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啟之前看周惠敏錄製專輯的時候覺得特彆簡單，十來首歌差不多一周就錄製完成了，每天就跟來玩似的。
現在輪到何大啟自己了，他才體會到其中的難處，一天下來連一首歌的前半段都沒錄製完，甚至瞅著調音師那意思，很可能之前勉強通過的前半段都想讓何大啟重新錄製一遍。
此刻錄音室外，周惠敏跟劉穎都翹腿坐在凳子上看著裡麵的何大啟。
周惠敏對何大啟太熟悉了，雖然何大啟現在麵帶微笑，仍然是一副笑模樣，可周惠敏透過錄音室的玻璃還是隱隱在何大啟眼中看到了一絲急躁。
其實今天能錄成這樣已經很出乎周惠敏的意料了，過猶不及，所以當調音師想開口讓何大啟再錄一遍的時候，周惠敏笑著打斷了他。
“今天先到這吧，辛苦你了錢老師。”
調音師聞言有些不想放棄，勸解道：“我感覺大啟多少找到狀態了，再來兩遍應該就差不多可以了，現在停下有些前功儘棄，不如再堅持一下。”
“不用了，慢慢來就好，這段時間他都挺閒的，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一周，二月之前能錄製出來就可以。”
周惠敏說完就起身敲了敲玻璃，給何大啟比劃了個口型，然後指了指門。
何大啟放下掛式耳機，有些疑惑的推門出來，輕聲問道：“怎麼了？是我哪裡跑調跑的太過於離譜了麼？怎麼不讓錢老師在耳麥裡告訴我，還要單獨出來交流。”
“你今天差不多錄了一天了，歇歇吧，你上次不是說要帶我吃魚頭泡餅麼，正好咱早點走，今天就去嘗嘗去好不好？”
周惠敏笑眯眯的過來摟住何大啟的胳膊，就跟小女人撒嬌一樣，還輕輕的晃了兩下，這一晃把何大啟晃的眉開眼笑的，立馬點頭答應了下來。
可惜了，魚頭泡餅沒吃成。
從上了保姆車開始，何大啟就繪聲繪色的開始講述他吃過的四九城美食，或許是他講的實在是太饞人了，也有可能是因為周惠敏中午沒吃多少的緣故，隨著何大啟的介紹，周惠敏咽了好幾口口水。
“大啟，要不咱們先去試試你剛說的煨牛肉吧，這附近有沒有做這個的館子？”
何大啟轉頭看了看車窗外，估摸了一下位置，點點頭說道：“有，這離牛街挺近的，那邊有家館子做清真菜做的挺規矩的。”
“那就先去那邊嘗嘗。”
周惠敏用舌尖抿了一下嘴唇，然後衝著開車的白薇吩咐了一聲，保姆車在路口拐彎，奔著牛街去了。
這會兒不到下午五點，路上的行人並不多。
何大啟領著周惠敏下車，進了飯館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剛坐下，服務員就拿著菜單過來：“您二位看看想吃點什麼。”
周惠敏興致勃勃的翻看起菜單，而何大啟則是連看都沒看就開始報菜名。
“煨牛肉，扒肉條，扒肉條要羊肉的，麻豆腐，炸咯吱，清炒蝦仁，醋溜苜蓿，再給上兩瓶啤酒，一瓶汽水，米飯來一碗就成。”
“好嘞，二位稍等。”
服務員應了一聲拿筆在點餐單上寫了起來，等寫完看到周惠敏還在那饒有興致的倒菜單，她就沒拿走菜單，轉身朝著吧台走去。
等服務員走後，周惠敏趕緊拍了拍何大啟的手，把菜單往前挪了挪說道：“你給指指你剛才點的都是什麼菜，你說的太快了我就翻到了一個煨牛肉。”
何大啟輕輕一笑，一個一個的給周惠敏介紹起了菜單上的菜。
周惠敏眼睛眯的像一對新月，目光一開始還在何大啟跟菜單之間流轉，慢慢的就不看菜單了，托著腮一臉笑意的盯著何大啟那張俊臉不動了。
時間仿佛失去了精準，變得忽快又忽慢，在何大啟的輕聲細語中，周惠敏的嘴角微微翹起，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
……
路旁的大樹上僅僅隻剩幾片葉子還在堅持。
微風吹過，一片原本還倔強的枯葉終於卸下了抵抗，慢慢悠悠的從樹上飄落。
