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
安格隆陷入無儘的沉思,他的思緒還停留在戰場上。
伽馬世界為了讓安格隆能夠在清醒時不會衝動,在周圍安排了他的同為兄弟會,休眠的那些人。
雖然數量不多,但是他能夠在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很明顯,他們勝利之後,有人救了他?
這裡
這裡是努凱裡亞?
還是其它的地方?
不對,不是努凱裡亞。
隨後,安格隆準備出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麵孔。
一個,原本應該早就死在了角鬥場中的那個男人。
歐伊諾茅斯。
安格隆的凡人之父。
這個男人,在安格隆的最初期,支持著他一路走來。
在最後,台上的貴族,為了想要看到安格隆的憤怒,以及讓安格隆徹底的毀滅掉他的所有的人性,於是安排了一場他和歐伊諾茅斯的決鬥遊戲。
在角鬥場中,安格隆這個決鬥之王,不願意和對方廝殺,同時,對方哪怕在奴隸主的各種羞辱之下,也不願意傷害這個如同他兒子般的安格隆,於是,憤怒的奴隸主,刺激安格隆頭頂上的屠夫之釘。
將屠夫之釘,徹底的吞噬掉安格隆的理智。
當理智結束之後,安格隆被折磨的頭疼欲裂,而麵前的那個歐伊諾茅斯,已經在他手裡被撕碎成了肉塊,在他失去理智的期間,並沒有對安格隆動任何手,也沒有想要傷害安格隆的任何意思。
“我寬恕你!”
“不是你殺了我”
歐伊諾茅斯想要用最後的語言,告訴安格隆,但是此時歐伊諾茅斯已經徹底的死亡了,連帶著他的靈魂,都消散了。
歐伊諾茅斯的事情,讓安格隆發生了第一次的心靈崩潰。
而現在見到歐伊諾茅斯,無疑是見到了鬼一樣。
“你你活過來了?”
安格隆看著眼前的歐伊諾茅斯,比之前更加的強壯,更加的具有力量感,就好像和他一樣,此時的安格隆並沒有經曆過一係列的戰爭成長,所以他的體格,並沒有長到原體才有的水平。
“你醒了,比想象中恢複的還要快。”
歐伊諾茅斯,就如同其它士兵的引導者一樣,他來負責引導安格隆。
歐伊諾茅斯向安格隆介紹了他以及現狀,當然,這一介紹方法,自然不是直接去刺激現在的安格隆,因為安格隆雖然失去了屠夫之釘,但是他自身的情感,還是有的。
“這個世界複活了你,給了你一次機會,同時也有機會複活那些兄弟會的人,這些就是複活了的兄弟會。”
歐伊諾茅斯的親切,加上對於安格隆的重要性,他所說的話,安格隆是會聽從的,但是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安格隆可能當場就要暴怒了。
畢竟雖然將屠夫之釘從腦袋中卸掉了,但是精神上的屠夫之釘,是很難卸掉的,隻有歐伊諾茅斯幫助他去緩慢的卸掉這種心靈上的挫敗感。
讓他知道,現在的他,不止可以挽回那些兄弟會的成員,甚至,可以重新將那些兄弟會的人,從曆史上撈出來。
唯一讓安格隆最為自責就是帝皇直接把他帶走,而對於那些兄弟會的人來說,就是他拋棄了他的兄弟,他走了,那些留在高牆之戰下的兄弟們,則是被貴族們血腥的屠殺,而帝皇在知道之後,依舊沒有處理那些貴族,反而讓那些貴族好好的繼續活著,統治著那顆星球上的人。
帝國的這種,並不是真的想要拯救人類,而是想要維護帝國的統治,這種虛偽也讓安格隆看的透徹。
歐伊諾茅斯緩緩的勸說安格隆,並且說願意帶著安格隆去看那個升魔的安格隆,甚至可以看到他一生被利用的人生,這樣被利用的人生,不隻是安格隆,而現在,他獲得了自由,他如果想要離開,立刻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去宇宙,去任何一個地方。
安格隆的情緒複雜。
他剛剛從得知自己是另一個安格隆所複活的一個完美,一個有機會改變自己今後命運的安格隆的過去體,然後得知,自己將要看一個被利用了一生,甚至到了最後也沒有從奴隸的身份中脫離開來。
他可以離開這裡。
以一個新的身份重新生活。
但是,安格隆回頭看了眼那些‘城市吞噬者’埃裡特拉克的兄弟,雖然是眼前的歐伊諾茅斯花費了一些積分,將他們複活的,他離開了,歐伊諾茅斯還是會繼續花費積分,繼續複活這些人,但是這也是他的兄弟。
“我要去見他!”
