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啟現在突然也想抽根煙了。
他扭頭看著何兵,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從哪說起,這時候他才發現何兵的臉上帶著一絲憔悴,布滿血絲的眼睛無神的看著小區門口的鬆樹。
車裡倆人又恢複了沉默。
何大啟是因為組織不起語言來,何兵問出口後好像也不是很想知道答案。
一直過了得有五分鐘,何大啟突然笑了笑,開口道:“叔,你長得沒我高是不是因為光長心眼子去了?”
何兵也笑了起來:“你個小兔崽子!”
有些事沒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這層窗戶紙捅破以後,現在就成了麻杆打狼兩頭怕,總不能何兵真抽何大啟一頓吧。
再說了這事兒何大啟也不像是吃虧的模樣,真要是不喜歡早就回四合院躲著了,在四九城家門口還能被彆人欺負了?
“中午吃了沒有?”
“沒吃,我們平時都是在酒店定菜,我倆每天起來的晚,一般都是一點左右吃。”
何兵嘖了一聲:“你這小日子過得還挺美,無間道是她給你找的資源?”
“對。”
“棒子國那邊呢?色即是空這部電影是她故意給你挑的?”
何大啟搖搖頭,苦笑著說道:“真不是,當時我跟著她去棒子國開演唱會,在現場認識的導演,那時候沒想太多,就是因為那個導演出價高才演的。”
何兵無語的笑道:“你從小就這毛病,鼠目寸光,幼稚園的時候,人家小姑娘給你塊糖說親一口你就傻乎乎的答應了,結果被人找四合院去了,糖沒撈著還讓人小女孩白親了。”
還有這事兒?怎麼就不知道先要糖再親呢?
何大啟尷尬的笑了笑。
何兵接著問道:“你說在棒子國還接了一部戲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那是部正經的愛情片,不過早就拍完了,那部劇……應該是托了她的關係,因為是環亞幫我對接的。”
“你小子在國外發展的還挺好。”何兵調侃了一句。
何大啟繼續憨笑,可惜他之前模擬書香門第了,現在身上已經不再是俊河的氣質,弄的這憨笑不倫不類的。
好在何兵心思沒在這,也沒發現自己侄子氣質不對。
“行了,我心裡有數了,你回去吧,明天記得去劇組,就在北影廠拍,要是去了找不到就給我打電話。”
“嗯。”
何大啟點點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沒走兩步身後的何兵突然喊了他一聲。
“大啟!”
何大啟疑惑的回頭,不知道何兵還有什麼要囑咐的。
“小心點彆搞出人命來,免得不好收場。”
何大啟氣的扭頭就走。
何兵在車上哈哈大笑,看到何大啟急匆匆的走遠了,何兵的笑聲漸漸平靜。
“唉……”
又掏出一根煙來點上。
從昨天打聽到那房子是周惠敏的開始,到今天中午他已經抽了三包煙了。
他本身就是這圈子的,所以什麼妖魔鬼怪都見過,片場的臨時夫妻多了去了,所以他對這事兒看的比較開。
自己不玩這個,但是也不會跟個道德模範似的去嫌棄彆人。
可何大啟畢竟是他親侄子,昨天他想了一夜也沒想好真見了麵該說什麼。
幸好他在人藝也算是搞思想工作的,多少懂點兒語言的藝術,所以今天天南地北的胡扯了一通,最後才不痛不癢的點了一句。
不敢說重話,就是怕何大啟年輕臉皮薄,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再跟自己犟起來。
結果還行,雖然他不怎麼看好自己侄子這段感情。
“弄了這半天,最後我還得幫你瞞著,我虧心不虧心?”何兵自嘲了一句然後發動起捷達來慢悠悠開著走了。
這邊何大啟因為走的太急,差點平地摔一趔趄。
惱羞著回了洋房後,軍大衣一丟就癱在沙發上。
周惠敏貓貓祟祟的觀察著何大器。
她知道何大啟是出去乾嘛了,何大啟沒想到何兵會玩花的,但是周惠敏多少猜到了。
所以這會兒她想從何大啟臉色裡看看叔侄倆聊的怎麼樣。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一波解決,過兩天自己就能跟著何大啟去見他家人了。
運氣不好的話……
不能想!
周惠敏把腦袋裡的的虐戀狗血劇過濾掉,苦惱的的托住了腮。
好煩啊!自己還是個三十來歲的小仙女,怎麼就開始考慮婆媳關係了。
不對,何大啟的母親因為事故去世了,自己要考慮的是跟他奶奶的關係。
更煩了有沒有!一般來說奶奶護犢子護的更狠!
何大啟總覺得周惠敏的眼神有點古怪,悶聲問道:“盯著我乾嘛?”
“你跟你叔聊的怎麼樣了?”
“還行,他知道你了,不過看意思是不想管也不想跟我爺爺奶奶說。”
周惠敏聽懂了何大啟的言外之意,噘著嘴過來跟何大啟擠在一起:“意思就是他不看好我們對吧?真是個老古董!”
“他比你還小一歲……”
“你沒事提年齡乾嘛!”周惠敏氣的扯著何大啟的臉來回拽。
何大啟被何兵這麼捅了幾下軟刀子還一肚子火呢,立馬跟周惠敏在沙發上撕扯起來。
打著打著就打到二樓臥室去了。
結果午飯變成了晚飯。
第二天。
何大啟大清早就來了北影廠。
瞅著門口這一大堆人,何大啟想起自己在這傻乎乎等活兒的那兩次,自嘲的笑了笑,腳步不停直接走了進去。
書香門第攝製組還是比較好找的。
現在在北影廠拍攝的就這一部年代劇,其他的不是曆史劇就是抗日劇,基本隨便瞄兩眼就能看出來。
來的太早了,劇組還沒多少人,之前隻有導演見過何大啟,所以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也沒人過來招呼他。
何大啟也樂得自在,跟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似的,悠哉悠哉的蹲在一邊兒看後勤忙活。
一雙冰涼的小手捂住了何大啟的眼,護手霜的香氣縈繞在何大啟的鼻尖兒。
“猜猜我是誰?”
何大啟能猜到就有鬼了,抓住捂著自己眼睛的手,回頭看了過去,是那個隻見過一麵的學姐。
清晨的陽光撒在她的臉上,如雪的肌膚披上一絲金華,海青衝著何大啟嫣然一笑,像一朵開在風車下花田裡的黃色鬱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