
“你小子,總算抱得美人歸,感覺如何。”
魏子清一度嫌棄這個兄弟腦子太笨,這次看他清醒過來,自然高興。
“去去去,少刺激我,看你那春風得意的樣子就來氣”
盧懷遠也就在元紫晴麵前嘴笨,對其他人素來不客氣。
他正因為紫晴對他公事公辦的樣子傷懷呢,這家夥一臉蕩漾還往自己眼前湊。
真是,損友一個。
“哼哼”礙於今天來的人特殊,他也不敢說太多,萬一傳到弟妹耳中,讓她更生氣怎麼辦。
盧懷遠這家夥不得瘋。
說實話,看他這樣,自己有些小開心。
在兄弟的傷口上撒鹽,看他吱哇亂叫,真是有趣呢。
魏家接下來的方向有變,他準備走科舉之路。
明年,就該他出風頭了。
當年在珍寶閣鬨一場之後,他們四人,徹底決裂。
後來,文景家抄家流放,冷玉鳴的祖父外放,全家跟著離開京城。
他們再也沒見過。
他們四人,不對付是真的,彼此欣賞也是真的。
隻是,少年人的情誼,終歸,消散在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