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靜姝覺得兒子話少挺好的,以前倒是話多。
結果全是廢話。
他現在的廢話都衝著路欣去了。
盧靜姝撞見過幾次這小子沒臉沒皮的樣子。
真是沒眼看。
不過小兩口感情好,她還是開心的。
山莊再往裡走就更加美輪美奐。
這一片是花圃。朝遠處望去,仿佛身處花海之中。
從上而下還有一條清泉傾瀉而下。
泉水兩邊的花長勢極好,花朵垂落在水上,落花順流而下,聚集到下方的小池當中。
品種最多的是外麵難得一見的繡球,各種顏色都有。
“好漂亮”
榮瑾瑤也是個喜歡花的,這會兒正輕輕摸著其中一個淺紫色的繡球花。
“娘這種京城倒是很少見到呢。”
“嗯,喜歡等回來了咱們買一些種子看回去能不能種出來。”
“好呀,那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榮瑾瑤很開心,跟點菜似的給盧靜姝指她想要的顏色。
淡粉、淡紫、淺藍。
不用她說,盧靜姝也知道這丫頭喜歡哪些。
“嗬”
一聲輕笑從籬笆後傳來。
“夫人和姑娘不必麻煩,我在京中也有院子,裡麵種的就有這些,喜歡的話等來日我派人送一些到貴府上。”
盧靜姝和榮瑾瑤順著聲音看去。
原本用籬笆紮成的花牆竟然打開一扇門。
一個青衣小公子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出來。
“小子顧鶴齡,見過老夫人,見過榮姑娘。”
“身體不便,禮節不周處,還請老夫人勿怪。”
“見過顧公子。”
榮瑾瑤也趕忙回禮。
“顧公子客氣,不知……”
盧靜姝仔細回想也找不到人能和麵前的小公子對上號。
若是見過,她定然認得。
無他,這小公子長得實在出挑。
少年姿態從容坐在檀香木輪椅上,他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恰似春日夜間落於地上的墨竹剪影。
病態的蒼白漫過雙頰,卻在唇瓣氤氳出一抹極淡的海棠色,像是雪夜盛開的紅梅。
最動人心魄的還是那雙眸子,琥珀色瞳仁凝聚著清冽的光,如同著山穀的月色,眼角微微上揚,增添些許魅惑。
偏生眉骨極為俊秀,如巍峨遠山,衝淡那些許魅惑,隻留下極致的雅。
“老夫人應該不認識我,小子是瑞王爺家的,喚他老人家一聲太外公。”
俊秀小少年看出盧靜姝的疑惑,自報家門。
盧靜姝搜尋關於這孩子的信息。
姓顧,瑞王爺家的。
“你是毓秀的孫子?”
盧靜姝想起來這孩子是誰家的了。
瑞王爺的小女兒元毓秀,曾經和原主關係很好。
後來嫁給嶺南顧家,生了一子一女。
夫妻倆都是閒雲野鶴的性子,這點倒是和瑞王很像。
後來兒子大了,娶了好友家的女孩,婚後第三年生了一個男孩。
這孩子,就是顧鶴齡,
可惜,孩子生來體弱,常年湯藥不離口。
後來遇到一個老和尚批命,讓他遠離世俗,才能保住性命。
這孩子就被送到瑞王爺的莊子上養著。
瑞王爺喜歡在各個山上修建園子,倒是方便他們了。
事情若是如此發展,也沒什麼。
可惜,世間許多事都是事與願違的。
某次元毓秀帶著丈夫兒子兒媳一起去看孫子。
看完後,貪戀山間風光,一行人就在山上多逛了一會。
就那一會兒功夫,天氣突變。
暴雨臨盆。
他們躲在一處山洞中,本來是安全的,結果那次降雨量太大。又發生山體滑坡,直接把他們徹底掩埋在山洞中。
等被人發現時,他們的屍體都已經開始腐爛了。
這事在京中勳貴中引起不少動蕩,各家都開始關注在外遊離孩子們的消息。
元毓秀他們本就喜歡遊曆,以至於最開始大家都沒把她們的失蹤當回事。
其中還包括元毓秀那剛滿十歲的小女兒。
那嶺南顧家世代單傳,這下,就剩下顧鶴齡這一個獨苗。
瑞王爺因為這事大病一場,差點撐不過去。
元毓秀是他年近五十才有的小女兒,素來愛若珍寶,沒想到竟然這麼早就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將嶺南顧家那群虎視眈眈的親戚收拾一通,之後就把這個可憐的孩子帶走了。
說起來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難怪盧靜姝沒印象。
這些年,瑞王爺刻意將這個孩子隱藏起來,怕世人的眼光傷害到他。
按照有些地方的想法,會覺得是他把自己的親人克死的。
“是,老夫人,這處是太外公給我養身體的,我覺得一人居住無趣了些,就弄了個山莊供客人居住。太外公現下也在這裡,讓我來請您過去一敘。”
“瑞王爺也在?那的確應該去拜會,你這腿是怎麼了,派個侍從來就好,怎麼還自己過來了?”
盧靜姝跟著他穿過籬笆打開的門。
“謝老夫人關心,這是我前些日子在山中閒逛時,一時不查摔了一跤,扭傷了,如今已經無礙,養養就好。”
顧鶴齡低頭看看自己的腿,溫聲解釋道。
“扭到了,肯定很疼”
榮瑾瑤聽的直皺眉,前些日子她的小夥伴就是扭傷了腳,她還去看過。
丫鬟敷藥時還要幫她揉捏,小夥伴嗓子都快喊劈叉了。
“你上藥的時候,也要揉捏嗎?我朋友前些天也摔倒了,上藥時都哭了”
榮瑾瑤心有餘悸。
“嗯,需要推揉,那樣藥效發揮的好,也能快些恢複”
顧鶴齡看著皺成包子臉的小姑娘,耐心解釋。
“不疼嗎?你哭了嗎?”
榮瑾瑤對這個漂亮小哥哥很有好感,想到他受傷還有些心疼。
“嗬,還好,我是男孩子,不會因為這種事哭的。”
顧鶴齡被小姑娘的話逗笑了。
“那你真勇敢。”
榮瑾瑤縮縮脖子,她想想都疼。
盧靜姝覺得兩人的對話很有趣。
明明年齡相仿,顧鶴齡卻看著成熟許多。
自家傻閨女,心裡想了什麼麵上就會表現出來。
那小子看著倒是個有成算的。
“娘,哥哥他們不知道咱們去哪了。”
榮瑾瑤有點心虛,剛才她要看水邊的花,才讓自己和娘落在最後的。
“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請榮將軍他們了。”
不等盧靜姝開口,顧鶴齡就主動把事情交代清楚。
畢竟是山莊的主人,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