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後何大啟知道了周惠敏沒騙自己，因為他在片庫搜索了一下周惠敏的名字，一下子出來了差不多二十部影視劇。
他又隨手搜了下劉福榮跟曾矮子，這倆出來的更多。
周惠敏切了一盤菠蘿放在桌子上，看到何大啟在那發呆，於是就坐到他身邊打開電視。
“想好了嗎？是回四九城還是跟我在香江先跟著混幾個劇組？”
何大啟猶豫片刻說道：“先回四九城吧，當時走的時候跟我奶奶說就出來幾天，雖然這幾天天天打電話報平安，但是今天我奶奶明顯話變多了，應該是覺得我出來太久了有些擔心。”
周惠敏嗯了一聲，起身從桌子下麵拿了個指甲刀，將指甲刀丟給何大啟，然後把腳放在何大啟大腿上。
“幫我把指甲剪剪，有點長了，今天穿高跟鞋有些擠腳。”
多不衛生啊！
何大啟有些嫌棄的問道：“你腳洗了沒有啊？就這麼直接放我腿上了。”
周惠敏吃著菠蘿看著電視劇，聽到何大啟嫌棄的聲音扭頭瞪了他一眼，用腳蹬了他兩下，說道：“剪就是了，姐姐的腳是香的不用洗。”
何大啟在窩囊跟生氣之間選擇了生窩囊氣。
拿起一隻玉足，認真的開始剪了起來。
兩隻腳剪完，周惠敏又丟過來一瓶紅色指甲油，何大啟撇了撇嘴，然後笨拙的拿著刷子給她塗抹。
……
……
光明樓四合院，天剛蒙蒙亮。
“奶奶，我去北影廠門口接活兒去了。”
何大啟嘴裡塞了個肉包子，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嗓子，喊完就準備往外走。
“你這孩子，昨天剛回來今天又去當那什麼群演，消停的在家待著得了，把這包子拿著，我聽彆人說當群演的時候有些劇組不管飯，你要是碰到了就吃這個。”老太太急溜溜的追出來，塞給何大啟一個飯盒。
得了，拿去給周惠敏吃吧，讓她也嘗嘗四九城普通人家包的大肉包子。
到了洋房，拿鑰匙開了門，上二樓一看周惠敏還沒睡醒。
何大啟過去把睡美人推醒：“彆睡了，起來吃飯。”
“你買早餐了？是什麼？”周惠敏伸著懶腰問道。
“包子，不是買的，我奶奶包的，拿來給你嘗嘗，我放桌子上了，你等會兒自己吃，我這就去北影廠門口。”何大啟囑咐了一句，就轉身下了樓。
這次來北影廠門口何大啟好奇心也不重了，懶洋洋的靠在一顆樹下，看著車來車往的群頭在那招人。
“清宮劇小太監十個，宮女六個，全天三十。”
“抗日劇，六十個人，其中四十個死活兒，趕緊的！”
“武俠劇來十個長得有特色的，錢不是問題，導演要是看中了還能跟組。”
剛來的這個武俠劇讓何大啟有些心動了，不過還沒等他擠過去，就看到了那個群頭挑的全是歪瓜裂棗，瞬間明白了什麼叫長得有特色。
“瑪德，勞資長得還不夠醜麼？居然看不上我！”旁邊跟何大啟同樣沒擠進去的一個群演啐了一口罵道。
何大啟好奇的轉過頭準備看看這位仁兄到底醜成什麼樣兒了，居然有這種自信。
“小白臉看什麼看？你長得好看不一樣沒接到戲！”
何大啟正好跟這人對了個眼神，可能是何大啟長得過於周正，激起了彆人不好的情緒，這哥們立馬朝著何大啟嚷嚷起來。
扯了扯嘴角，何大啟沒搭理他，擠出了人群。
沒多久，又來了三輛車。
打頭的是輛老桑塔納，後麵跟著兩輛鬆花江。
“都市反腐劇，演警察，要十個長得正氣的。”
麵包車上下來一個漢子喊了一嗓子。
接著老桑塔納上下來了三個人，有說有笑的抽著煙，打量著圍過來的群演。
其中一個說青年不是青年，說中年不是中年的大齡青年，不經意間看到了何大啟。
大齡青年一怔，然後朝著何大啟招了招手。
何大啟對這劇不感興趣，他想去看看武俠片，所以大齡青年招手他就沒搭理。
沒成想這個大齡青年有些鍥而不舍，叼著煙就走到了何大啟麵前。
“小子（zei），我招手你沒看見？”
大齡青年有些流裡流氣的，跟陳冠西的流裡流氣不同，如果說陳冠西屬於小痞子，那麼現在這個站在何大啟麵前的大齡青年就屬於無賴惡霸。
看到何大啟不搭理自己，大齡青年火氣上來了，直接給了何大啟一腳。
“說話！我招手你看沒看見？”
何大啟先是懵了一下，然後怒火直接頂到了腦門，就因為自己不想搭理他，這惡霸居然就踹自己。
身邊的樹屬於剛栽的，正好綁著幾根木頭當支撐，何大啟握住一根就準備抽出來。
