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兒子好像出了點事。”

小滿苦笑道，“在外麵欠了很多賭債，秦院長又不敢聲張……隻能自己給他還錢。”

“臥槽。”

林紹文罵了一聲後，轉身上了車疾馳而去。

醫科大家屬樓。

咚咚咚！

“誰呀？”

屋內傳來一道女聲。

“買字的。”林紹文低聲道。

“來了。”

大門打開，秦夫人瞬間捂住了自己的嘴，“紹……紹文？”

“師母，老師呢？”林紹文苦笑道。

“他……他在屋裡。”

秦夫人把頭低了下去。

“沒事的。”

林紹文伸手抱了一下她後，走了進去。

“要什麼字？二十塊錢一個字……蓋章加二十。”

秦鐘此時正躺在搖椅上，雙目微閉。

“那就請秦院長寫八個字吧。”

林紹文坐在了沙發上。

“謔，你要的可多啊。”

秦鐘輕笑道，“說說看，要哪八個字……”

“勞煩秦院長，幫我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八個字，錢不是問題。”林紹文輕笑道。

“嗯？”

秦鐘頓時睜開了眼，看到笑眯眯的林紹文後，瞬間紅了眼眶，“臭小子，你怎麼來了……”

“我能不來嘛。”

林紹文歎氣道，“你也知道，我父母過世的早，畢部長算是我養父，那你就是我授業恩師……我有今天，你起碼有一半的功勞吧？”

“我把你當家人，你把我當外人，我可是傷透心了。”

“哈。”

秦鐘忍不住笑了一聲後，隨即又失落道，“紹文，你工作忙……我幫不上你什麼，現在我家那小子還乾出來這種事，我真沒臉去見你了。”

“紹文，喝杯茶吧。”

秦夫人端了一杯茶過來。

“謝謝師母。”

林紹文道了句謝後，歎氣道，“昨天我家裡也在討論這個問題，林景學醫很有天賦，但張平安、金吉學醫天賦平平，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唔，為什麼？”秦鐘好奇道。

“誰家還沒有個不爭氣的孩子呢。”

林紹文苦笑道，“我雖然和老兄交道打的不多，但我也知道……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秦鐘的兒子秦業，也在醫科大擔任講師。

天賦一般，在學業上沒什麼建樹，但條件已經比很多人都要好了。

“他以前還挺老實的，後來跟著彆人出去吃了幾頓飯後，就不知道怎麼惹上了賭博的毛病。”

秦夫人抹著眼淚道，“而且還借了不少高利貸……我和你老師把這些年的積蓄全部都填了進去，還把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可始終還是不夠。”

“你老師想去醫院工作，可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給人施針手抖得厲害，給人開了藥方，轉頭就忘了，怕耽誤病人的病情，也不敢出去了。”

“到了這個年齡，就應該退休養老了。”

林紹文搖頭道，“我那老兄呢？現在人在哪裡？”

“他……他今天沒課，出去打小工去了。”秦夫人小聲道。

“走吧，我們去把他接回來，中午我請你們吃飯。”

林紹文伸手拉起了秦鐘，“這事我來處理，放心好了。”

“又給你添麻煩了。”

秦鐘低著頭抹了一下眼角。

“我記得，我年輕的時候，不知道闖了多少禍，如果不是你看著我……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

林紹文輕笑道，“走吧，彆哭了，也虧得你沒給閨女，不然人家還以為你閨女嫁人了呢。”

“去你的。”

秦鐘忍不住笑了起來，內心的石頭也放了下來。

東興樓。

後廚外。

一個中年人正坐在那刷碗，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氣質偏向於斯文儒雅，可周邊顯得格格不入。

可能是快要到飯點的緣故，不停的有碗被服務員抬出來。

“快點洗，前麵等著碗用……”

“欸。”

中年人應了一聲後，繼續低頭工作。

這時。

伴隨著一道腳步聲，一根煙遞了過來。

“唔。”

中年人看了一眼後，猛然抬頭，“小……不是，林部長？”

他就說，這地方哪有人抽中華的。

“業哥。”

林紹文蹲在了地上，輕聲道，“行了，彆洗了……”

“林部長，這是我的工作。”

秦業用衣袖抹了一把眼角後，又繼續低頭洗碗。

林紹文也沒再勸，隻是默默的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不遠處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老領導（林部長）。”

呂虎和呂齊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去個人替他洗碗。”林紹文輕聲道。

“欸。”

呂齊一揮手，一個小年輕立刻挽起袖子開始麻利的開始刷碗。

“秦業，我是武裝隊的隊長呂虎，我有些事想問問你。”呂虎認真道。

秦業頓時渾身一顫，仰頭看向了林紹文。

“走吧。”

林紹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裡的活有人替你乾，我先去幫你把你的事給解決了……不然這麼拖著，對你，對老師都不好。”

“林部長，我……”

秦業隻是說了幾個字，頓時就哽咽了起來。

“業哥，人這一輩子，會犯很多錯，有的能回頭，有的不能回頭。”

林紹文歎氣道，“你這種錯誤，隻是傷害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但你父母能原諒你，這不算什麼，以後彆犯就成了。”

“林部長……”

秦業喊了一聲後，就不停的抹淚。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小林子。”

林紹文輕笑道，“我們是兄弟，不管你認不認，就是這麼回事……我有今天，的確是承了你老子的人情。”

“欸。”

秦業把頭低了下去。

“行了，走吧。”

林紹文摟著他的肩膀，就朝著巷子口走去。

呂虎和呂齊也帶著人亦步亦隨的跟在他身後。

崇禮館。

秦鐘夫婦已經帶著一個中年婦女還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坐在那裡了，他們見到林紹文來了以後，皆是站了起來。

“老師，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都坐著說話。”林紹文笑罵道。

“欸。”

秦鐘應了一聲後，側頭看向了那個姑娘，“秦樂，喊人……”

“林叔。”

那姑娘立刻乖巧的喊了一聲。

“嘖，以前我去你家吃飯的時候，秦樂都還是個小屁孩，現在都長這麼大了。”林紹文笑眯眯道，“秦樂，談朋友了沒有？”

“沒呢。”

秦樂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工作都還沒弄好，哪有心思談朋友呀。”

“唔，工作沒分配嗎？”林紹文頗為驚訝道。

“分配了，但是我不想做文工團，我想去電視台。”秦樂苦著臉道。

“胡鬨。”

她身側的中年婦女瞪眼道，“給你分配工作就不錯了，哪容得下你挑三揀四的……”

……

秦樂撇撇嘴，把頭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