“我要去見見那個安格隆。”
升魔的安格隆的一生是徹底的情感荒漠。
埃裡特拉克兄弟會是他唯一的心靈寄托,但早已湮滅於曆史。
吞世者軍團與洛嘉等人試圖填補這一空白,卻因混沌的腐化與安格隆的自我放逐淪為空洞的符號。
最終,安格隆的“親近”僅存於對暴力的沉迷——殺戮是他與世界的唯一對話方式。
雖然安格隆一直在追求自由,但是,到了最後也沒有獲得他想要的自由,反而成為了混沌永恒的奴隸,一個追求自由的人,卻最後依舊是個奴隸。
那樣的安格隆,此時隻剩下一顆頭顱,對著實驗室發出最猙獰的咆哮,他的模樣就像是野獸一樣,永遠痛苦,永遠受到折磨,永遠沒有自己的理智,永遠的被敵人以及自己人所憎恨,他是所有人都不信任的對象,他也是一個可悲的奴隸野獸,被屠夫之釘鑲嵌著靈魂,被恐虐操控著理智。
新安格隆的到來,似乎讓這個升魔的安格隆仿佛嗅到了什麼味道,血紅的腦袋上,瘋狂的思維,即使讓這個新的安格隆,都能感受到曾經被屠夫之釘鑲嵌在腦袋裡的那種痛苦折麽。
“這這是我嗎?”
安格隆不敢相信。
他背叛了,成了這樣的模樣。
“是的,我們查到了關於安格隆的所有曆史,包括從亞空間核對的曆史,找到了安格隆的一生。”
安格隆的一生,就像是一場紀錄片一樣,出現在他的麵前。
曾經的安格隆,在高牆之戰中,失敗了。
帝皇將他帶走,他祈求過帝皇,讓帝皇救救他的那些埃裡特拉克兄弟會的成員,然而,帝皇拒絕了他的乞求,並且強行帶走了,他的絕望,即使沒有看,也知道那些和他一同被刺奴隸主的那些兄弟們,會遭受怎樣的折磨。
帝皇拒絕拯救他們,導致安格隆徹底心死,兄弟會的死亡成為安格隆永恒的創傷,他此後拒絕任何情感聯結。
隨後,他看到了和吞世者的扭曲父子關係。
吞世者為獲得安格隆的認可,主動植入屠夫之釘的仿製品,自願淪為瘋狂嗜血的殺戮機器。
然而安格隆鄙視子嗣的盲從,認為他們不過是“模仿痛苦的拙劣傀儡”,但其內心深處依賴他們的殺戮來緩解自身痛苦,安格隆為取悅恐虐,屠殺大批吞世者子嗣作為血祭,徹底斬斷與軍團的羈絆。
洛嘉的背叛,讓他直接墮入深淵。
洛嘉在荷魯斯叛亂期間試圖“拯救”安格隆,聲稱能通過混沌信仰緩解屠夫之釘的痛苦。
升魔之後,安格隆曾渴望擺脫一切束縛,但升魔後反而成為混沌的永恒奴隸,徹底失去自我。
而現在,眼前的那隻頭顱,被斬殺的那個家夥,其實就是他,就是他自己,隻是,自己在一切發生之前,進行了一次改變,將他從今後的奴隸,撈了出來。
安格隆摸了摸自己還沒完全愈合的腦袋,仿佛他能感受到那種屠夫之釘,以及這輩子都想要擺脫他的痛苦折磨。
升魔的安格隆似乎感受到了安格隆的存在。
在瘋狂的思維中突然間出現了一絲怔然。
他仿佛看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看到了一個自由,一個沒有屠夫之釘的安格隆。
自由
何等奢望的詞語啊。
安格隆追求了一生的東西,被永遠的困在了奴隸上,而現在,自由就在自己的麵前。
他似乎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希望,想到了渴望,想到了真正的自由。
但是,屠夫之釘的刺激又讓他陷入無儘的黑暗之中。
沒辦法,屠夫之釘完全控製了他,現在的他,不,應該說,現在的屠夫之釘,才是真正的本體,而他,隻是屠夫之釘的一個工具而已。
在無儘的痛苦和沉淪中,安格隆哪怕是想要休息一秒都不行。
他不理解,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遭受如此的痛苦和絕望,他一開始想要的,隻有自由而已。
安格隆似乎有些無法接受麵前的這個安格隆變成如今的模樣,“無法讓他擺脫痛苦嗎?殺了他”
“沒用的,殺了他,他還會在混沌之中出現,並且依舊始終處於永恒的痛苦之中,他已經和混沌綁定了,已經徹底的無法分開了。”
聽到歐伊諾茅斯的話,讓他心中更是痛苦不已。
伽馬世界有能力分開,但是,難度很大,至少對於目前來說,還沒辦法完全的降魔。
“需要我做什麼,可以複活那些曾經的兄弟。”
安格隆看著眼前的惡魔親王,失去了屠夫之釘的壓製,他心中的正義和仁慈,逐漸的顯露,他要彌補那個安格隆所犯下的錯。
他不會逃走的。
他要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