或許是命運多舛，枯葉剛落到地上，保姆車就快速駛過，橡膠車胎碾碎了枯葉的兩片兄弟，極速的氣流讓原本躺平的枯葉又起身打了個旋兒。
保姆車上，剛彩排完的何大啟獨自坐在後座，沒等周惠敏一起走。
昨晚寧昊打電話說他的新片綠草地剪輯好了，非讓何大啟今天過去點評一下。
沒辦法，何大啟思來想去也就上午彩排完等周惠敏這個空檔能挪出來，下午約好了去錄歌，何大啟這兩天狀態不錯，所以不想把錄歌的約定給推了。
這會兒他在後座輕輕哼著調子，想要保持自己的狀態。
等車開到永慧啟明地下車庫，何大啟把手插進羽絨服的兜裡，像隻搖擺的大孔雀，急溜溜的邁著小碎步就往電梯跑去。
白色的霧氣從他口鼻之間冒出，隨著他的跑動快速被甩到身後。
直到他坐電梯到了三樓，這才舍得把手從兜裡掏出來，笑著跟對他打招呼的員工點頭示意，目光隨便一掃，就看到了被老田還有兩個北電老師圍在電腦前的寧昊。
何大啟快步走過去，先跟老田他們仨打了個招呼，然後把手搭在寧昊肩膀上，笑著問道：“師兄，你這回來沒幾天吧？這就把電影剪輯完了？”
“當時拍的時候就沒拍多少多餘鏡頭，這片兒也沒什麼特效，就回來剪輯一下再配配音就行，用不了多久，你來的正好，剛播放沒多久，我拉到片頭讓你從頭開始看。”
寧昊解釋了一句後，把播放條往前拖了一下，然後坐著向後挪了挪椅子，方便何大啟看的更清楚點。
老田他們沒說什麼，就當再看一遍，隻是原本思索故事情節的心思現在用在了琢磨鏡頭語言上。
“草原上的風景真不錯。”何大啟看了一會兒後感慨了一句，覺得站的有些累，隨手抽過一把轉輪椅子坐下。
沒人回應他，眾人看著影片心思各異。
隨著影片到了最後一幕，小男孩推開乒乓球練習室的門，在一片乒乓球的拍打聲中，寧昊扭頭看向何大啟問道：“你覺得我這電影能上院線麼？”
何大啟一句你是不是犯癔症了差點脫口而出，話到嘴邊了又咽了回去，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寧昊。
“行吧，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寧昊揉了揉眉心。
“昊子，這電影拍的挺不錯的，你可以往國外電影獎多投投試試，就從下個月金熊獎開始吧，正好學校能推薦，可以直接給你推過去。”老田拍了拍寧昊的肩膀，眼神帶著欣慰。
“謝謝老師。”
寧昊趕緊起身點點頭道了句謝，然後開始跟老田商討起來到時候該怎麼往電影節投電影。
等老田他們三個老師繼續去忙小魚兒與花無缺後期的時候，寧昊又坐下拍了拍正在神遊天外的何大啟：“大啟，你覺得我這電影能不能賣給各大衛視的電影頻道？”
“師兄，你鑽牛角尖兒了吧，明明應該是賣給兒童頻道。”
“啊？……也對。”寧昊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讚同的點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大啟，你再幫師兄一把，我知道永慧啟明在各大衛視兒童頻道有渠道。”
好家夥，原來是在這等著。
何大啟稍加思索就答應了：“行，我讓人幫你問問，這不是什麼大事兒。”
聽到何大啟答應了，寧昊樂嗬嗬的腆著個大臉再次開口問道：“大啟，我要開始準備你那部瘋狂的石頭了，過兩天就聯係人，你看看你是個人投資還是讓永慧啟明投？”
何大啟瞬間樂了，笑著擺著手說道：“彆，什麼叫我那部瘋狂的石頭，彆扯上我啊，我就是給你整了個劇本，好家夥！師兄，你不會是準備讓我去當主演吧？”
好在寧昊沒失心瘋到這程度，何大啟是什麼價兒他還是知道的，看到何大啟一副不粘鍋的架勢，他嘿嘿一笑，笑眯眯的說道：
“你當主演我也用不起你啊，我琢磨著你能不能給客串客串，就客串那個從香江來的邁克，這電影肯定能上院線對吧？到時候蹭你點兒流量，反正你投資的麼。”