“哎呦喂！你還長能耐了！何大啟，你有本事就照著我的頭來，我但凡躲一下就不是你親叔！”大齡青年指著自己腦門冷笑著對何大啟說道。
何大啟抽棍子的手頓在那裡。
大齡青年沒準備放過他，又踹了何大啟一腳問道：“怎麼了？慫了？”
“何兵，你乾嘛呢！”這時候跟大齡青年一起從桑塔納上下來的倆人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皺著眉頭朝著大齡青年問道。
“這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我大哥大嫂是機械工人當時車間出事故倆人都走了，就留下這麼個不省心的玩意兒，這小犢子前段時間還偷他爺爺的錢跑去香江旅遊去了，沒想到今天在這看到他了。”名叫何兵的大齡青年越說越上火，沒忍住又踹了何大啟一腳。
何大啟現在頭都大了，聽著這意思眼前這人確實是自己親叔，看這形象這家夥不會是個混混吧？平時沒事就當群頭，有事就拉著人出去掐架？
還有前身居然是偷了何老爺子的錢出去旅遊的，怪不得自己剛回來那會兒，何老爺子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說話呀！啞巴了？！”何兵又吼了一嗓子。
“行了行了，彆人看著呢，你侄子守在這裡是準備接活兒吧？正好，他這形象挺合適的，直接領劇組去吧。”
中年人聽明白了，這是叔叔揍侄子，看到群演都在往這瞅，他開口勸說了一句。
何兵上來拖著何大啟就往麵包車那裡領。
何大啟慌了，自己這親叔明顯不待見自己，這要是跟著去了可彆吵吵起來自己再挨一頓狠的。
“我不想演警察，我要拍武俠劇。”何大啟開始跟何兵較起勁兒來。
“你還挑上了？有的演就不錯了，不對啊，我上次回光明樓你爺爺跟我說你考上北電文學係了，你來這蹲活兒乾嘛？”何兵說著說著皺起了眉頭。
“我不想去上學了，我想當演員。”何大啟發現自己好像沒何兵勁兒大，這家夥提溜著自己就跟玩兒似的。
“你腦子讓驢踢了？群演算個屁的演員！我特麼中戲畢業的，在舞台上熬了這麼多年才剛剛有點熬出頭的架勢，
你居然異想天開的想從群演熬出來，憑什麼？就憑你這張臉？
給我老老實實的上學去，想當演員是吧？等開學了先去表演班蹭課，什麼時候把課聽明白了，什麼時候再說當演員這回事兒！”
何兵把何大啟提溜著丟在麵包車裡，然後指著何大啟的鼻子好一頓噴。
何大啟感受到了武力值的壓製，這會兒也不犟嘴了，乖巧的坐在座位上，耷拉著腦袋像隻受了驚的鵪鶉。
反正是去當群演，還是演警察，熬過這一天去就是了，以後自己見了何兵躲著點走應該就沒問題了。
可惜這一天不是那麼好熬的。
“你是演警察不是演逃犯！眼珠子瞎轉悠啥？”
“敬禮都不會？你瞅瞅自己那個軟綿綿的模樣，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站位！站位！鏡頭朝著這邊你就應該站在這，你是配角，既不能遮擋主角的畫麵，還要讓自己有點存在感，鏡頭裡你就出來個肩膀，還有個屁的存在感！”
“說了多少遍！眼珠子彆轉彆轉！目光堅毅一點，堅毅知道吧？啊！？問你話呢，知不知道？”
明明導演已經點頭說過了，結果每次拍完何兵總是會把何大啟拉到一邊兒，各種挑何大啟做的不對的地方。
何大啟有點讓他罵恍惚了，走起路來都有些不會走了，差點同手同腳。
電視劇主演發現了何大啟的不對勁，於是在何兵又一次把何大啟提溜在一邊罵的時候，他走過來笑嗬嗬問道：“兵子啊，這小夥兒是你徒弟？也是人藝的？”
“李老師讓您見笑了，這是我親侄子，名叫何大啟，這小子說他也準備當演員，所以我今天讓他體會體會什麼才是好演員。”
何兵先是解釋了一下，然後拍了何大啟腦袋一下說道：“喊人，這是李雪建李老師，是業內的大前輩。”
“李老師你好。”何大啟趕緊打了個招呼。
“哎呦你可彆，我稱不上老師，小夥兒長得比你叔叔強多了，演員這一行就是靠多聽多看，你叔叔教你的這些彆死記硬背，他是舞台劇練出來的，有一些方法並不適合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