“我不投資，讓永慧啟明投吧，我直接用劇本加客串拿票房分紅，到時候具體怎麼搞你跟劉姐去談，宣傳的時候可以直接說劇本是我寫的，我還在裡麵有顛覆形象的客串，這應該就夠你用的了。”
何大啟說完就掏出手機來給劉穎去了個電話。
這會兒周惠敏也彩排完了，正在從央媽大廈出來，聽到何大啟打給劉穎的電話後，直接坐車一起來了永慧啟明。
半個小時後。
周惠敏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看到何大啟坐在自己老板椅上玩手機，哪怕聽到開門聲也不抬頭後，周惠敏笑嘻嘻的湊過來，把冰涼的小手伸進了何大啟的衣領裡。
“嘶～～～～～”
何大啟縮著脖子打了個哆嗦，一把揪住了樂滋滋的周惠敏，不顧周惠敏的掙紮把她按在桌子上，接著就使勁兒抽了兩巴掌。
“我跟你拚了！”周惠敏臉氣的通紅，揉了揉屁股後，張牙舞爪的就要過來撕扯何大啟。
氣上頭了，她忘了剛才自己是怎麼被蹂躪了，就跟羊入虎口似的，被何大啟一手捉著手腕，一手在她臉上拽來拽去。
想咬何大啟一口，又被何大啟靈活的把手抽開躲掉，看著得意洋洋的何大啟，周惠敏發出敗犬的哀嚎：“你彆讓我等到機會！”
“哎呦！我好怕啊！”
何大啟擠眉弄眼的說著認慫的話，說完又捏住周惠敏的腮幫子扯了扯。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
何大啟鬆開周惠敏，小跑著過去把門打開，不給周惠敏報複自己的機會。
“大啟，你看看這份合同有沒有問題，分紅按你的要求是百分之十。”
吳楠楠進門先是看了一眼周惠敏，看到周惠敏氣鼓鼓的坐在老板椅上，她猜到了肯定是周惠敏剛才沒鬨騰過何大啟，於是她輕笑一聲，把手裡的合同遞給了何大啟讓他看一看。
“吳姐，你們準備給寧昊投多少？”何大啟沒急著看合同，而是開口問了下瘋狂的石頭投資額。
“剛才來的路上周小姐說了，準備投七百萬，分三次打款，省得寧昊花起來超了預算，另外我會跟著過去當監製。”
“這樣啊……”何大啟微微點頭，沒接著說什麼，拿著合同開始看了起來。
自家公司擬的合同，肯定不會坑何大啟，要求沒多少，權益卻一大堆，甚至還把電影版權給了他兩成。
一共就一頁紙，何大啟看了沒多久就看完了，覺得沒什麼問題，他直接就在上麵簽了名。
等他把合同遞給吳楠楠，送她到門口剛關上門，還沒來得及扭上門鎖，一道柔軟的嬌軀就跳到了他的後背上。
緊接著耳朵就被周惠敏咬住了，沒使多大勁兒，威脅意味更多。
“你信不信我給你把耳朵咬下來？”周惠敏含糊不清的問道。
“信，當然信，我服了，我投降。”何大啟笑著認慫道。
“你看看人家寧昊，剛剪完後期緊接著就開始籌備新電影了，還要忙著把之前的電影投電影節，一年到頭沒閒著，你再看看你，你就不能認真忙忙事業？”周惠敏語氣裡滿是恨鐵不成鋼。
何大啟樂嗬嗬的托著周惠敏的大腿往上提了提，然後背著她一邊在辦公室轉悠著一邊隨口扯犢子。
“我也覺得我有點太懶了，這樣吧，等七號房的禮物上映後跑完路演，我就直飛棒子國，去那邊跟著籌備漢江怪物，一年到頭不回來，不對，等寧昊瘋狂的石頭開機我還要回來客串幾天，除了這幾天，今年我全年待在棒子國你覺得怎麼樣？”
“你敢！！！”
“你看你又急，說我懶的是你，我有上進心了，你又不樂意，太難了！我簡直太難了！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何大啟有點過於嘚瑟，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等周惠敏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使了點勁的咬住他的耳朵後，他想求饒已經晚了。
好在周惠敏心裡有數，也怕真把何大啟耳朵咬壞了，稍微教訓了一下就鬆了口。
“你等著，晚上我肯定咬回來。”何大啟低聲碎碎念。